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瞪视下被迫改口。
米立笑道:“阿姨准备的年货吗?”
毛子周道:“是的,她买了很多,等你回来肯定还有,到时你也尝尝我们这特产的小零食。”
☆、接站
毛子周和米立聊了好一会,仿佛有说不完的话。米立家里的小孩找进屋来,缠着米立撒娇,让他放大烟花给他们看。米立推不开,只好跟在小孩后面,出门放烟花。他走路时又和毛子周说了几句,到院子里才依依不舍地挂了电话。
孩子们吵着要看大烟花,其实只是几个小型烟花筒而已。因为放出来有点花样,孩子们便特别喜欢。米立给他们放了几个,站在屋檐下看孩子们玩。他大哥米述也在一旁看着,说道:“刚刚和女朋友打电话?”
米立三年前和家里出柜。事前,他和宋起约好了同时和家里说清楚,第二年带着对方见父母。不料世事不定,他至今也没有带个伴回家给家人见过。当时他的出柜在家里引发了轩然大波,甚至一度被父母赶出家门,不愿认他这个儿子。所幸他有个宽容的大哥,因为实在疼他,左思右想后勉强接受了他喜欢男人的事实,并居中协调,劝得长辈消气,这场风波才算不尴不尬地过了。
家里长辈虽然认命,但终究认为这不是什么好事,索性不论何时何处,始终对米立娶妻一事闭口不谈,也不关心米立和哪个男人恋爱。倒是米述经常私下问他,米立知道兄长除了关心外,还承担把情况转告父母的任务,每次都一五一十仔细说了,好让爸妈放心。
米述和米立聊得多了,对同性恋这事有了些许了解,知道如果正经做人谈恋爱,和男女之间也没有多大差别,便慢慢放下心来,有时还会同米立开些玩笑。但是在外人或是小辈前,他还是要为米立作掩饰,比如“男朋友”就要说成“女朋友”,以流传出去了,在村里不好立足。米立有时心中难过,却又无可奈何。毕竟有偏见的人还是不少,他不可能一个个去纠正说服,况且别人也未必愿意听他的,只能乐观地期盼社会的接受度和宽容度会越来越高,偏见和歧视越来越少。
米立否认道:“不……不是,就普通朋友。”
他把手插进外套的口袋,发烫的手机贴在他左手的手背上。他想了想,补充道:“一个好朋友,很照顾我。”
米述忽然道:“我记得你先前说换了住处,暂住在一个姓毛的朋友家。是不是他?”
米立点头道:“不是暂住,我租他家的客房,交了半年的租金。”
米述故作不解道:“都是朋友,怎么还你钱。”
米立辩解道:“怎么好意思白白住在别人家里,还是要算的。其实他也说不要算钱,是我一定要付。”
米述点头道:“也对,还是算清楚比较好。他也是那个吗?”
米立一愣,继而意识到兄长指的是“那什么”,哭笑不得道:“不,当然不是,他是直的。”
米述失望道:“有老婆了?”
米立道:“当然不是,他一个人住,黄金单身汉。”
米述抬手敲他脑袋,说道:“我是指女朋友。”
米立瞥了他一眼,疑惑道:“他还单身呢。哥,你这是查户口呢,喝多了?”他伸手摸了摸米述脑门,竖起两根手指在他眼前晃来晃去,问道:“哥,你说这是几?”
米述拍开他的手,恨铁不成钢道:“我是在关心你。”
米立道:“你哪是关心我,分明是关心我朋友。”
米述翻了个白眼道:“那不是一回事吗?”
“哪里是一回……”米立心中一动,骇道,“你想什么呢。”
米述凉凉道:“我想什么不重要,关键是你在想什么,弟弟。也许你自己都没发现,最近几个月,每回我和我通电话都会听你提起那个什么‘毛’的家伙。”
米立插话道:“他叫毛子周。”
米述一挥手,继续道:“知道了。对了,你还叫他毛大哥。”
米立难为情地争辩道:“叫大哥怎么了,他年纪比我大,也对我很好,确实像个哥哥一样。”
米述“呵呵”冷笑,努力在半明半暗的光线中把自己营造成一个不讲理又无理取闹的反派兄长。
米立安静片刻,醒悟道:“哥,你吃醋了?”
米述恼羞成怒,吼道:“吃个屁醋,有什么好吃的,啊?!!”
米立忍笑道:“好,没有吃屁醋。”
屋内,有人喊外面的人进来吃水饺。米述不轻不重地踹了米立一脚,斥道:“快去吃饺子,多看你一眼都烦。”
米立笑着和他一起把院子里的几个孩子赶回屋子里。进门前,米述在米立身后幽幽道:“弟,有喜欢的人就大胆上,别害羞。”
米立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诚恳道:“哥,你真是喝多了。我给你舀碗面汤,多加点醋吧。”
米述怒道:“滚。”
米立在家里住了十来天,元宵前坐返程火车回来开店。他为了节省,买了硬座,车厢里挤满了人和行李,二十多个小时的旅程并不舒适。他自己也带了好几样大件的行李,粗糙结实的编织袋里装满了家乡的特产,都是父母特意准备给他的。父母还特意叮嘱他一定要送给毛子周一份,以感谢他把房子租给米立。
这趟火车经停的站点多,一路走走停停,上客下客,延误的时间也长。米立本该在晚上八点下车,如今眼看着得到凌晨两点多才能到站。毛子周发了几次短信给他,问他什么时候能到。米立在晚上十点多时,告诉他不要等了,早点休息,反正他手里也有毛子周家的钥匙。毛子周却说火车站再晚就没公交了,夜间站前的出租车也少得可怜,米立万一运气不好,说不定要在车站等到第二天早上才能坐到车。
米立很过意不去,又拗不过毛子周,只得老老实实地回短信。过了凌晨两点,毛子周那边就没了动静,米立以为他睡着了,松了口气,不料下车时,却看到毛子周站在月台上等他。毛子周穿着件黑色毛呢长风衣,撑着把深蓝色的长柄雨伞,在白色的灯光下很醒目。
毛子周见米立提着大包小包,起伞,快步上前帮他提东西。他从米立手里拿过最大的两袋行李,一手一个,雨伞夹在腋下,在衣服上晕出一块深色的湿痕。
米立深吸一口气,雨夜的空气冷而湿润,在体内静静漫开。他说:“哥,谢谢你,这么晚还来接我。”
他抿了抿嘴,对自己干巴巴的道谢很不满意,可又想不出该怎么说。华词丽藻在这里格外不合时宜,他知道毛子周不是为了几句好听话来接他,而是出于真挚的关心。毛子周甚至可能认为这就是一个朋友应尽的责任和义务,根本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