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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又一副的翻看着书稿中的画作,越看,心中越赞叹不已。
十二则故事,便有十二幅画作,每副画皆以人物为中心,背景或为深山茂林,或为悬崖飞瀑,或为荒莽平原,或为喧闹集市。笔法流畅谨,纤巧细致,虽只是以墨色线条勾勒而出,但山石草木各俱风骨,飞禽走兽逼真灵动,亭台楼阁巧别致,男女老幼更是形态各异,栩栩如生,嬉笑怒骂,仿若跃然纸上。
一本书册都看完了,季春山才抬头看向叶清岚,却是冒出了一句:“要不,不卖了吧?”
“啊?”叶清岚愣了愣,然后道:“怎么了?是我画的不好吗?”
“怎么会?你画的画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季春山赶忙道,又接着解释说:“你画的这样好,必是了不少心血,若是拿去换钱倒有些糟蹋了,左右现在家里不缺钱花,要不咱自己留着吧。”
没想到季春山是这个意思,见他这么喜欢自己的画,叶清岚心里也有些欢喜,想了想,便道:“这些画我从小画惯了的,也不是什么很难的东西,不过卖是不卖,你决定就好,我没意见。”
叶清岚这么一说,季春山反而也有些拿不定主意了,若是不卖,那这半个多月叶清岚写写画画的力功夫也是白了,想到这,他便道:“那明天我就拿到镇上的书肆去问问,若是合适,那还是卖掉,总不能让你白忙了这些日子。”
叶清岚微微一笑,道:“好。”
“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我明天给你带回来。”季春山又问。其实他每次去镇上之前都会问一问叶清岚,只是每次也都是得到‘没有’两字,估计这次也不例外。
果然就听叶清岚道:“家里什么都不缺,我没什么想要的。”
季春山点点头,便罢。
第二日一早,季春山怀里揣着书稿便奔了洋河镇的书肆。
又是买书册,又是买笔墨,来往几次,书肆掌柜对季春山也熟悉了起来,季春山一进店,便招呼道:“来了。这次可还要买纸墨毛笔吧?”
过去不到一个月,季春山已经到书肆里买过三次这些东西了,瞧着不过是个农家汉子,却买的这样勤,又多,掌柜的难多些印象。
季春山却笑道:“不买了,我这次是来卖东西的。”
“哦?”掌柜面露意外。
“掌柜瞧瞧这个如何?”季春山说着,从怀里掏出了用布包着的书稿,打开,将书稿递给了掌柜。
掌柜接过书稿,见第一页上便是《瑶山异志集》五个端正大楷,心中却嘀咕,难怪上来问了又问话本如何,又想才买了不少纸墨回去,今日竟就作了书出来,字也写的这样周正,当真是人不可貌相,手上却已翻开来看。
掌柜开书肆多年,做的就是文字的买卖,经手看过卖过的书册不知多少,他寥寥翻过几页,面色淡然,显然季春山带来的书稿内容对他没什么太大的吸引力。
季春山见掌柜神色,多多少少能猜到一些,心中多少有些失望,却也安了心,想着若是不成便罢了,只是却不能让叶清岚白白辛苦一番。
他随意的在书肆中一扫,视线就落在了另一边摆放文房四宝的柜台上,心里立时就有了注意,想到了什么,面上不自觉得就露出了笑意。
掌柜的粗粗翻阅完,觉得故事一般,但其中的画作十分美,两厢搭配,倒是相得益彰,便道:“这位小哥,不知这书稿你打算出价几何?”
季春山却正想着别的出着神,没大听清掌柜的话,随口道:“掌柜若觉得不妥便罢了,不知店里可有作画的颜料?”
掌柜无奈提了提声音,道:“这位小哥,我说你这书稿我了,你出个价吧。”
“啊?”季春山这才转回身,想了想,笑道:“掌柜是厚道人,我也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您看着给吧,多少不拘。”
掌柜哑然,他看着季春山不过一个粗粗壮壮的汉子,却没想到也有一些小心思,明明是自己不懂行情,摸不着头脑,又怕吃亏,便晓得先给他带了个高帽。
想了想,便道:“你这《瑶山异志集》非连载本,且故事也有些是本地就有的,无甚心意,虽说画作出众些,却要单独刻板,所以成本便高些,我最多只能给出五两银子,你觉得如何?”
“就五两。”掌柜说的在理,季春山便一口应道,心中却想,到底还是叶清岚的功劳,若没有他那几幅画,只凭他说的几个故事,今日只怕是会无功而返,白折腾一场。
想到这,季春山便问掌柜,“你这可有作画的颜料,最好的要多少钱?”
……
等到季春山走出书肆的时候,刚到手还没捂热乎的五两银子,便只剩下一小半了,换成了手里却提着的小包袱,包袱里装着掌柜给他推荐的,画画专用的不同大小的狼毫笔,松烟墨,书画宣,还有店里最上等的十二色颜料。
提着小包袱,季春山心情很好了离开了书肆,就在他离开不过半分钟后,一个一身雪白锦袍的年轻俊俏公子进到了书肆里。
掌柜的显然是认识他的,一见便十分熟稔道:“大公子,你怎么来了?”
被掌柜称作大公子的年轻男子随意的倚在柜台前,一副慵懒的口气催问道:“宋叔,我要的画师找到没有啊?”
“大公子莫急,我今日新了一本书稿,里面有几幅画着实不俗,倒有几分方知良方大家的遗风,公子可要看看?”宋掌柜说着,从一叠书稿中抽出了数张递到了大公子面前。
一听宋掌柜的这样说,那公子立时正了身子,道:“自是要看的,若真有方大家之风,便是只有一二成,我也满足了”
说罢便接了过来,低头细看,只第一眼,便眼前一亮,待将十二幅尽数看过,神色便已难掩兴奋,并道:“就是这个,岂止一二分,便是七八分都有了。没想到在这穷乡僻壤中,竟能遇到如此才能之人,当真是我之幸事。”
大公子感叹完,又追问宋掌柜:“不知是什么人?能否现在就见上一面?”
宋掌柜道:“大公子来的巧,那人也是才刚走,我这就叫伙计去找回来。”
“那便最好了。”大公子不由喜道。
于是,出了书肆还没走出多远的季春山,就被追上来的书肆伙计生拉硬拽的又带回了书肆。
一进去,就见一身穿白色锦袍,白皙俊俏,长着一双风流桃花眼的年轻男子目光灼灼的看了过来。
季春山不认识他,便看向宋掌柜,问道:“宋掌柜,可是算错了账,还是你改了注意,不愿要我那书稿了?”
宋掌柜还没说话,那年轻男子却先皱起了眉头,道:“不是他,不是这个人,他那一手的厚茧,怎么可能握的稳画笔,绝不是他!”
季春山一脸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