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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短篇了,正好商益身体发育,进入变声器,嗓子里总想有痰嗑不干净似的,让人听着极为难受,于是说得便少了,每天只讲半个时辰的七侠五义,剩下的全交给马乐发挥,马乐生性冲动,颇有热血,说起书来,极富激情,比较擅长讲欢快激烈的,贯口背得最顺,像什么“金盔金甲淡黄袍,五股攒成绊甲绦,护心镜,放光豪……背弓带箭逞英豪,威风凛凛煞气高。要问此公名和姓,姓秦名琼字叔宝。想当初打遍了天下没有敌手,好汉英名四海飘!”口齿伶俐,吐字清晰,跟爆豆似的。
于是从九月起穆云翼开始教给他隋唐英雄传,以后就向这种金戈铁马的书发展,他和商益,日后一个说袍带书,一个讲公案书,穆云翼也算是因材施教了。
下午,讲了一段四圣共破万仙阵,又是封神演义里最为经典的一折,听得观众们目眩神驰,深陷其中,只觉得这一个时辰过得怎么那么快!还没听几句呢,就结束了!等讲完之后,大呼不过瘾,恨不能拽住穆云翼,让他把后面的情节说出来:“三清圣人自己家里头斗法,西方教的两个家伙跑来掺合什么!”
旁边立刻就有人说:“须,不许胡说,那接引道人便是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又叫接引佛呢,那准提道人便是准提佛母,都是大有来头的。”
“准提道人不是男的么?怎么叫佛母呢?”
“这个我听大和尚讲过,说是三世诸佛,皆用的准提佛的法子修成的,所以说是佛母……”
穆云翼听着大家议论他的书,心里头还美滋滋的,单独找到赵员外:“员外家里头可有火锅么?”
赵员外正跟范举人几个老哥们说话,听穆云翼问话,有些意外地道:“你想吃火锅?我家里倒是有,不过前些天被我们家老大拿到府城里去了,不过魏贤侄他家里也有。”
魏举人便道:“云翼你竟想起来吃这个,眼下里虽然北风一日近似一日,阴雨连绵,越发寒冷,到底不比下雪时候,苍茫大地,一片银装素裹,那时候再置了火锅,烫上一壶好酒,再邀上些亲朋好友,吃起来才有趣味呢!”
第115章立规矩
晚上茶楼打烊,穆云翼盘完了账,回到松林街,家里已经是多了几口人。高以纯买了四个男孩子,见穆云翼回来,便都叫到东外间来给穆云翼看。
穆云翼先就着热水洗了头脸,然后享受着商益递过来的茶水坐在炕上,那四个男孩俱都穿着补丁罗补丁的衣裳,低着头在地上站了一排。
高以纯说:“他们是我在四个人牙子手里分别买回来的,互不认识,不会串联生事,都是黑山、北镇那几处逃难过来的,身体也还结实,我请郎中看过,都没有疾病才买的。”
穆云翼点点头:“都叫什么名字啊?”
高以纯笑道:“他们原来的本名,不过是些铁蛋、狗娃之类的,我们肚子里墨水都有限,这不等着你这一家之主回来给他们起名呢。”
穆云翼喝了口茶,放下茶杯,问站在最西侧的那个男孩:“你家是哪里的?今年多大了?家里头还有什么人?把你的事与我说一说。”
那男孩长得高高瘦瘦,跟个细竹竿一样,穆云翼目测最少有一米七往上,比高以纯和商益还要高出半个头,只是瘦得不成样子,身上只有一件外罩直缀,明显不合体,也不知从哪里来的,空空大大,仿佛一个面口袋,前后摆都撕破了,跟裙子一样,下边露出一双瘦骨嶙峋的细长大脚。
听见穆云翼问话,先出列到跟前,跪在地上,给穆云翼磕了个头,这都是到了人牙子手里之后被调|教出来的,第一次见主人要磕头,本以为高以纯就是主人,这回听说穆云翼也是一家之主,便又磕了一个,奴仆的命都不值钱,尊严神马的就更贱了。
人牙子把他们买到手,不可能白养着,得想尽办法卖出去,要不然就得折本,对他们管教极严,动辄罚跪罚站,或是不给饭吃,厉害的更是要鞭笞仗着,再野烈的小子也给你训练卑卑服服的,还给他们讲到了主人家的规矩,否则发卖出去的孩子到了主人家都不好,以后就没人来买了,这时候做人口|买卖的也讲究口碑。
人一旦入了奴籍,无论男女,这身体这性命全都不属于自己了,就算是主人折磨死,也是无处伸冤的,这些事情人牙子早就反复调|教过,因此新到了主人家,俱都要默念着小心无大错就是了:“奴才是黑山村人氏,今年十六岁,家里头有一个老爹、一个老娘,还有个弟弟,前年地里头一场大雹子,毁伤大半,去年又赶上大旱,几乎颗粒无,我大哥跟人家争水,被活活打死了,几乎要饭过年,几年又遇上蝗虫,村里实在活不得了,就一起出来,到了这边,本来我和我爹在东边山上给人拉大锯,还可勉强度日,只是夏天时我爹的腿又给砸断了,实在没法子,本来要卖我弟,只是我弟太小,没人肯要,就只能卖我出来,得了钱给老爹治伤。”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泪汪汪,言语哽咽,听得一屋子人都跟着心痛难过起来。
穆云翼问高以纯:“你买他的时候花了多少钱?”
