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老安国侯
根本就站不稳!
苏卫鸿可没有这种感觉。他将苏启抱下来后就进了茅草屋,进去后阿舍就从屋内出来,提着一个木桶,里边是半桶水。
苏启跟着进了茅草屋。
不知那的摆设很简单,除了一张桌子和几张椅子之外,就只有放在一旁的一些工具——和马有关的一些工具。
苏卫鸿坐在桌前,整理着松开的头发。因为常年行军在外,不可能事事都有人侍候,所以苏卫鸿在能够照顾自己的起居。
“骑马的感觉如何?”苏卫鸿眼角带笑的看着苏启。
苏启感觉有些难以启齿的将唇润湿,“很好,不过……我有些怕。”说完,轻松了不少的看着苏卫鸿。
苏卫鸿轻轻点头,墨发整理完后,便把梳子收起来。又在桌子上拿起阿舍准备好的水壶倒了两杯水,一杯递给了苏启。
“下次有机会,我再带你来吧。等有机会我给你寻一只适合你的马。”苏卫鸿一边轻声道,一边转身出去。
他说的似乎漫不经心的,可是却如同沉雷破裂般的令苏启惊喜若狂。大哥说要给自己寻一匹适合自己的马!
苏卫鸿已经走了出去,背着茅草屋的入口的苏启呆呆的,半晌吐出一个“好”字。
然而,苏卫鸿是注定听不到这声音的。
与此同时,安国侯府——
苏心研上门之后才知道,戏园子就搭在安国侯府的一个院子里。
招待客人的是在正厅,大部分人都在正厅这儿,由安国侯夫人招待。戏曲还没开始,所以一众人还在正厅聚着。
苏心研来的时候却是被迎进了后院,说是老安国侯夫人有请。外祖母的话哪里能不听?苏心研跟着引路的人直奔老安国侯夫人的院子。没想到的是老安国侯夫妇都在,安国侯也在。
老安国侯平日很少出现在府里,忽然见到他,苏心研觉得很出乎意料。
老安国侯坐在正位上,见到苏心研便便朝她招手,打量着她的同时感叹道:“一段时间不见,心研丫头变了许多啊!”
苏心研微笑着朝自己外公走去。
在老安国侯的左手边就是苏心研的祖母,而安国侯就坐在老安国侯夫人的右手边的下位。房间里就只有两个侍女,都是老安国侯夫人贴身侍女——紫烟和柳烟。
紫烟和柳烟都是很早以前就跟着老安国侯夫人的,如今也有了一定的年纪,成了府里的老一辈人,被人呼为姑姑。
苏心研走近了老安国侯,紫烟和柳烟也被安国侯遣出去了。
待苏心研更靠近了些,老安国侯便拉住了苏心研的手仔细打量着她。
老安国侯两鬓发白,头发或白或黑,显出他的年纪。过去的岁月也在他的脸上刮下一道道皱纹,上了年岁的他很爱笑,眼角几道笑纹比皱纹更深。唇上留有胡子,有些胡子是青的,有些已经发白。
拉住苏心研的手也显得粗糙,手心里的老茧刮得苏心研娇.柔的手发红。老安国侯的皮肤很黑,比长时间行军在外的苏卫鸿更黑。一老一小,一黑一白,居然逗笑了一旁的老安国侯夫人。
“你瞧瞧,你父亲的手和研儿的手,像不像是棋盘上黑白棋子?”老安国侯夫人笑着对安国侯说,说话间,眼里带着几近要溢出来的笑意。
老安国侯一滞,原本是打量着苏心研的脸的,被她这么一说,吹胡子瞪眼的看向二人的手,故作不满的睁大眼睛看向自己的夫人,“你这婆娘,儿子在这,孙女也在这,非得打趣我几句才行不是?黑怎么了?这可是老头子我当年带兵打战留下来的!光荣着呢!”
苏心研也被逗笑,转眼就看到外祖母哭笑不得,手指在虚空指着外祖父,“非叫你出去不肯回来,要是留在府里,你能比木炭还黑?”
