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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程手停在键盘上,半天才打下四个字,【你留着吧。】
【什么意思,想挖墙脚?!(小人惊恐脸)】
贺程哭笑不得,连打了几个流汗的表情,接着回复道:【我不会跟女人结婚的。】
【我当然知道你不会跟女人结婚,你可以找男人,除了我和那谁,还有很多人可以选择。】
【再说吧。】
【别丧气,你只是还没准备好。】
【嗯。】
【我男朋友来了,先走了,被他看到是你,他会吃醋的,回聊。】
【回聊。】
贺程放下手机,撑在太阳穴上的手指轻轻从受伤的半边脸上划过,猫打了个呵欠,从他身上跳了下去,慢慢的踱步到茶几底下窝着。
贺程没看它,盯着天花板,他没打算一个人过,以前沈迪在的时候他也没打算跟他过,他偏爱安静的人,而沈迪像只小豹子,暴戾焦躁,充满了攻击性,是他最不喜欢的类型。
同样,贺程也不是沈迪喜欢的类型,准确来说,根本就不是他喜欢的那类性别。
几声闷雷过后,雨点开始均匀有力的敲打落地窗,沈迪背对着门坐在窗口,从医院回来到现在,他保持这个姿势,抽完了一整盒烟,直到嗓子眼发苦,呛人的酸从鼻根一路冲上眼睛才停下。
秘书进来看过他几次,每次都是连声音都不敢出就又带上门出去了,最后她让人送了些便当上来,悄悄放在他空无一物的桌上,那上面所有的东西,都在傍晚那场惊天动地的暴怒中,被无情的扫到了地上。
从他接手这个公司到现在,从来没有发过这么大的火,没有人因此挨训,也就意味着没有人知道这场突如其来的大火的缘由。
有传言说他们沈总以前是个打架斗殴的富二代混子,公司里的人在谈论起他时,也隐约知道那是个狠角色,只是这股狠劲被巧妙的了起来,待人接物虽不亲近,但还算有礼有节,在老董事长逐渐放权,公司仅用了一年不到的时间就平稳的过渡到他手里后,包括一部分管理层在内的大部分人,似乎都忘了这位有钱的公子哥曾经有过的极度乖张暴戾的性格。
当秘书再一次推开门,欲言又止时,沈迪挥了挥手,“下班吧。”
“沈总还有什么需要……”
“把灯关了。”
秘书关了灯,小心的退了出去。
沈迪在黑暗里摩挲着自己的右手,有些微的刺痛感,太多年没有动过手,重力之下居然就这样肿了起来。
可又有什么关系,只要能让他贺程不好过,别说是这点痛,他连这只手都可以不要。
论狠,他沈迪又怎么比得上当年贺程的半根指头,只是这夜阑风雨,恨意随同他这个人一起,被反复咀嚼后消亡在了两千多个无趣的日夜里。
他只当他死了。
他没有想过有生之年,这个人渣还会站在他面前,腼颜戏弄他一句我很想你。
那一刻,他是真的想杀了他。
“出来,陪我喝杯酒。”
电话里一个咋呼的声音叫道:“沈总你终于想通要上我了?!”
沈迪沉默。
对面的人瞬间就妥协了,“行吧行吧,喝酒就喝酒,只要你不揍我,其他都好说。”
“我什么时候揍过你?”
“哎呦这话说的,上学那会就数你揍我最多,这几年是学会装人了,我要不提醒一句,万一你本性难移呢。”
“出不出来?”沈迪要挂电话,奚亮忙叫道,“出出出,我这就换衣服,地址发我!”
两人约在一家酒吧,奚亮一进包间就愣住了,桌上几盘菜一样没动,几个酒瓶倒已经见了底,看来沈迪根本就没有找人陪他喝的意思,一个人潇潇洒洒的把自己灌了个大醉。
“怎么了这是,喝成这样?”奚亮随手扶起几个酒瓶,刚要在他对面坐下,沈迪红着双眼看向他,目光冷的能在人身上扎几个冰窟窿,“我最后再说一遍,他妈别跟我提他。”
“我提谁了?”奚亮莫名其妙。
沈迪大抵是半醉半醒间,把“喝成”听成了“贺程”,他从桌子那一边突然越了过来,拎起奚亮的衣领,用力拉近,鼻子几乎顶到人脸上,“你再提一句试试。”
“行行行,不提就不提。”奚亮虽然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这个时候,顺着他的话认怂总归是不会错的,“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去吧。”
“回什么。”沈迪把一瓶酒砸在他面前,“你不还没喝吗。”
“真别,你都这样了,我喝还有什么劲儿,来来,不说笑话,我真送你回去。”
奚亮那副柔弱的身子骨抱沈迪着实有点为难他了,但机会难得,他又怎么会轻易放过,他巴不得和他贴的再近点,只要沈迪这会还硬的起来,他立马就能脱了裤子坐上去。
奚亮也是个不怕死的,要不也不会在以前被揍的最没人样的时候,还宵想着沈迪这片明月光,没办法,谁叫人家长的好呢,刚上大学那会的沈迪,清瘦少年,干净漂亮的真跟天上的月亮似的,任谁看一眼都要沦陷。
“老实点。”沈迪坐在副驾驶上,食指虚点着警告,他语声不温不火,但就是有股不容置喙的凉意。
奚亮咽了咽口水,不甘心的嘟起嘴,“回哪啊大帅哥。”
沈迪看着前面,酒麻痹下,大脑有片刻的迟缓,他动了动嘴,像是呓语一般的说了个地址。
“你确定?”奚亮以为自己听错了,“那片不是已经在拆迁了吗?”
“开车。”沈迪说。
奚亮还想劝他去他那,但沈迪靠着椅背,已经半闭了眼,他只能启动车子,朝他说的地方开去。
开进来后他才有点后怕,这什么地方,连盏路灯都没有,一大片没有人气的老房子,黑暗里鬼气森森的,“你真住这?”
沈迪推开车门,一个眼神把奚亮要跟下去的念头给灭了干净,“车给你开回去。”
“不是,你真要住这?这已经没人了,大晚上你一个人多吓人啊。”
沈迪没再说话,两道笔直的车灯下,他双手插着口袋,步履微晃的走进了黑暗里。
奚亮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出于人道主义,跟在后面,用两道车灯把沈迪送进了楼,完了他一脚油门,飞快开走了。
沈迪在黑暗里摸索到钥匙,开了眼前这扇老旧的门,吱呀的声音在悄无人声的夜晚听来格外突兀。
因为拆迁的缘故,这一片已经不供电了,他也不需要光源,一室一厅的房子,家具更是少的可怜,光用脚步丈量,就能熟门熟路的走完这里每一寸。
从进门,到他常坐的那张桌子,不肖五步,贺程曾经只用了三步,就从椅子上将他拽了起来,那是他出去五天后回来的第一个动作。
贺程不由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