高以纯道:“他是进门就能干重活的,所以贵一些,花了十六两银子。”
穆云翼感觉心里头堵得慌,当初他刚来这里的时候,差一点也被高家人给卖了,如果也沦落到像这个孩子这样田地,真不知道还能不能活下去,他摆了摆手:“你以后就叫清明吧,清明祭祖,你以后就是我们高家的人了,叫这个名字,慎终追远,也算是对你们家的先祖寄托一分追思,也希望你能清清白白,明明净净,不管将来到何等地步,都做个堂堂正正,问心无愧的男子汉。”
“谢谢主人赐名。”清明泪流满面,又给高以纯磕了三个头,然后才起身,垂首侧身站在一旁,这也是人牙子调|教出来的规矩,平常请安问好磕一个头,有了赏赐要磕三个。
穆云翼又问第二个男孩:“你又是个什么情况?”
那孩子跪在地上,刚要说话,忽然外头有人叩打院门,马乐跑出去开门,带进来一个小厮打扮的男子,怀里抱着一个八角形的红木雕花箱子,仿佛一个食盒,进来之后先给穆云翼鞠躬:“小先生好,我是魏府上的,咱们举人老爷让我把这个火锅给您送过来。”
穆云翼惊喜道:“我还打算明天上午过去取呢,魏叔父也太周到,竟然这会就想着给我送过来了!”他过去接了木箱,打开盖子,里头果然是个黄铜火锅,跟他后世见过的炭烧火锅相仿,只不过要厚重许多,毕竟他在淘宝上看到的都是用现代工艺,就那么一层纸薄的铜片做的,人家这个是古法打造出来的,内面挂着锡里,外头雕着云纹花图,特别的漂亮典雅。
穆云翼放下火锅,跟那小厮说:“这天阴冷阴冷的,辛苦你跑一趟,老姑,给他拿五十钱买酒喝,天色将晚,我也不虚留你了,回头替我向魏叔父道谢。”
那小厮虚推了几下,在穆云翼的坚持下,终于把钱拿在手里,千恩万谢地去了。
穆云翼回头看见那孩子还跪在地上,便先不看火锅,而是问他:“我看你长得比他们都白净,原来家境可是不错的么?”
