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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戌时正,若是还没有人能猜出这万眼罗灯的谜底,这灯就得我自家回了!”
张宪看着孙掌柜虽面上笑着,可是眼底透出的颓色,倒是有些奇怪,似乎掺杂了一点悲凉、凄惶?
杜婉词笑道:“宪哥哥,这掌柜的十分有把握的模样,不若我们也试试?”
张宪看了一眼已经牵着熙文跑过去看谜面的某人,点头道:“婉妹妹先请!”
杜婉词盈盈笑着转身先行,裙摆下头像是轻轻地旋出了一朵花的形状。
杜恒言正要回头招呼着二人,忽然看见杜婉词那一低头的温柔,真似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冷不丁地打了个喷嚏。
小胖墩斜抬着眼,两根小眉毛快纠结在一处去了,振振有声地道:“阿姐,仪态!”
杜恒言揪了他耳朵,道:“念,那上头写了什么?认得全吗?”
小胖墩哼了一声,念道:“此谜共有两题,第一题是……”
“白蛇过江,头顶一轮红日,打一日常用物,并用一谜对出下联。”刚来的杜婉词轻轻念完,眉头微低。
杜恒言默念:“江对水,水上有白色的东西,上头一轮红日,不就是光,谜底是油灯!”
张宪点头,眉心一动,笑道:“有了!”自去取了笔。
杜恒言只见他刷刷写了一行字,却是“乌龙上壁,身披万点金星!”
小胖墩问道:“这是什么?”
张宪笑笑不语,将纸条交给了孙掌柜,孙掌柜见到这一行,眼睛微亮,笑道:“请衙内答第二题!”
几人循着他的手望去,发现一个哑谜:谜架上挂着一只鸟笼,笼中关着一只百灵鸟,笼旁悬挂一串铜钱,注明猜谜者必须做一动作猜句衙门用俗语。
张宪沉吟片刻,点头:“这个倒有些难!”
小胖墩指着百灵鸟道:“这鸟和我弄死阿翁的那只百灵好像!”
杜恒言拍了一下他的小脑袋,“还好意思说,你不知道阿翁爱鸟如命吗?”
孙掌柜上前一步,拱手笑道:“衙内才高八斗,不妨多想一会!”
孙掌柜言语内难掩的迫切,让张宪又是一怔。
杜恒言弯了身子,在小胖墩耳边一阵嘀咕,起身笑道:“掌柜的,若是我们猜出这一题,不会还有第三题了吧?”
掌柜的蓦地神情一动,欣然而有喜色,摆手道:“不会,不会,原本就只有两题,这一题猜出的多,第二题却至今没人想出!”
杜恒言拍了拍小胖墩的小肩膀,小胖墩昂首挺胸地走了过去,他个子矮,够不到,气苦地回身看着杜恒言,杜恒言指了指张宪道:“让你宪哥哥抱你起来!”
杜婉词蹙眉道:“阿言,不得无礼!”
张宪没有出声,上前直接将小胖墩举了起来,小胖墩取了铜钱,然后打开了鸟笼,里头关了许久的百灵鸟一动不动,十分警惕地盯着他,小胖墩无奈,只得伸手进去,将它抓了出来,这鸟才自己展了翅膀飞了。
张宪暗叹,怪道这谜面没有人猜出来,这是“得钱卖放”,谁即便是猜出,也不敢动手。
掌柜的亲自取了那盏万眼罗灯,递给小胖墩道:“小郎君,好聪慧,这灯便送你了!”
杜恒言上前牵了小胖墩的手,笑道:“掌柜的,这灯我们取走了。”
掌柜的道:“小娘子好机敏,不如随老丈进来喝一盏茶?”眼睛却看向了张宪。
杜恒言似有所觉,摇头:“出来已有多时,不叨扰了!”
张宪道:“掌柜无妨,改日再来!”
孙掌柜连连点头:“店中的上等好茶,都给几位备着!”眼送了几人背影淹没在人群中,孙掌柜才按捺住跳跃的心。
店内孙家娘子看了好一会儿,过来道:“良人,你说他们真的会回来帮我们吗?李家的那帮人可是与肃王府沾着亲呢!”
孙掌柜慨然点头道:“既然张家小衙内说要插手,怎么也是一线希望啊!”若是张相公都不能解决,他便是认栽也心甘情愿!
这一边,一直没出声的杜婉词问道:“宪哥哥,那掌柜的为何执意要邀我们进去喝茶?”
张宪道:“那只鸟是得钱卖放的意思,掌柜的是有冤屈,平白的谁也不敢揭他这个谜底。”
杜婉词后知后觉道:“难怪!”又看了一眼杜恒言和杜熙文:“你两人做事太没轻没重,这等即便是猜出,也不能去逞那风头,岂不是给宪哥哥惹事!”
杜恒言默然,她也没想到,那掌柜的是要找一主子诉冤屈,谁猜个灯谜能想到这么多。看了杜婉词气愤的脸,忽地笑道:“婉婉,张家哥哥若是摆不平,不还有你吗?”你可是肃王府的外孙女!
杜婉词脸一红,赌气道:“我一个小娘子,能做得什么?”说着狠狠地剜了杜恒言一眼,她这些年年龄渐长,也逐渐明白肃王府的不臣之心,杜恒言有意当着宪哥哥的面提起肃王府,怎能让她不气恼!
张宪见两人似要斗嘴,温声道:“我爹爹既是朝臣,此等为民伸冤之事自是义不容辞,两位妹妹无须担忧。”
第20第
戌时三刻,嘉熙堂里茶水已经换了好几遍,卫氏和元氏依旧相聊甚欢,赵氏坐不住,戌时初便走了,元氏看了滴漏,料到几个孩子快回来,笑道:“阿敏,此事就托于你了。成与不成,我都心生感念。”
卫氏莞尔一笑:“婶子,你和我说这话,也太见外了,成与不成是两个孩子的缘分,不过,今个我见言儿这般品性、模样,心里真欢喜,您呀,且宽心!”
元氏忍不住抽了帕子揩眼角,深深地叹一口气,“阿敏,不怕你笑话,近来,我一想到言丫头的亲事,真是食不知味,夜不能寐!”
卫氏默然,都说高门娶息,低门嫁女,这高门太高,也未必是福气,譬如这杜家,一个郡主,祖孙三代都忧着心。
京城里头传杜恒言的流言,她也听到过一些,先前想着,人毕竟是在元婶子跟前长大的,未必就那么不堪。今个一见,却不由眼前一亮,真正地脸如白玉,颜如朝华。比之赵氏所出的女儿,少了几分骄矜贵气,多了一点灵动随意,若说娶妇,自当这庐州来的小娘子好些。
可惜,赵氏盯准了恒言,不然,便是聘给子瞻也是相得益彰。
卫氏端了茶,轻轻抿了一口,赵萱儿这么些年不遗余力地坏杜恒言的名声,就是为了提防她嫁入高门的那一天,可是,就是不知道四品的中书舍人府邸在她眼中算不算杜恒言高嫁?
其实这赵萱儿真是想不开,左右前头那一个已经不在了,即便不能将恒言视如己出,好生养大,也是功德一件不说,那杜将军也必会心生感念,她却处处显得容不下言小娘子,平白将良人的心推了出去。
正说着,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