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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云兮笑道:“哎呀,我可不是白先生,鼻子不管用的,不要问我,山君快进去罢。”
云兮道行虽浅,要知道一墙之隔的人是谁这样的小事却难不倒她,应周见她反应,便也猜到来者是谁了。
云兮眼珠子一转,道:“山君可曾听过一个故事,说是一对狮妖夫妻,公狮子长得好看得不得了,是他们狮界有名的美男子,母狮子却不太行,年纪也大,可是公狮子对母狮子非常好。山君猜一猜,这是为什么呢?”
应周听出她意有所指,问:“为什么?”
云兮道:“因为公狮子打不过母狮子呀!母狮子向公狮子求偶被拒绝,就干脆把那公狮子狠狠揍了一顿。山君我跟你说,男人都是这样的,揍一顿就服帖啦!”
“……”
云兮又道:“不过山君你要是动手,千万控制住了!凡人筋骨不行,挨不住两下的,可别把人打了啊!”
她说的一本正经,应周哭笑不得,不知该如何提醒她,自己同许博渊一样都是男子。
“云兮,你……”他顿住,摇头,罢了。本来是想问云兮是怎么知道的,想想又觉得没有必要,反正他本来也没打算瞒着。
应周推开门进屋,许博渊正站在书架前,手里拿着一本不知是什么的书在翻,见他进来,目光中闪过惊讶。
应周朝他笑了笑,走过去看了一眼,许博渊拿着的是他从书铺里买来的一本妖志,里头画了不少形态各异的妖物,不得不感叹凡人的想象力,其中所绘的妖怪化成人形后皆是三头六臂,四耳八目,千奇百怪。
“其实他们化形后与你们差不多,”应周道,“像云兮,螺蛳,阿连,性别天定,相则由心生,他们会成为自己想要成为的样子。”
许博渊沉默了片刻,问:“那为何会修出人形?”
应周想了想,道,“大概是因为羡慕你们罢。”
许博渊背对过应周,将书合上,塞回了书柜里,淡淡道:“畏死怖生,有什么可羡慕的。”
应周道:“刚来人间时,我也觉得凡人活得太过辛苦。”
许博渊手指在书柜上划过,又拿出了一本,“现在呢?”
应周低头笑了笑,“倒也不错。”
许博渊一怔,转身过来,“如何不错?”
应周却反问道:“做妖做仙又有什么好呢?”
许博渊望着他,没有回答。
应周道:“你们虽寿命短暂,但百年一转世,好与坏都能忘却,总归是新的开始。”
此生的好坏得失皆在轮回中散落尘埃,忘情忘忧,得以新生。不像他们,一旦经历,就是千年万年,永远抱着回忆而行。
凡人想要修仙,畏惧妖魔,追求长生不老;妖修炼人形,想要打破屏障,回到人间;而站在芸芸众生之巅上的仙人,却爱凡人的琴棋书画,向往着人间五光十色,琉璃众。
其实天道再公平不过,这世上没有任何存在可以十全十美。
譬如他,过了还算不错的两千年,现在也到了历劫的时候。若果真应劫陨落,那这世上便再也没有一个不周山君了,毕竟他这样的存在,大约是进不了轮回的。
烛火摇曳,拉长所有阴影,两个人一起沉默了一会。
不知为何,许博渊望着应周的脸,觉得他此刻平静的表情下隐藏着一种浩渺的哀伤与无奈,仿佛事情已经有了注定,是一种类似于放弃什么后的解脱和释然。
应周放弃了什么呢?
许博渊差一点就要伸出手去,想要摸一摸他的脸,问一问他,你放弃的,是我吗?
他深觉自己的矛盾。
许婧鸾说的对,他就是害怕而已。
害怕应周早晚有一天会离他而去,害怕他与应周只有那么短短的几十年。几十年之后,他的躯体会被孤零零埋葬在黄土之下,纵然应周说会去找他的转世轮回,可他不会再记得应周,不会记得应周对于他来说是多么重要的存在。下一辈子的他还会不会再爱上应周?如果爱上了也就罢了,但如果没有呢,应周又该如何。
他无比确定此时此刻的自己很爱应周,但下一个他,有了新的人生与经历,也许会成为截然不同的人,那时候还会是他吗?到了那时站在应周心里的,又到底是谁呢?
是现在的他,还是新的他?
无论哪一个,他竟然都不想接受。前者令他痛苦,后者令他嫉妒。
许博渊捏紧了手中的书,低声道:“我先回去了。”
应周微微偏头,问:“你是来这里找书看的么?”
“……嗯。”许博渊不敢看他的眼睛,“给小白的药找到了么?”
应周摇了摇头,道:“其实我没有去给他找药。”
他抬起手,像昨夜许博渊做的那样,遮住了许博渊的眼睛。
许博渊一怔,“……应周?”
衣物作响,他感到应周的靠近,随即唇上一软,只是非常非常短的一刹那,就结束了。
应周说:“我现在是清醒的,许博渊。”
许博渊僵硬在原地,被应周手心盖着的双眼瞪大。他很少有这样震惊的时刻,或者说,震惊两个字都不足以形容他的心情。
应周刚才……是吻了他么?
“阿鸾之前问我,如果你要娶戚姑娘,我会不会不开心,”应周慢慢放下手,“我以为我不会的。”
眼前的黑暗消失,许博渊却下意识闭上了眼,他竟然不敢去看此刻应周的表情。
应周轻声问:“你会把庆嘉楼送给她吗?”
“……”
许博渊依旧闭着眼,没有回应。
应周向后退了两步,静静看了他片刻。
有些事情,未经历时无从想象,一旦身处其中,却即刻无师自通。
他想许博渊或多或少也是有一点喜欢他的,只是他身上背负的东西太多,顾虑的太多,对他的那一点喜欢还不足以让许博渊撇开一切,勇往无前。因为许博渊是一个有分寸的人,他若做一件事,会思其因忧其果,确认万全之后方才付之于行动,不冒风险。
而他自己却恰好相反,他自在惯了,这满天三界,万物尘世,只要他想,就没有什么能够阻碍他。
又是长久的沉默。
应周低头,望着地上被烛火拉长的影子,道:“八尾狐即将生产,我要回山中一趟,短则一月,长或半年。云兮会留在这里,等我回去,会让东南也过来。”
他纵然心宽惯了,也在此刻尝到了足够的难堪,生了退却之心,这样的借口一听便是托词,他却一时也找不出更好的来。
“……你明明说过,你不会走。”许博渊终于有了反应,说话时声音有些发颤,比平常听起来低沉许多。
应周侧过脸,望着窗外庭院中的满地月光,“只是暂时回去一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