那男孩说道:“回主子的话,我今年十五岁,原来家里头是很艰难,于是老子娘将我卖到邻村的一个绝户家里,原是说给他们家当儿子,传宗接代,因此对我倒也还好,后来这个娘过世了,爹又娶了四个小妾,不过半年功夫,一人给他生了个儿子,于是我也就没用了,被转卖到一个员外家里做小厮,没有两个月知府因为因救灾不利,被革职查办,我们那员外也受到了牵连,给抄了家产,贬入奴籍,主子奴才一般发卖出来,人牙中间倒了几回手,我就到了这里了。”
穆云翼微微叹气,心想这真是做了奴才,对于自己的命运便再也做不得一点主:“你这命运也够波折得,看你面相有些清冷,又长得白白净净,以后就叫寒露吧。”
这寒露也是磕了两个头,然后起身跟清明站在一起。
剩下两个孩子比较矮小,一个长得颇有些清秀,又害羞胆小,站在那里把头埋得低低的,一动也不敢动,另一个长得有些黝黑,生了一张包子脸,有一双大眼睛,好奇心倒是极重,虽然低着头,但不停地泛起眼睛,悄悄地打量穆云翼。他们俩都是跟着大人逃难过来的,父母都死在半路上,到了这里,就被亲戚给卖掉了。穆云翼给前一个起名叫做谷雨,最后一个叫小满。
穆云翼道:“我们家规矩跟别地方不一样……”
话没说完,就被高以纯打断:“我们家的规矩,跟别地方确实不一样,最重要的,是要一个忠心,你们既然入了我们高家的门,以后就是高家的人,不许再想三想四,鬼鬼祟祟,窝东藏西的,如果干学刁欺主,那是必要送到衙门,大板子活活打死的……”
穆云翼心里头堵得难受,他知道高以纯这样做是没有错的,毕竟虽说奴仆的命运掌握在主子手里,但恶奴欺主,偷奸耍滑,伙同外人坑骗主家的事情也不少见,甚至还有勾结强盗,洗劫主家的事情也时有发生,他们现在都没有功名在身,若是不用点手段,不能竖立起来威严,被奴仆当做是毫无能为的黔之驴,时间长了,势必要生出祸患来的。
穆云翼是现代人的灵魂,看不惯这些事情,但是在这等级森然的古代,他除了暗自庆幸自己不是奴才之外,也没有别的办法,他又不像别的穿越者能够大炼钢铁,研发火药,带领一帮手下逐鹿问鼎,他什么都没有,用郭德纲的话说,就是个说相声的,没有别的能耐,无法打破这个社会|体制,就只能去适应它,融入它,不能适应,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于是他也不再说话了,任由高以纯调|教那四个孩子:“咱们家,我是老大,元宝是老二,那个小孩是老三,你们要叫大爷、二爷、三爷,每天卯时(早上五点)起床,劈柴烧水,然后等我们安排你们一天要做的差事,不许偷奸耍滑……”他说了一大通,四个人都点头答应,最后高以纯看向穆云翼,“元宝,你饿了吧?咱们准备吃饭吧?”
吃饭之前,人人都是要洗手洗脸的,商益和马乐各自断了一盆热水来,一个伺候穆云翼洗脸,一个伺候穆云翼洗脚,穆云翼曾经要他们不要这样,可是他们两个不听,只说是对师父的恭孝礼敬,时间长了,穆云翼也有点适应了。
如今新来了四个,高以纯道:“就让他们来吧,小益和马乐,你们以后不用再为元宝做这些了,以后只把书读好,明年考出个秀才来,就是对他最大的孝心了。”
那四个新来的,冷手抓热馒头,物件家什在哪全都不知道,商益和马乐听高以纯这样说,一起看向穆云翼,穆云翼知道高以纯这是给新来的下人立规矩,这也是常事,曾经有一户人家,奴仆进院,不论男女,全都要脱光衣服,先跪在院里受一百鞭子,世人对此交口称赞,夸其治家严谨,穆云翼听赵员外他们说起此事时候,神情态度上全是极为赞同,深知这是此间常态。
他已经在心里头决定配合高以纯了,便即点头:“你们是我的徒弟,只要真存着孝心,什么事上都能孝敬起来,不差这一桩事,就让他们来吧。”他看清明和寒露各自拿着一个盆过来,谷雨和小满各自拿着香胰子和手巾,全都拥在炕边上等着服侍自己,其他一大家子人全都傻傻地看着,顿时觉得很,便道,“谷雨一个人服侍我就够了,你们去服侍大少爷去!”
高以纯道:“不用,我们都自己做,在这家里,唯有二少爷是最尊贵的,你们一定要把他给伺候好了!”说到后面,已经憋不住笑了出来。
第116章提升档次
穆云翼看那四个新买来的小厮穿得太破烂,想要拿出钱来给他们买两套衣裳,本要跟大家一样的标准,被高以纯阻止道:“你不能这样的,如果乱了尊卑,没了上下,以后他们要造反的,恩惠不是这么给的,否则他们不但不感恩戴德,还会认为你心慈面软,孱弱可欺,将来很多事情都要他们去办的,如果他们不怕你,外面一套,回来一套,要被他们坑得破家败业的。”
穆云翼心想:过去看的小说里,小主不都是上来就把卖身契还了,好让对方感恩戴德?死心塌地忠心一辈子么?怎么自己要给做两套衣服都不行呢?只是他还是比较相信高以纯的,也就没有坚持,都让高以纯自己处理了。
高以纯拿出钱,买了几匹麻布,让高以恬给他们做了四套衣裳,又把自己和商益、马乐穿过的中衣,因长个子,已经有些小了的中衣让高学红和高以恬按照他们的身材改了四件给他们。
他买的麻布是比较好的,一百三十文一匹,做衣裳也很不错,比他过去在村里穿的可要强得多了,那四个来时只有外面一件补丁罗补丁的破烂袍子,里头空空的啥都没有,这会穿上细棉中衣,又得了袜子、布鞋,也都十分满足,感恩戴德。
高以纯带着清明、寒露、小满三个去拾菁华大街的新房,穆云翼则带着谷雨,抱着那魏举人借来的火锅来到铁匠铺,要师傅按照他说的规格去做火锅:“这外头的花纹、足上的玉套,以及边上的这些装饰全都不要,就这么直接做出来,要多少钱一个?”
