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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只扫自家门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唯一为了小娘子破例的一次,却不想,竟真的有福报。
杜恒言去李家的时候也曾见过这位妈妈,像是跟在李夫人身边伺候的,这个朝代,忠仆有很多,是以杜恒言待这位妈妈也十分客气,告别后,让车夫去府衙。
阿宝坐在马车里头,有些担忧地问道:“阿姐,我们没和将军伯伯说,会不会打不过他们啊?”
阿宝虽小,可是自幼混迹在市井,知道权利在京城的重要性。
杜恒言压下心头的焦虑,摸摸阿宝的小脸道:“别怕,兵来将挡,水来土淹,你菁姐姐肯定不会有事的。”
既然是到了公堂,杜恒言直觉依着李菁的脾气,怕是被人私下教训了,她叫嚷着闹到了公堂。
除了薛家,杜恒言不作他想。
若真是薛家,事情便没有那般难办,眼下薛清涟闺中失窃的名声传在外头,与她闹一闹,对李菁名声的影响不至于太大。
杜恒言暗地里一琢磨,下车的时候,对紫依吩咐了几句。
公堂里头,李菁脸上青痕累累,原先一张莹润生光的瓜子脸,眼下肿的有些可怖,若不是身段儿和衣饰与往常的一样,杜恒言第一眼真是没有认出来。
公堂上头京兆尹拍着惊堂木问李菁:“你如何确定所打你之人是薛府主使?”
这话一出,杜恒言便低了眼睑,那堂上跪着的两位妇人,一看便是仆妇打扮,是不是薛府中人,查一查户籍便知,但是这京兆尹似乎有意包庇。
“民女今日才见识官人是这般判案子的,难道是不是薛府中人是需要民女去鉴定的吗?”李菁冷然道。
上头的府尹猛地一拍惊堂木,震得堂下众人都惊了一惊,府尹冷淡地看着李菁:“岂有此理,你一个未及笄的闺中小娘子,也想教本官判案不成?”
李菁正要怼过去,将人送到衙门,便一直隐在人群里的耶律扎颜,此时已然看出他送来的小娘子居于下风,不知从哪掏出来的一把乌木骨泥金疏竹折扇,十分风雅地扇了几下,朗声道:“在下耶律扎颜,事发之时刚好经过,看见这两位妇人原是伺候在薛家马车下头。”
堂上的府尹猛地一拍惊堂木:“堂外说话者何人?”
一旁的主簿忙上前在府尹耳边嘀咕了几句,只见那府尹瞬时睁圆了眼,这,这是丹国的小郡王耶律扎颜?
忙起身道:“不知丹国郡王到,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耶律扎颜十分不耐这等趋炎附势的官员,不过毕竟在赵国还是忍耐了下来,猛地扇了几下,去去心头的郁燥,客气地道:“我只是路过,出来说两句实情,具体的还是请府尹甄别,还请府尹勿怪我扰乱公堂。”
府尹面上有些讪讪的,重新坐下,这回对李菁的态度便宽和了许多,转问堂下的两位仆妇。
许是有耶律扎颜带头,又是在朱雀门那一块,当时有许多人都看到,此时见有人带头站出来,便纷纷上前作证。
原本便是很简单的事儿,很快府尹在民众期待的目光中,认认真真地问了一遍,两位仆妇便是想要狡辩,对着许多人愿意作证的人,一时也词穷,望向大堂外,没寻觅薛家人的身影。
事情水落石出之际,府尹正要传薛清涟,大堂外涌来许多人,衣衫褴褛,面有饥色,纷纷嚷着薛家是好人,薛家在府门外设立了粥棚,施粥三天。
这是薛家惯有的手段,当年对付林老相公时,便也曾以善行引导舆论。
可此时这帮人闹的越凶,越是显出薛家人的险恶用心。
毕竟府尹刚才才做了判断,发了签文要衙役去传薛清涟,这么一会功夫便有这许多人涌过来,若说薛家不是做贼心虚,一早安排好了,众人是不信的。
堂上的府尹惊天木拍的震天响,可是那些面有饥色的人看不见一般,涌进了衙门。
一时场面颇有些混乱不堪。紫依上前扶起了李菁,躲到一旁。
李菁一回头便看到了恒言和阿宝在,心下顿时十分坦然。
第83第
衙门里瞬时十分混乱,衙役与庶民夹杂在一起,不知谁动的手,场面愈加难以控制,耶律扎颜准备护着李菁和杜恒言走,李菁摇头道:“不行,她家本来就是来闹事,不想与我对薄公堂,今日一过,若是薛家人在太子殿下跟前求一求,是非曲直到时候又岂能掰扯的清。”
耶律扎颜没有料到这小娘子这般固执,不由皱了眉。
看在林承彦的面子上,耶律扎颜忍着脾气没有甩袖而走。
杜恒言对着乱糟糟的大堂,理智让她想劝李菁两句,樱唇未启,李菁便想是看出来她要说什么一般,抢道:“薛家实在太狂妄!阿言,我不能白白受她家这几巴掌!”语调十分轻软,带着两分乞求。
杜恒言一时抿了唇,知道李菁素来是宁直不弯的性子,忍不下这口气,想劝她,可是看着她嘴角渗出的血丝,又实在可怜。
杜恒言从袖带里拿出绢帕轻轻地给她擦拭了嘴角,有些心疼地道:“你别急,你说不走就不走。我陪你!”
耶律扎颜猛地心口一跳。见大堂内拥拥挤挤的,衙役拿着木杖在赶着饥民,怕两位小娘子有闪失,皱眉道:“此时二位实不该久留。”
杜恒言道:“郡王,您莫担心,我和阿菁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
杜恒言说着这话却是有些忐忑的,她还真没有碰上乱民过,此刻尚且有耶律扎颜护着,一会里头情势越发混乱,她这边,定然也会有人扑过来。
杜恒言将阿宝揽在身旁,嘱咐阿宝道:“你要抓着我,别被人挤跑了!”牵着阿宝的手微微有些颤抖。有些后悔没有去喊慕俞来。
“阿言,阿言!”
杜恒言正犹豫间,后头嘈杂的人群中,猛地听见林承彦的声音,踮足望去,便见林承彦满头大汗地奋力往前头挤。
西边的云朵好像瞬间染上了一层粉色,空气也不再是刚才那般稀薄。
林承彦拨开前头挡着不动的两个闲汉,被推挤的踉跄的往阿言跟前来。紧张地道:“阿言,出什么事了?”素来好看的一对剑眉此时有些凛冽,与因担忧而温柔的如一弯溪水的眼睛有些反差。
一旁的耶律扎颜眉毛微挑。
林承彦将人上上下下看了一遍,见阿言无事,心略微放宽了些,他是在国子监中,有人给他递了一张纸条,说阿言在衙门里,忙带着人匆匆地赶了过来。
身后还跟着素日和他交好的秦钧、景川平和郭东英,几人孑然一身,连书箧都没背,显然走的时候慌乱。
杜恒言眉头微低,见他心慌缭乱的模样,心口微暖,低声道:“我无事,是薛家的人在朱雀门外欺负了阿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