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阮采苓的盘算
既然如此,阮采苓的心里就有了盘算。
阮祁的情况到了晚上才转好,阮苏氏来查看的时候,阮祁第一次醒来。
虽说是醒了,但是看起来极度虚弱,太医说因为失血太多,刀子捅的太深了,也不确定是不是能活下来,不过现在清醒的确是好事儿。
能醒来,阮采苓已经稍微放心一些了。
虽然想问一问阮祁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想问问看是谁做的,他究竟有没有看见行凶的人,可阮祁醒来一会儿之后,喝了药又渐渐睡过去了。
好在阮苏氏已经接受了事实,能硬撑在阮祁的身边照顾。
见阮祁又一次睡了过去,阮苏氏拉着阮采苓的手走出内室。
此刻已经是半夜,顾瑾郗依旧守在定国公府,没有要回去的意思,但是长久时间不休息,顾瑾郗的确是有些疲倦了,撑着头在外厅昏昏欲睡。
阮诩尘看到顾瑾郗的样子,敲敲桌子说,“你要是困了,就去休息,你是回王府还是在我家休息?”
“我留下吧,让他们把祠堂给我收拾出来就好。”顾瑾郗说。
之前受伤的时候就是在祠堂休息,他也习惯了。
“睡什么祠堂啊,你是苓儿的未婚夫了,就算是同吃同住也没有什么,不过我家家教甚严……我让青芮帮你把偏殿收拾出来,住的可以舒服一点。”
阮诩尘将青芮叫来,让她帮顾瑾郗和慕白主仆两个人收拾了两个房间出来。
慕白缠着青芮,和青芮一起收拾了她闺房旁边的房间。
阮苏氏和阮采苓出来后,阮诩尘和顾瑾郗也迎过去,阮苏氏本想感谢顾瑾郗一下的,可是一开口就是哽咽根本说不出完全的话来,顾瑾郗慌忙安慰阮苏氏。
“那就先这样,静书盯着点我娘,催促她休息,家中有太医和大夫守着,你别跟着操心。”阮采苓说。
“好好好,你们快去休息吧。”
刚从江南回来还没等休息好呢,就出了这档子事儿,阮苏氏也埋怨自己,受了一点惊吓就晕了过去,真是耽误事儿。
好在现在可以照顾阮祁。
见阮采苓和顾瑾郗他们并肩离开锦瑟阁,阮苏氏叹息一声转身回到内殿,静书想要伺候阮苏氏去休息,可她执意要在偏殿陪着阮祁一起。
范叔等人实在是拗不过她,只得把软塌搬到床边,方便阮苏氏休息,也好照顾阮祁。
“你们先回去吧,我收到爹受伤的消息时正在祠堂,我的香还没上完呢,我一会儿回去找你们。”
没等阮诩尘和顾瑾郗开口,阮采苓一个人已经转身走向了祠堂,淡紫色的身影在黑夜中渐渐消失于顾瑾郗眼眸。
出了这样的事儿,没有人愿意,可阮采苓的性格就是会把所有事情都圈揽到自己身上,习惯性地埋怨自己。
实际上,阮采苓能做的已经都做到了,这样的事情绝非人力可控制的,顾瑾郗没办法劝解阮采苓,只能看着她走远。
“阮阮说的事情,你觉得可行吗?”顾瑾郗问阮诩尘。
在正厅休息时,他也在想这件事儿,或许阮采苓是一时的气话,可她的性格就是说出来就要做到,尤其是爹还在床上生死未卜的时候,阮采苓绝对不会轻易放手。
可行倒是可行,但是非常危险。
尤其又不能用他们几个人的名字,两个世子一个大小姐,若是被皇上知道了,必然是要引起皇上不满的,这样一来就必须要帮阮采苓捏造一个身份。
只能他们几个人知道,还要拉着沐易佐下水。
沐易琛都敢用自己皇子的身份当他的挡箭牌,既然阮采苓不是生在皇室,就必须要拉一个皇子下水,这样一来,她才有挡箭牌。
阮采苓从来都不怕别人说她歹毒,这一次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的心思令人恐惧,她从未想过残害其他人的生命,但这一切都是他们逼的!
沐易琛不能怪她!
进入祠堂后,阮采苓面无表情,轻轻合上门,留了一条缝隙,有月光照进来,打在地上。
祠堂这种地方阴森,大半夜是没有人敢来的,可对阮采苓来说,她都是死过一次的人,还有什么可怕的?