铁匠师傅摆着手指头算了一番:“今年黄铜是一百二十文一斤,你这个火锅是高人所制,我没有这个手艺,做出来肯定比这个要笨重一些,估计在五六斤上下,再加上内挂锡里,锡一斤是七十文,我做一个恐怕得好几天呐……怎么也得八百五十文。”
穆云翼道:“好几天可不行,这东西我急着要,我给你一两银子一个,你给我做八个,十天之后我就要,必须做出来,要是做不出来,我就去别家了。”
那铁匠就是去年穆云翼刚来时,在他这里买锈镰刀头做割鹿刀的那个,见状把胸脯拍得啪啪作响:“小先生尽管放心,十天之后,你来取锅,做不出来,我把脑袋给你!”
穆云翼笑道:“我也不要你的脑袋,这几天我会日日都让这孩子过来看的,要是没有进展,我就要另找下家了。”说完留下三两银子的定钱,要了一份款的凭证,然后就离开了。
这铁匠平日里就给人磨磨镰刀,打个锄头,今日遇上的可是一分大单子,八两银子,去掉成本,净赚就能有一两多,这可是庄户人家一亩地的年入,他十天就赚回来,哪里会不卖力气,当场把两个小徒弟都叫过来,加炭催火,准备开工!
从铁匠铺出来往回走,穆云翼看谷雨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很是局促紧张,不禁笑道:“谷雨,你害怕我么?”
谷雨赶忙道:“没,没有,二少爷。”
穆云翼道:“还说没有,你都结巴了,这脸都红了?”
“没,没结巴。”谷雨赶紧解释,只是腿上却开始发软,浑身都哆嗦起来。
穆云翼道:“你抖什么?不会生病了吧?要不要去看大夫?”说着伸手过来摸谷雨的额头。
不等他把手伸过去,谷雨噗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哽咽道:“二少爷,求求你,跟大少爷说说,不要再把我卖了,我会好好伺候你的。”
“你这是干嘛,你快起来,这大街上人来人往的。”穆云翼被这孩子当家下跪弄得很不好意思,殊不知旁人看见一个小厮模样的给主子跪下,都习以为常,根本没往这边看。
谷雨被他拉起来,小声地抽泣道:“大少爷说,先让我们在这里干三个月,将来必要把两个做的最不好的卖掉,然后再买新的进来。”
“啊?他是这么说的?那……你也用不着哭啊,你也未必就是最差的。”
谷雨道:“我没有清明和寒露他们有力气,能干活,也没有小满那么机灵,将来肯定是最差的一个了,呜呜,二少爷,求求你了,不要再把我卖给人牙子了,我每天只吃两个窝头,连咸菜也不要的,以后也不用在给我做衣服,我只穿这个就行,什么活我都干,我给你当牛做马……”
说着就又要跪下来,被穆云翼拖住:“别总跪着了,好好说话。你就那么害怕回到人牙子手里去么?”
想起过去近半个月的遭遇,谷雨登时打了个寒颤:“他们……他们打我……”
穆云翼道:“我看你们身上也没有伤啊?再说他们要把你们打坏了,还怎么卖钱啊?”
