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设计
在九云旁边看着的苏心研暗觉神奇,目光从那四四方方的天空收回来,苏心研却瞥到院门外的人影。
她缓慢看向九云,九云神情疲惫,送走最后一只信鸽后,疲惫的眸子才看向苏心研,“好了,小姐,它们会把东西都送到的。”
苏心研懊恼地点头,勉强露出笑容,“经过上次的事,我们院子安全了不少。你和九天的身体仍虚弱,入夜注意休息,不必轮流守着的。”
九云无所谓地摇摇头,又点了点头,“守卫是守卫,奴婢是奴婢,对于小姐,奴婢觉得还是尽心竭力守着才好。”
即便是你有这份心,但那七天里过于耗费的内力却是让你和九天二人身心俱惫!苏心研不知道该如何说出这句话,暗暗垂下头,不说话。如果不是她们为了救自己消耗了太多的内力,凭着九云的警觉,是不可能察觉不到刚才门外有人偷听的。
一想到她们之所以如此都是因为自己,苏心研难得苦涩。她懊恼地垂下头,勉强控制好情绪,忽然,双tui仿佛无力支撑她站立的动作般,苏心研倒向九天,正正落在对方的怀里。
院子外一双黑如墨的眼睛闪闪发亮,正一动不动地看着院子里。
一晃几天过去,身体逐渐恢复的苏心研也会在凌晨起来,赶在太后醒来之前整理好自己。然后,就会跟着一起去地宫,诵经念佛一样不差。
在行宫里,苏心研的生活远远要比在大都规律。几乎一直是在同一个时刻休息,同一个时刻醒来。这些日子下来,因为生活规律,她的身形圆了些,看起来健康了许多。
这日,乐含若有所思地抱着晒干的衣服进来,恰逢苏心研刚好将佛经的最后一页抄完。她眼里闪过惊喜,四下看了一圈,没有人之后,她才神秘兮兮地凑近了苏心研,小声道:“小姐,我怎么觉得这几天好像不怎么对劲啊?总是觉得咱们这院子外边有人……不对,院子里边也有人看着咱们,我总是觉得我在做什么事情都有人看着……很别扭!”
“不论做什么事情都很别扭!一次两次还能认为是自己的错觉,可一直这样……小姐,难道,是我出什么毛病了吗?”乐含慎重地补充着。
一双眼睛贼亮贼亮的。
苏心研嘴/边噙着笑,凤眸微偏,并不是对上对方的眼睛,可让乐含觉得她是在看着自己的。
和乐含特意降低声音完全不同,苏心研故意扬起了说话声音的大小,“你说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让你墨个墨都弄到纸上来了!你说你有什么用?”
乐含抱着几件衣服的手忽然就僵住了,脸上的表情也变成疑惑。她可不认为自己在连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做了苏心研所说的事情!
“怎么可能?不要为自己做错的事情找借口!怎么可能有人闲着没事做去注意你或者是你做的事情?”苏心研说话的时候是正正对着乐含说出来的,脸上是笑着的,说出来的话却是严肃的。
“我这身子不舒服,你们一个个都还不让我静下心来好好休息!罢了罢了!你待会去跟太后说,今日晚上我就不一起去地宫诵经了。”
每月的初一和十五的夜里都会到地宫去诵经,原来是没有这个规矩的,是后来自然而然的就有了的。而今日正好是十五,该月初一时苏心研病倒不起,错过了夜里诵经的活动,该月的十五,似乎也该错过。
乐含睁大眼睛以此询问,得到苏心研调皮的眨眼。
接着,没有人说话。外边院子似乎有脚步声越来越近,似乎又有人走远了。
乐含竖起耳朵仔仔细细听着,其中正全神贯注,突然门打开的声音吓了她一跳,不由自主地抱着干衣服后退了一步。
定睛一看,原来是九天。
“干嘛啊!突然就进来了!吓我一跳!”乐含惊魂未定,责怪起走路一点声音都没发出的九天。后者一脸无辜,确实无辜的她耸肩,“小姐,奴婢都按照小姐的意思跟太后说了,结果就是:太后允了。”
闻言,苏心研点了点头,同时把墨迹已经干透的佛经盖上,放在一旁。
乐含奇怪地看看九天,再看看苏心研,这是什么情况?