况且,最恐怖的永远都是活着的人,他们的人心才是最黑暗的。
阮采苓扶着桌子有些艰难的跪下,双手合拢。
“阮家各位祖先在上,不肖子孙阮采苓已然决定要替父报仇,往后的日子直到事成,苓儿都不会再来祠堂,扰了各位祖先的安宁。”
时间太晚,沐易霏随着太医们出宫后,也没有及时赶回去,反而是在阮采苓的房间里等着她。
却不成想,先一步回来的是顾瑾郗和阮诩尘。
“诩尘。”
沐易霏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是阮诩尘过来后,将她喊醒的。
揉揉眼睛,沐易霏伸了个懒腰,看了一眼,只看见顾瑾郗和阮诩尘,却不见阮采苓。
“怎么只有世子哥哥和你啊?苓儿呢?”沐易霏问。
“苓儿去祠堂马上就回来,你要是困了就先回去休息。”
阮诩尘已经让人在他院子里将沐易霏临时居住的房间收拾好了。
沐易霏强打着精神摇摇头,“没事儿,我睡了一觉不困,倒是你们,从江南回来之后也没来得及休息,伯父就出了事儿,现在该如何?”
阮诩尘和顾瑾郗对视一眼。
本来这件事儿不想喝沐易霏说的,但沐易霏已经是阮诩尘的未婚妻了,是阮采苓未来的嫂子,也是皇室中的人,阮采苓要拉着沐易佐下水,沐易霏也该知道。
最终,阮诩尘将事情告知沐易霏。
她愣了好久,随后放在桌子上的手渐渐攥紧。
她知道这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若是要皇兄一起做的话,被父皇发现肯定会引起他的勃然大怒。
但总的来说,这不是一件坏事儿。
能将整件事情肃清,也算是大功一件,不过就是不太好听而已,沐易霏咬着牙,好半天才点点头,“我知道了,回宫后我会跟皇兄提起这件事儿的。”
看得出来,沐易霏的确是狠下心来了,也极为艰难做这样的决定。
生活在皇宫中的人,向来万事都是围绕着皇上的,身为皇子公主也是一样,他们身份尊贵,生来就得到一切旁人一辈子望尘莫及的东西,可偏偏他们没有自由,被皇宫深埋。
“不用,我让人传了消息给沐易佐,明日他就会出宫,咱们去宴华楼,把事情说清楚。”顾瑾郗说。
难怪好半天都没看见慕白,原来是去帮顾瑾郗传消息了。
阮采苓过了一炷香的时辰才回来,沐易霏看到阮采苓的时候发觉她眼中还未消散的冷意,不由得愣了片刻,但很快就恢复过来,伸手拉着阮采苓说,“你不要心急。”
“嗯,我不急,有人比我急。”
得知动手的人已经成功,明日朝堂之上就会有人提起更换督察一事。
他们急于求成,做事不过脑子,也未曾想,阮祁出了事儿,王庭予首当其冲就是第一个被怀疑的。
从祠堂回来的路上,阮采苓就觉得不对劲儿。
照理说王庭予是个言官,听爹爹说似乎还是一个清正廉明的言官,上任多年从来不曾出过问题,家里就一妻一妾,子女双全生活美满。
这样的男人,为何会牵扯进盐税之事中去呢?
阮采苓怀疑,在王庭予的身后是有人逼迫她这样做的,阮采苓想跟顾瑾郗他们说一声,刚一张口突然觉得胸口一阵灼热,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
“阮阮!”
“苓儿!”
离得近的顾瑾郗裤脚上沾染了阮采苓的血迹,吓得脸都白了,他慌忙接住身子摇摇欲坠的阮采苓。
“阮阮你怎么了?你怎么样?”顾瑾郗抬手用袖口帮阮采苓擦拭唇角的血迹。
阮采苓有些不耐的皱着眉头。
沐易琛这个杀千刀的!
都是因为他的千日醉,只要是她一焦虑就会觉得胸口钝痛,熬过头也会觉得疲倦感倍增,就别说是熬夜看账本,她连不午睡都觉得难受。
阮采苓深吸一口气,抬手挡住顾瑾郗的手臂。
“我没事儿,就是胸口有些难受,休息会儿就好了。”从顾瑾郗怀中坐起来,阮采苓背对着众人。
看着阮采苓的背影,众人都觉得难受。
她总是什么事情都压在心里,有再大的压力也是自己一个人硬抗,这让阮诩尘跟顾瑾郗觉得,他们的身份实在是没有做到位。
一个大哥一个是未婚夫,却不能帮阮采苓排忧解难,让她一个人承受这种压力。
“我让青芮准备了饭菜,你们都饿了吧,我进去换身衣服,马上出来。”
进入内室之前,阮采苓侧头看了顾瑾郗一眼,无视顾瑾郗担忧的目光,她说,“你的裤脚脏了,大哥你找身衣服给瑾郗换上吧。”
说完,阮采苓直接进入内室,重重的关上门。
哐当一声,留在外面的人面面相觑,每个人的眼底都是担心的神色。
“苓儿是怎么了?”沐易霏问。
阮诩尘叹息一声对顾瑾郗说,“走吧,换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