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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身段,就已是比楼琉衣更为艳丽的颜色。
她看着白虎,舔了舔殷色红唇,“胆小的样子真是可爱。”
白虎压低身体吼了一声,却没有立刻冲上来咬断她的脖颈
“姝媚,不要对我的客人无礼。”男人拍了拍女子挂在他手臂上的手,示意她放开。
被称为“姝媚”的女子耸了耸肩,从他身旁退开,她每走一步,脚下都踏出曼珠沙华一般的光辉纹样,自脚尖蔓延扩散,是与她相得益彰的颜色。
她站定于白虎的右手方向,曼珠沙华盛开到极致,她仰头,忽而身影恍然,竟然自身体中分裂出了另一具一模一样的肉身,仿佛镜中倒影,绝世艳丽的脸庞、身姿,连表情都分毫不差。
姝媚向白虎柔柔一笑,“这是我的妹妹,姝良,你该认识我们的。”
白虎倏而意识到了什么,转头看向背后,原先竹澜所站的位置上已无人影,就听男人道:“这是属于王的领地,他没有资格站在这里。”
话音刚落,白虎左手边突然炸开一道惊雷,雷云后繁烨玄衣而立,看着白虎挑起一侧英俊眉头,银色蛇目中似是嘲讽:“既然是王的领地,他一个连形都化不了的半吊子又凭什么进来?”无论是说话的人,还是所说的话,都恰恰好踩中了白虎的痛脚。
“繁烨,”瘦骨嶙峋的男人打断了这场一触即发的争吵,“我说了,不要对我的客人无礼。”
繁烨嗤笑一声,不再说话。
“好了,”男人负手而立,“你知道我们是谁,对吗?”
白虎沉默着,金目缓缓扫过在场众人,最终点了点头。
繁烨他已经交过手,南方魑魅魍魉妖界皆知是一对双生姐妹,若他代表的是北方兽王白狴一脉,那么眼前的男人,只能是西方鬼王嗣同。
男人道:“白王幼子,我请你来此,是想要与你做一笔交易。”
白虎沉默,三位妖王,与道行不过两千年,连人形都化不出来的他有什么交易可做?
嗣同准洞穿他的想法,微笑道:“堂堂白王之子,却连人形也化不出来,你难道打算就一直这样,连一个名字拥有不了吗,小白?”
白虎鼻间发出一声类似嗤笑的声音,却没有回答。他有名字,在应周养他的那一天,就得到了自己的名字,只是应周不爱叫,其他人便不知道罢了
他很喜欢那个名字,只有应周知道的名字,也只有应周可以那样叫他,同样他也很喜欢应周叫他小白。其实无论叫什么都好,只要在应周身旁,一直做一只老虎,几千年几万年,没有什么不好。
白虎金目淡淡瞥过嗣同锋利脸庞,无声质问:你要做什么?
嗣同笑了笑,不答反问:“白王之子,你觉得人间如何?”
不如何,白虎想,凡人昧脆弱而无能,人间万里繁华对他来说比不上不周山上静谧宁和的一星半点。
“你一定觉得不如何,”嗣同再次看穿他的想法,朝血色天空挥出衣袖,“因为你出生后不久就被白王遗弃,得不周山君留,早已不记得妖界的模样。若有空你真该回去看看,金龙背叛妖族投靠仙界,我们被赶至不周山北的荒芜大陆,那里比你此刻所见之景,比你觉得并不如何的人间荒凉何止千倍百倍。”
随着他的动作,冷风更加猛烈,将累累白骨山吹得摇晃不已,发出细密可怖的嗑嗑声响。
“凡人愚蠢自私,却霸占着这生机勃勃的土地。我们同样有智慧,有强健体魄,有长久寿命,比人类更适合在这世间生存下去,为何却一定要屈居于山之北?仙族住在九重天上,不过是自诩主宰,又凭什么由他们来划分大陆归属?我们三人聚集在此,便是为了击碎金龙留下的屏障,带领族人重返不周山南的土地,夺回几万年前失去的一切。”
这话说得未太过大义凛然,繁烨抱着手臂,对嗣同的背影讽刺勾了勾嘴角。
“我可以帮助你化形,甚至帮助你取你父亲而代之。白王年纪大了,你的几位兄长为了争夺王位互相残杀,这样下去白王一脉终将没落。”嗣同走至白虎面前,向他伸出了一只手,“白王之子,与我们合作罢,成为新的北方之王。你是妖,本就该与我们为伍。”
然而白虎厌恶他身上的气息,再次向后退了一步。
他是化不了形,但又不是傻。应周下凡就是为了修补人间的屏障,他怎么可能反其道与嗣同合作?
他的抗拒令嗣同伸出的手顿在空中,但不过片刻,他又恢复了嘴角笑意,“只是三言两语,自然不可能打动你。但终有一天会你站到我们这边来,这是你身为妖无可抉择的道路。”
白虎眯了眯眼。
不会的,他永远不会背叛应周。从应周将他捡回去开始,他的肉身与妖魂就都献给了应周,除非魂飞魄散,否则哪怕是粉身碎骨,他也绝对不会违背应周所愿。
嗣同张开手臂,他的背后是繁烨与魑魅魍魉姐妹,那双血红色的双瞳灼烧一般发出橙红色的亮光,仿佛跃动着来自地狱的业火,“回去罢,白王之子,你的主人在等你。我们还会再见的,很快。”
世界自天顶开始碎裂,血红色天空与漆黑大地在白骨呜鸣中龟裂为无尽碎片,那一阵风过后,白虎睁眼,发现自己又站在了青石街路口。
遮天蔽日的黑雾散去,京城恢复了灯火通明的景象。然而本已停下的雪不知何时复又下起,纷纷扬扬仿佛要将天地全部覆盖,已在路上积起了一层薄白
白虎抬头看向天空,来自生死契的指引令他立刻察觉,应周处境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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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仙宫主殿之外,皇帝气得脸色发青,狠狠踹了一脚衣衫凌乱的许璃,将他踹倒在雪地上,“逆子!你这个逆子!”
许璃吃了一嘴冰冷雪花,慌忙爬起来重新跪好,额角破口还在流血是被应周用化古扇砸的。他顾不得其他许多,将头磕重重在地上,任由血染红白雪,几乎要哭出来,“父皇息怒!父皇息怒!儿臣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
他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
为何自己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奉仙宫中,又为何被应周一扇子刮飞,甚至连皇帝为何会突然出现在此都没弄明白。他依稀记得自己是在除夕夜宴上喝了点酒,但量不多,绝对没有到醉到神智不清的地步。子时一过,酒席散去,他应该就由宫人扶回去睡下了,怎么会后半夜莫名其妙出现在应周房里,难道是他梦游?!
“你还敢说!”皇帝还想给他再来一下,但看到许璃满脸血痕的样子不禁心软,高举的手一顿,巴掌打得不轻不重,又想到应周在里头听得到,只能咬牙拔高了声音,“你还敢狡辩!不是你下的药,国师怎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