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杀人
元策的落脚点是福来客栈,白墨然亦然。如果无事的话,他们二人是会到将军府去的。而如果有事的话,则在福来客栈解决。
慕容立宏手下有一幕僚,名为刘子轩。这人家境贫寒,从小过的便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但其人聪慧,偶得高人收为弟子,传授以智慧。在一年多前入京赶考之前入了慕容立宏,在后者好言好语相劝之下,竟是放弃了科考,甘心屈居人下,为其谋利。
元策从未见过此人,对他没有多大的感觉,只是亲眼见到其做事有理有据之后,对他留了点心。
和白墨然在福来客栈一楼解决午膳的时候,那人就坐在他们的对面。其实,更让元策注意到这个人的另一因素,是连卿如影随形地跟着刘子轩。连卿虽然是隐在暗处,但隐在暗处的还有曲风。
随后,刘子轩离开福来客栈时,除了亦步亦趋的连卿,在连卿的身后,还有被他视为狗皮膏药的曲风。
刘子轩步行到了康清的府邸,是从大门光明正大地走进去的——他与门房说是五皇子让他前来的。这个时辰,康清是在府里的。四品的太仆寺卿负责的事情不多,但康清总能够在他的书房里故作风雅地舞文弄墨,似乎是以此满足心里缺失的一角和消磨大把的时间。
刘子轩被请到前厅等待,下人们倒是毕恭毕敬地奉茶,又无人发出声音,留他一人在前厅里坐着。
可是没有想到,这一等,就是一个时辰。
康清姗姗来迟的时候,刘子轩气定神清地喝着不知道第几杯茶水,浑身上下露出的都是一种被称为淡然的气质。看起来,他并不觉得等待是一件非常耗耐心的事情。
“你来做什么?”康清问,不知道是为何,他穿着一身应该从早朝回来后就换下的朝服,整齐的朝服上特殊的颜色是整个前厅里独一无二的。
刘子轩起身,笑着道:“康大人,是殿下让我来的,殿下让您同我商量将侍女送去什么地方。”
康清眼底是疑惑,侍女!什么侍女?突然间他想到几日前,在慕容立宏的府邸密谈时,慕容立宏提到过这么一回事。在他想明白的瞬间,脸上一片恍然之色。
“正如大人所想。”刘子轩只是看了一眼,随后直接回应,面对着康清,道:“大人,您不准备让这厅中的下人先退下吗?殿下让我传达的话中有不少是不能让第四个人知道的!”
话都说到这种地步了,康清即便再不想吃刘子轩的话,也必须得让人退下——刘子轩的身后还有一个慕容立宏。人都退下后,康清看向刘子轩,似乎是不满于他的狐假虎威,未曾给一个好脸色。
“大人,石云姑姑的去处,在下准备按照大人所提,安排在大都内,只是不知道大人之前打算把人安顿在何处?”刘子轩话语中满是诚恳,半点不见那次密谈中灼灼逼人的样子。着实让康清得意了一把。
“石云?”明显没有想到这个名字对应的人是谁的康清顿了一会,忽然他想起之前慕容立宏说起的要安顿好的侍女。原来那个侍女指的就是石云!