地宫偏于阴凉,白天有太阳晒着还好,入夜,当真是凉如水。不过今日天气不错,夜里的天空也有一整片的星辰。
一群人进入地宫口,随着人群渐渐减少,侍卫围着地宫出入口站定,形成守护的状态。看这姿势,便可猜到刚刚进入地宫的人里边有贵人。守卫手持刀枪,没两个人之间都隔着几步的距离。
和热闹而有条不紊的地宫相比,不论是哪一个院子都很冷清。就连苏心研的院子也不能幸免!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整个大大的院子里只有苏心研和两个丫鬟,并且这两个丫鬟还都是在院子里的。
苏心研又病了——这也不用猜测,只消看到院子里放在火焰上边的药罐子,就能知道这个院子里的主人身体又不舒服了。苏心研的弱不经风,已经成为行宫里过惯了粗俗日子的人的闲谈话题。
松动的院门随着较大的风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院里比较黑暗,因为这风已经吹灭了两盏挂在屋檐下的灯了。
蹲在火炉前边的乐含一手拿着扇子对着火炉扇风,一手捏了抹布隔着布掀开药罐子的盖子,看了眼药罐子里边的水,又施施然给盖上了。
风呼啸地吹来,有愈来愈大的趋势。“呼啦!”风灌进灯罩,将罩里点燃的蜡烛一下子吹灭!院子里更暗了!
坐在台阶上打盹的素雪被风吵到,脑袋从用双手卷着的圈里抬起来,迷茫地望着四周,抓了抓脑袋,又沉下去了。她紧了紧外衣,继续打着盹。
“呼呼呼……”风越来越大了。
随着风将院子里最后的一盏灯吹灭,世界仿佛就此安静下来了。在风声鹤唳之后,一下子沉溺而安静的环境,让人有些不适应。屋檐上,月光投下的阴影,那一片的阴影似乎动了一下。
院子里只有火炉里火星“噼啪噼啪”的声音,风没了,院门也停止了晃动。天边,厚厚的云层遮挡住发亮的月亮,洒在地上的光亮完全没有了。
“动手——一个不留!”
似乎,从云端传来了一个声音。
话音刚落,又有极小的脚步声踩踏而来。院门动了一下,随即,一只手落在门上。停了一会,又有一只手搭在了门上,同时,脚步声紧密了起来。
听,似乎有人在呢喃,似乎是夫妻之间在互诉情语。
有人踏过一个倒地不起的黑影,脚步落地,才觉不妥,回过头来一看,才发现是个人。
“这里有个人!”有人低低开口。“灭口……”有人冷漠吩咐。
那人刚从兜里揣出一把银刀,就见一黑影一闪而过——那人猛然抬头,低斥一声:“谁!”
无人回答……谆谆的流水声。若有一点光亮,则能见到青石板的沿线里,开了一条血色的路。
“这里还有另一批人……”
“去屋里!快去!一定要把人杀了!”
“好!”
冷光不知道从何处来,阴/森森的空气带着无言的冰冷,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黑影吊在眼前,下意识地伸/手去抓,眼看着要抓住的瞬间,黑影消失。揉了揉眼睛,再看,哪里有人?暗怪自己大惊小怪地转身——嗬?原来人在这里!泛光的武器高高举起,拼命往下一劈……
没有人!哪里有人?肩膀被人轻轻碰了一下,啊!怎么在后边了?啊……人呢?“到底是谁!给我出来!”
“哼!到底是谁在捉弄在下?阁下何必躲躲藏……啊、藏……”
“人呢?”有人从一个屋子里跑出来。
“躺在哪里的不是吗?躺在床上的那个啊!”一个女人的声音。“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别出来的吗?你说什么?帮忙?你只会碍事!”
“我怎么就只会碍事了!!”
“给我住嘴!”那人怒道,抓着趁手的武器就往里边去。跨过五寸高的门槛,那人拖着长刀进入内室。一动不动的床纱里,朦胧可见人形。
那人抬手,用食指去挑起床纱,眯着眼睛看着,被褥轻微的起伏里边确实是有人的!他还担心事情进行得太过顺利有变数呢!看来,是他想多了。
他活动活动了脑袋,挂起床纱,又拉起另一边,探入了脑袋。“啊……”
“有一批人,似乎和我们是同样目的!要不,让他们动手好了!”
“不可以!我们杀了他们的人。一旦碰上,他们不会就此揭过的。”
“一个要死的人,你觉得会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