外祖父像是被吓到了一样,跟小孩子一样拍拍自己的胸脯,清明的眼眸就看着自己,“回来一趟都得听这老婆子的念叨,听得啊!我的耳朵都要起茧子啦哟!要是一直在府里,可不得一整天都听她念叨?不行不行!”他连连摆手。
苏心研失笑。
一旁的安国侯脸上表情倒是冷淡,只是不停抖动的肩膀出卖了他。
“以前不嫌弃我,反倒是现在嫌弃我了?”老安国侯夫人嗔怪的看了自己夫君一眼,自语道。
看着孩子气的外祖,苏心研会心一笑。
“好了父亲、母亲。”安国侯适时喊停。他笑的自然,不过对于苏心研看过来的目光视而不见,反倒是对香炉燃起的白烟看得津津有味。
因为这句话,苏心研忽然明白过来——这是有事要说。
果不其然。外祖父和外祖母也收敛起了笑意,将正经的表情摆出来。
会是什么事呢?苏心研不清楚,却也没想要猜测。外祖父松开了她的手之后,她就坐在了安国侯对面的位置。
先开口的是老安国侯,他严肃起来,威严的气息摆正,“听你舅舅说,你曾要求让你舅舅开仓放粮救助难民,却要求你舅舅禀报皇上,说是三皇子要求的?”
他说的是年前洪涝,难民涌进大都,难民营成堆,众多难民难以饱腹之际,安国侯率先放粮救助难民。而安国侯在上朝皇帝提起此时的时候,将美名推给了三皇子慕容成洋。
苏心研轻轻点头,用毫不逊色的魄力与老安国侯对视,“是的,祖父。”
没想到苏心研会这么快就承认的老安国侯一愣,心道这丫头不像是会胡闹的人,又看看安国侯,自己儿子也不是那种会胡闹的,唯一的可能就是,心研说服了自己儿子。
他也是前天才回府的,前天夜里去问儿子,年前为何要将中立的天平压在三皇子慕容成洋身上,却是被后者三两句糊弄过去,还说要是真的想要知道就得去找他的外孙女!
“哦?那老头子我真是糊涂了!你与三皇子没有半点瓜葛,忽然就要你舅舅将性命压在三皇子身上,你可知这君王之道一步错便是步步错?说实话,你可有将安国侯府放在心里头?”老安国侯面有不悦,如他所说,安国侯府一向秉承中立的位置,一旦有与任何一位有继承皇位之可能的皇子的表现,就会与那位皇子被归为一派。
他这话说得重了,其中也不乏试探苏心研的意思。实际上,他只是想要逼苏心研说出她这么做的理由。
他需要一个理由,可以让他接受安国侯做的一些事情的理由。
苏心研扯了下唇,似乎是笑了,又似乎没有笑。她起身,踱步到老安国侯的面前,撩着衣摆跪下。苏心研跪在干净的棕红色的绣着祥瑞纹理的地摊上,知道她很有必要借助机会向她的外祖摊明一切。
老安国侯皱起了眉头,不过没有动弹。他怀疑着,自己问的话是不是太重了。
老安国侯夫人倒是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刚要起身将苏心研扶起来,就被自己的儿子拦住了。她不解又有些不悦的看向自己儿子,却见后者冷静的对她摇头,示意她别做什么。
苏心研肩膀板得直,双手垂在双tui两侧,坚定的作出保证:“祖父,请您相信我,我做的这一切只是想要保安国侯府不倒!”
老安国侯夫人悠的叹气,意味不明的将目光从苏心研身上移向其他地方。
老安国侯则是皱眉。
只听苏心研继续说,“如果我做出对安国侯府有一点的伤害的事情,那……便请祖父或是舅舅杀了我吧。”如果她不能够护住安国侯府上下那么多人,那她也不必活着了。
老安国侯心惊的垂下眼眸,他不是对苏心研的话无动于衷,可是他必须有一个理由,能够使他心甘情愿的把安国侯府一干人性命搭上去拼一次的理由。所以,他咬咬牙继续看着苏心研。
苏心研将外祖父动摇的神情看在眼里,心里忽然就安定下来了,她知道,外祖父是打心眼里相信她的。
“当今皇上年纪尚轻,可执政的时间还长得很。可是,皇上身下那么多个儿子,二皇子如今也二十有一了。想当初皇上登基之际不过十九!说句大逆不道的话,二皇子早就想要……”她忽然停顿下来,用嘴形表达出四个字——取而代之。
老安国侯低眉看去,总觉得苏心研墨色头发上别着的头饰很是熟悉,用玉石刻出来的木槿花……
“可是,不论是哪个皇子登上那个位置,盛壮的安国侯府都会是天子的眼中钉。这个朝代,亏是当今皇上圣明,知道安国侯府处于中立地位且战战兢兢,可是下一代君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