刘子轩点头,四周看了看,忽靠近了康清。康清以为他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话要说,一脸不屑,却未阻止。只见刘子轩从袖子中拿出一快女子用的手帕,凑近了康清。在后者仍旧疑惑不解的时刻,宽大的手掌披在手中,将手帕扑在毫无防备的康清的口鼻。
窒息的感觉令康清剧烈挣扎了起来,挥动着手臂试图挣来这样的束缚。但是,他一向认为身份低下而不足与他相提并论的刘子轩的力气竟是出乎意料的大。带着香味的手帕紧紧贴在他的口鼻处,一旦呼吸,熏人的味道就窜进他的身体,令他迷糊间觉得头痛。
他因为缺氧而憋红了脸,不知道多长时间没有呼吸到新鲜空气,康清在想着自己会不会因此窒息的时候,刘子轩松开了他。
像是刚落地的孩子就知道呼吸那样,脱开了束缚,康清拼命地喘息,以求得活命。但是在这期间,脑袋眩晕,眼前的东西似乎也会旋转,这种恶心的感觉旋转着刻进他的脑海里。
刘子轩退了一步,抱xiong带笑地看着他的反应,饶有兴趣地欣赏面前有趣的场景。但是对于康清,他不知道刘子轩面上是什么表情,只知道他离自己远了些,并且嘴/巴一张一合的,似乎在说什么。事实上,刘子轩对他说的是:“康大人,您看起来脸色很不好,您就好好休息吧!在下……先告退了。”
康清死了,在刘子轩离开后不过两个时辰的时间,康清就死了。
康清死得很痛苦,他府里的人看着他一直抓拉着他自己的头发,恨不得把头发都抓下来似的。疯癫大笑的时候,还不断拉扯他自己的衣裳,身上的官服让他抓得凌乱。他不像是一个官员,更像是一只可悲的丧家之犬。紧接着,这只可悲的丧家之犬用刀子杀死了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丫鬟,看着死去的丫鬟流出的血,他终于忍不住地仰天大叫,凄凉至极。他的府邸,有一口井位于前院,平时一直有使用,他失心疯般的跑到那里,一头栽了下去。等到下人把他捞起来了,人已经死了。
事情是先传进皇宫的,再从皇宫传了出来。就在这个过程中,每一个刚才和康清有接触的人都死了,一刀毙命,死于喉咙上的伤口。从康清死前杀的两个丫鬟开始算起,还有十多个人死于一刀毙命。一时间,整个太仆寺卿府里人心惶惶。
有门房的人说,康大人死之前,就只有和刘子轩见了面。但这并不代表康清的死就和刘子轩有关——他是在康清发疯前一个时辰离开的,也就是说,他离开了一个时辰后,康清才变得不正常的。
没有人能够确定康清的死和他有关,所以他能够很平淡地自顾自的看书。
慕容立宏在当天晚上就叫了他去,并未说是什么事,但正在吃饭的刘子轩丝毫不觉得奇怪,只因为他心知肚明。待到夜幕降临,街上行人少之,刘子轩才不紧不慢地步行至慕容立宏的府邸。
才刚一进入书房,慕容立宏便迎面扔了一块放在他书桌上的砚台过去,砚台擦过刘子轩的额角,重重地落在地上。砚台上所剩不多的墨有一些溅在他的衣服上、手上。刘子轩一动不动,被擦破的额角流出血来,浓稠的血流过他的眼角,与浓稠的黑色的墨相间,看起来很是诡异。刘子轩抿嘴不语,慕容立宏却气得险些跳脚。前者脸上流出的鲜血在huang色温暖的光亮下,显得格格不入般瘆人。
“殿下可实稍安勿躁才好。”见慕容立宏一脸愤怒,刘子轩也不知道是故意与否,竟是挑起怒火般冷漠开口。果真,慕容立宏更加气愤,抓起桌上的东西便要扔向刘子轩,但在东西即将脱手的时候,停下了。
刘子轩用阴测测的目光冷漠地看着慕容立宏,冷声道:“殿下既不为我,我便只得自力更生。如果殿下不想用我,当初便不该抛以榄枝、投以蜜语!”
“你!”慕容立宏额头上青筋突现,听刘子轩这样说,他把康清杀了,错竟还是在自己喽!
“殿下何必自欺欺人?康清官位既不大,权力亦是不大,不仅头脑简单,却自诩清高……敢问殿下,这种人有何用?”刘子轩站在原地,任凭鲜血流出,便是一动不动。
慕容立宏在不知不觉间把手上的东西放下,即便刘子轩是在分析,但他还是觉得他是在狡辩——为他自己杀人找理由。
“像康清这种人,殿下为何会觉得他是个对你有用的?为何要将他收入囊中?难道殿下不觉得择人择心择位、择力择智吗?康清不一定忠诚、官位不高、能力亦是不高!至于智慧……殿下心知肚明。这样的人如阿猫阿狗,竟也入得了殿下的眼!子轩猜想,殿下定是那时候被乱了心智,才会做出错误的判断。”
意思是说:他识人不清,一个没必要拉拢的人竟也费劲地去拉拢,拉拢过来的人又形同鸡肋,半点用处都没有!
慕容立宏的脸黑了几分,背着烛火,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只觉得背着光的脸冷漠至极。
上为碧绿的翠烟衫,下配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翠水薄烟轻罩,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娇媚无骨入艳三分。看她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眸含春水清波流盼,唇红齿白,头上倭堕髻斜插一串金凤钗给予点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