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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便让宣怀风昨晚的一肚子气消失了八九分。
房间里少了白雪岚几天,积了一屋子的不安气息,如今,看着他大模大样地躺在床上,香甜地睡着,那些不安就灰一般地被吹走了,无影无踪。
一切,就像回到了未吵架前的那一刻。
彷佛一个难过的梦,一睁眼,就看见了满窗户的大太阳,那样明亮,令人可喜。
宣怀风有着自律的性格,向来不赖床的,醒了就应该下床洗漱换衣,可他这一刻却丢了自己的习惯,想懒洋洋地在床上待一会了。
在软枕头上撑起手肘,托着头,微笑地注视着白雪岚。
清晨神秘的静谧中,这成了一种新鲜的享受。
笔直的鼻梁下方,喷出的气息悠长均匀,随着那呼吸,结实胸膛缓缓地起伏。
宣怀风在满溢的温柔满足中,忽然生出一分诗意的灵感,这些在平常理所当然的事,竟也似乎看出了奥妙。
虽只是安静的睡容,那呼吸,那胸膛起伏,如此简单,却已经给人极大安慰。
这里面,藏着澎湃的生命。
白雪岚澎湃的生命。
宣怀风在心里惬意地叹了一句,忍不住伸出手,把修长的指头在白雪岚乌黑的鬓间抚了一抚。
怕把他吵醒了,又缩回手,继续撑着头,静静享受属于自己的这一分欢乐。
孙副官说的话,真是值得深思,人生并不是数学题,算不出来一二三四。
就拿他自己来说,开始那么生气,那么委屈,狠狠地想着要和白雪岚结束合作,分道扬镳,现在又如何呢?
只是白雪岚喝了几杯,往床上一躺,连一句简单的道歉都没说,事情就似乎这么过去了。
宣怀风觉得这不公平。
可是,他已经一点也不恼了。
还觉得快乐。
白雪岚,你就是个会占便宜的恶霸。
宣怀风露出一个漂亮的笑容,食指顶在拇指上,抵在白雪岚鼻尖,想弹他一下,究竟还是忍住了。
不想白雪岚太快醒来,这人醒了,不知道会不会又要吵架。
他那阴晴不定,随时爆炸的脾气,宣怀风确实有点怕了。
夏季的清晨是这样迷人。
鸟儿在窗外叫着,掠起一道道凉风。
那风就钻进窗来,抚着人凉爽的皮肤。
白雪岚漆黑的扇子般的睫毛,被风吹得不时微微一颤,好几次让宣怀风以为他要醒了,心紧张得怦怦直跳。
却又没有醒。
宣怀风就这般享受着,注视着。
最后想起和宣怀抿的约定,才念念不舍地起床,悄悄换了衣服出门了。
带着宋壬坐上车,才发现林肯车的司机换了。
宣怀风问:「小李今天休息?」
过来顶班的司机悦生从倒后镜里看了宋壬一眼,宋壬一脸平常,半眯着眼睛,两手抱着胸。
他一个开车的,哪有闲心管别人的事,笑着点了点头,算是向宣怀风敷衍过去了。
悦生又问宣怀风去哪。
宣怀风想起丢了的手表,那是白雪岚送的,如果真弄不见了,实在不好交代,便问:「我本来是要到城外一趟的,不过,要是先往年宅一趟,要多少时间?」
悦生说:「这钟点,街上汽车不多。您要是赶时间,我开快一点,小半个钟头吧。」
宋壬顿时把眼睛睁开了,说:「赶时间也不能开快,总长说过,汽车一定要稳稳的开,撞了可不是开玩笑的。」
宣怀风说:「那就先去年宅,我有点事要办。」
当下把车开去年宅,宣怀风下了车,门房就已经把门开了等着他,献勤儿地小声说:「先生已经出门办公去了,太太在家,不过大概还未起来。」
宣怀风说:「我不找姊姊。只是昨天落了一件东西在这里,顺道取一下。」
说完,自行进了年宅。
路过前庭,看见年贵在台阶上叉着手吆喝年资浅的几个听差和丫头,「都搬出来,老爷昨天说屋子里的陶罐子犯潮呢。你们也太懒了,这么大太阳,不叫你们,你们就懒得晒一晒。」
众人就在前庭里忙着搬东西。
年贵一转头,看见宣怀风来了,赶紧鞠躬请安,笑着问:「您来了?太太未起来呢。您看我这里忙的。」
宣怀风还没说话,屋子那头匆匆走出一个人来。
原来是年荣,也是一个在年家做了多年的听差,和年贵资历相当,走到跟前,就对年贵皱眉,说:「大清早,你声儿小点。不知道太太还在睡觉吗?吵醒了她,看你得一顿骂。」
说完,才发现了宣怀风在跟前,也是赶紧请安。
宣怀风和这些听差向来没什么话说,笑一笑就过去了。先到张妈房间里,房里却是空的,遇到一个做浆洗活的丫头,宣怀风就问了问。
那丫头说:「张妈买菜去了。」
宣怀风问:「怎么现在是张妈买菜?不是厨子做的活吗?」
丫头说:「厨子也买。不过太太口味挑,厨子伺候不好,所以凡是太太吃的,张妈买的才称心。」
宣怀风点了点头,只好自己走到昨天洗手的小厢房里。
这地方张妈是找过的,已经回报他说没见到,他也知道没什么希望,不过尽人事找一找,围着小厢房看了一圈,别说金表,就连一点带金色的玩意都不曾见着。
正叹气,年贵走了进来,很关切地问:「听门房说,您落了一样东西?很贵重的?」
宣怀风说:「是落了一件东西,倒不算顶贵重。」
年贵问:「是什么?」
宣怀风说:「是一个手表。你瞧见了吗?」
年贵说:「没有瞧见。不过,要是瞧见了,一定告诉您。」
宣怀风说:「那是我一个朋友送的礼物,丢了它,实在不好意思去见我那朋友。要是你帮我找着了,我重重答谢,也送你一只好手表,如何?」
年贵笑道:「瞧您说的。捡到了,我还能私吞不成?当然是还给您。这是分内事,也不敢贪您的赏。」
宣怀风看看时间,这样一个来回,也花了大半个钟头,和宣怀抿的约会肯定要赶不及了,叮嘱了年贵不用把这件小事告诉年太太,就匆忙走了。
在年宅大门坐上汽车,对司机说:「到枫山的雅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