谷雨哭道:“他们用针扎的,在大腿里头。”他说着用手往大腿内侧抚了抚,“就在这两边,前天我吃饭掉了一点饭粒,他们就把我绑起来,左右两边各扎了二十针,还让我在碎石子上面跪着,一跪就是半个时辰。”
穆云翼听着瞪大了眼睛:“这也太恶毒了吧?”他拿出手帕递给谷雨擦眼泪,“快别哭了,在咱们家,可没有那么恶毒的刑罚,你就放心好了。”
谷雨一再央求:“二少爷,我知道你是好的,求求你跟大少爷说一声,不要再给我卖回去了,我吃的不多,我会努力干活,你们就当是养了一条狗吧,狗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穆云翼被他哭得心酸不已:“好了好了,你可别再哭了,这事……我会跟以纯哥说的,你只要踏实肯干,不偷奸耍滑的,他应该不会把你卖掉的,你放心吧。”
谷雨这才止住了哭声,拿着穆云翼的手帕道:“这帕子被我弄脏了,回头我洗干净了,再还给二少爷吧。”
穆云翼道:“不用还了,就送给你吧,这上面有我自己绣的荷花,我最喜欢的就是荷塘细雨,这荷花手帕送给你这谷雨,倒也应景。”
谷雨被卖过来,初到这里,身无长物,没有一件东西是属于自己的,这手帕是他被卖为奴之后,拥有的第一件物品,心里头也颇有些激动,又跪下磕头:“谢谢二少爷赏赐。”
穆云翼皱眉摇头:“快起来吧,不过是个帕子,不值什么的。”
把火锅的事办好之后,穆云翼又找了四个泥瓦匠,讲好一天二十文的价钱,中午供一顿饭,领回菁华大街,高以纯他们已经把一楼大厅里的家具搬到后院正房里去了,那些个药柜也都整理出来,里头有还能用的药物,诸如雄黄、石膏之类的,基本上不受保质期影响,高以纯都把它们整理出来。高以纯对中药特别感兴趣,特地把这些药柜和胡家祖上几辈子攒下来的医书全都小心地整理好,搬运到正房西屋里去。
其他桌椅板凳,茶几书柜等物都搬到东西厢房里头去,那四个泥瓦匠也都动手帮忙,很快就把一楼全都给拾出来。
穆云翼和高以纯昨天就已经订好了规划,让四个工人把雕花隔断全都拆下来,整个一楼全部空出来,东北、西北两个角落各隔出一个小间做厨房,东边的做炒菜和面食,西边的专门炖汤熬煮,各有三个火灶,单独分出来一个向大堂屋里通火炕,只有半米宽,贴着墙壁一直到前面来,冬天生火,把炕烧热,不但能够使大厅暖和,起到暖气的作用,顾客们坐在上面吃火锅,也能暖和。
泥瓦匠砌墙打灶,高以纯又雇了两个木将来,根据他和穆云翼研究的,入门处得放一个屏风,好在胡家原本就有好几扇大小屏风,其中有一件最大的红木根足大座屏,大约有三米多宽,上头雕刻着一大幅的浅浮巨梅,上头的涂有不少地方剥落玷污,穆云翼让谷雨把他小心地擦拭磨光,等他有空了,重新上漆着色。
柜台可用原来药铺的曲尺柜台改装,不需要那么大,直接切去了一半,装在屏风左侧,为了保持对称,右侧放了个五足高几,将来让高以纯雕一个大金蟾蜍放在顶层,中层放个松石盆景,下层放本店菜谱,以后这里安排一个迎宾,专门在这里站着迎客,跟右侧的柜台相对,正好相称。
一楼大厅里,不用现在酒楼常用的大圆桌或者八仙桌,而是别出打了二十四个小方桌,每桌配四把靠背瘦脚椅子。
为了凸显雅致,穆云翼又让木匠把窗台重做,向外延出两寸,向内延伸五寸,将来要在上头摆放一些东西,壁上单独作出灯台,再做三十六个纱罩,每个上面都略绣了几针,配一首小诗,有李白挎长剑,配侠客行的,有孟郊中进士,配登科后的,共是三十六位唐朝诗人。
另外穆云翼再准备几笔写意,有苏东坡长江怀古,有辛弃疾挑灯看剑,有李清照独上兰舟,有柳三变飞星传恨,共十八位宋朝词人,挂在墙壁之上。
等这些东西做好,拿出来一摆,这酒店的档次品味立马就提升起来了,穆云翼不惜力地这样做,是因为人们买了麻辣串,大多蹲在街上,吃得大汗淋漓,常被人成为“贱菜”,上层社会的人是不吃的,不过偶尔尝尝鲜罢了,穆云翼这次配上只有贵族们才常吃的火锅,再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