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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谋划出一个孩子来。
淡月见主子面上有些怅惘之色,略微怔了一下。从妆奁里拿了一支明亮的碧玉步摇插在主子如云雾般堆砌的发髻上。
端庄又明媚。
陈语冰微微侧首,对淡月道:“让妈妈回一趟陈府,选些贵重的红珊瑚、玉如意、屏风,以陈家的名义送到杜府给未来的太子妃娘娘,再挑一些致的钗环首饰和布匹,以我的名义送给杜恒言。”
淡月迟疑道:“主子如果太子妃娘娘知道您给言小娘子添妆,日后是否会对您有芥蒂?”
“便是不送,她也会对我有芥蒂。”陈语冰轻声道,抛开爹爹背弃了肃王府不说,她二人日后共侍一夫,便已然是死敌了。陈语冰原也不愿意多事,只是看太子对杜家那小女使的态度,她一定要给太子或者是那个才八岁之龄的小女使一个印象她愿意交好杜恒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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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恒言这几日越发忙得连明月阁都出不去,原先她以为阿婆是希望她按礼节在家中待嫁,才不给她出门,现在才知道,原来是她真的没有空当儿出门了,便是她要从杜家带走的东西都让她紧赶慢赶地拾了三天,大到屏风、床、被褥,小到玉瓶、茶盏、首饰、砚台,等,阿翁阿婆似乎准备让她一口气将半个杜家给搬空一般。
俨然是一副要腾空杜家的架势,如果不知道是嫁女,还当是变卖家产逃难呢。
紫依作为杜恒言的贴身一等女使,更是忙得脚不沾地,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墨林好些年没见她,溜到杜家来,待紫依来前院见他,娇嗔叱道:“小娘子这边都忙得没日没夜了,你可别给我添事儿了。”
墨林挠头道:“我许久没见你们过来店中,不是怕你们在府中出了什么事儿。”见左右无人,墨林低声道:“前院里摆着的,都是言小娘子的嫁妆吗?”他刚才可看了,虽然只有三十六台,但是,那些侍从挑起来异常的吃力,放下来的时候,灰尘都起了好高,可见里头的东西都实打实地往里塞的。
紫依点头,小声道:“老夫人顾忌婉小娘子,不好明目张胆地把杜家搬空,但是这三十六箱,都是实打实的。”她知道老太爷藏了好些年的一些古玩都用丝绢裹好,稳当当地放在了里头。
紫依说到这里,蓦然想起来什么,急道:“等小娘子出了门子再去找你,你先回吧,我这边还忙着呢。”
也不及墨林再说,却是匆匆地去了绣娘处,将送给林家上下的鞋子帕子取了回来,林小衙内虽然仅与林老太爷一人亲近,但是杜恒言还是循着礼节,给林家二房乃至林家姑太太都备了见面礼。
大婚前一晚上,杜恒言犹觉得如梦中一般,女使都下去休息了,屋内仍点着灯,杜恒言披衣坐在床上,有些恍然,她一直觉得十四、五岁便出嫁,实在是太早了。
正想着,阁外似乎有人声,不一会儿,外厢的紫依进来道:“主子,老夫人来了。”
这般晚,杜恒言不知道阿婆怎地过来了,忙套了鞋,便见外头老夫人已经扶着凌妈妈进来了,身后还有女使抬着一个小箱子,元氏过来挽着她的手,道:“言儿,阿婆今夜想和你挤这一张床,可好?”
烛光摇曳中,半头银发的老人眼中泪光闪动。
杜恒言鼻子也有些发酸,红着眼,又笑着点头,让凌妈妈和紫依退下,自扶了阿婆到床上歇息。
“言儿,转眼你也要出嫁了,你这一走,府中又空荡荡的了。”
“阿婆,我会常回来看你的!”杜恒言偎在老夫人怀里,就像那些日子她与小小娘睡在一起一般。
老夫人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叹道:“言儿,早在你爹爹娶了肃王府的郡主那一日,我就模糊糊地觉得,杜家的福气下头已然埋了隐患,走到这一步,我和你阿翁心中早有定数,只是委屈了你和阿文。”
“阿婆,言儿和阿文并不委屈,我们锦衣玉食地长大,得您和阿翁,还有爹爹的疼爱,比这京中谁家的孩子都要顺遂。”
元氏颤巍巍地抹了一把泪,哽咽道:“言儿,等你出嫁以后,就和慕俞走吧,等以后肃王府没了,你们再回来,我和你阿翁就在家守着阿文过日子。”
杜恒言心中一惊,她不知道,事态已经到了她不走不可的地步了吗?
“阿婆,可是爹爹那边又出了何事?”
元氏努力平复了情绪,深吸了一口气,道:“你爹爹没事,他也要走。”她不愿意告诉言儿,呈砚说,待婉词入了东宫,肃王府的势力怕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便是这等时候,他们做出再让人诟病的事儿,官家也会睁只眼闭只眼。
她一个妇道人家,不知道官家要做什么,可是,她凭着女人的嗅觉,觉得,她的言儿无论如何不能在京城待下去了。
杜恒言见阿婆泪眼婆娑,面上的沟沟壑壑被泪水一浸染,昔日的慈和端庄的贵妇人形象一时没了影子,不过是一个疼爱孙女,舍不得孙女走,又留不得的平家奶奶,杜恒言不自觉地落了泪,抚上阿婆柔软微凉的脸,“阿婆,言儿走!”
她何其幸运,在这一个异时空,先后遇到小小娘和阿婆这般疼她入骨的长辈,她们用生命,用眼泪,用一颗滚烫的心温暖着她没有归属感的神经。
眼下杜家的形势,已然护不住她,与慕俞远走高飞,才是她最好的选择,也是阿婆、阿翁,还有爹爹对她的期盼。
元氏了泪,拥着言儿在怀里,摸着她的头道:“言儿,阿婆给你准备了一点有趣的东西,交给了你身边的女使,你明日到了林家再看,可别忘记了。”
元氏说着,言辞里忍不住漏了点笑意。
杜恒言脑子一木,难,难道是闺房之趣?
五月初六,寅时正,凌妈妈带着全福太太过来给杜恒言梳妆净面,杜恒言一早便知道这年代的新嫁娘是要绞面的,待一旁的凌妈妈拿着两根红绳进来,杜恒言身上一阵瑟缩。
全富太太请的是承恩侯府的侯夫人,膝下儿女双全,上头夫家和娘家父辈都长寿,顾夫人素来与元氏交好,元氏遣人送信给她,让她当全福夫人,顾夫人当日便欢喜地应了下来。
顾夫人此时见新嫁娘眼里的惶恐,抿唇笑道:“不疼的,小娘子别怕,若是躲着,一会面上不匀净,可不好看。”
李菁儿也一早便过来了,此时见阿言疼的眼泪要掉出来,忙捂了自个的脸:“哎呀。”
顾夫人好奇看了一眼李菁,笑问:“这位可是李御丞府上的小娘子?”
一旁早有人给顾夫人介绍,顾夫人见果是李御丞家的,似有深意地道:“李家小娘子怕是也快了!”
说得李菁儿一怔。
杜恒言待换了衣裳,便去嘉熙堂向杜家二老和杜呈砚等辞别,阿文拽着她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