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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卡德的嘱咐,一使力将桌面上的日曜之芒推了出去,“这还不够诚意?这可是我们波斯人的国宝。如果国王陛下不是诚心想跟你合作,完全可以命我们带着它一走了之,何必冒险进到敌人的地盘里来?”
“假如波斯王派了别人,当然不够。但是因为是你……”尤里扬斯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笑容染着嗜血的意味。他将匕首拔出刀鞘,冰棱似的手指划过刀刃,鲜血一滴一滴落入酒杯,“所以够了。来,替我与你的国王陛下歃血为盟吧。”
他在桌子那头起身,染血的手举起杯子呈对着我。
这种结盟的传统,波斯与罗马一样。
我的目光聚在那杯摇晃的酒液上,心脏在胸腔砰砰狂跳,好半天才挪动了脚步,一寸一寸的移到尤里扬斯面前,接过了那杯酒,划破手指,将血挤了进去。
按照规矩,下一步,我们就得一人喝一口这杯酒。见他把杯子递过来,我警觉地抬手挡住,“你先喝。”
他对我怀着邪恶的企图,我必须得小心。尽管伊什卡德他们就在外面,我还是得提防这家伙下毒。
“戒备心还真是强。”尤里扬斯无所谓地饮了一口,舔了舔嘴唇,又递到我面前:“该你了。”
我吞了一口唾沫,一把将酒了接过来。杯子里酒液呈现出一种鲜艳的猩红色,让我心头发怵。念起日曜之芒的匕身为纯银打造,我抓起日曜之芒往杯中一试,见它没有变色,才象征性的浅啜了一口。
做这一切的时候,尤里扬斯目不转睛地端详着我,烛光中他的脸半明半暗,阴影变幻,面具下遮掩的神情晦暗不清,仿佛藏身暗处的邪魔在窥视着一个无知孩童做徒劳挣扎。我被他看得的脊背发凉,搁下酒杯,“好了,军符。”
“你可以自行取走。不过你眼前并不是完整的,这是一只母狼,”他指了指军符上的狼像:“还有一只公狼,它们在一起才能号令战狼军团。”
尤里扬斯展开手,将军符向前推了几分。
“你准备什么时候交给我们?坐稳皇位之后?”我扫视过军符周身,才发现它确实缺了一半。
“当然,这是制衡的唯一方法。否则我怎能保证不会把自己置于腹背受敌的境地呢?”尤里扬斯靠在椅背上,下颌微微仰起。嘴角仍噙着笑,眼睛却很深,透出一种不容置喙的锐色。他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里的酒樽,我却不禁想象出了他拿着权杖,坐在那把高高的金交椅上睥睨天下的样子,忽然感到一阵窒息。
算了,拿到军符的一部分,也不算全无获,回去禀报伊什卡德再做商议。
“还犹豫什么呢?过来啊。”
他盯着我,低声吐词,眼睛勾人摄魄。
不好的预感在空气中悄然蔓延,侵入口鼻。我警惕的走近他身边,朝军符伸出手去,一股无形的危险气息立刻自他身上扑面而来。在碰到它的一瞬间,几乎同我预想到的一样,尤里扬斯伸手擒住了我的手腕。
我则眼疾手快的一把抓住了桌上匕首,对准了他的咽喉。
他抬起眼皮逼视我。烛火将他的双眼耀亮,宛如暗沉的夜穹被黎明笼罩,隐约能窥见云翳下碧蓝海面的一隅,却不真切。
隔得这样近,在光线下,我才发觉尤里扬斯的眼睛与弗拉维兹那样相像。
仿佛与梦中之人对视,我的心跳得厉害。
“你大可以割断我的咽喉……死在你这样的美人手里,也不失为一桩幸事。”
尤里扬斯抬起头,嘴唇弯如月勾。
“啊…看你的手还在流血呢。”
近在耳畔的低笑暗哑蛊惑,他昂着头,白皙的脖子抵着我的刀刃上,一只手却紧紧扣住了我的腰,张嘴含住我割破的手指,吮吸起来。
我猝不及防地被吓了一大跳,反手抓起刀刺进他的肩头。刀刃刺破了他的皮肤,沁出一线艳红的血迹,好像雪地上绽放的蔷薇。但他抓着我的手握得极牢,好似笃定我不会用力往下捅。
他眯眼盯着我,唇舌放肆在我握刀柄的指头上流连,轻柔缠绵。面具的孔洞里的眼睑低垂,浓密睫羽如乌云密布,底下是一片饱藏着爱欲的海,随时能化作一场暴雨倾泄而下。一丝丝异样的酥麻感从指尖直抵心脏,我从手腕一直抖到胳膊,刀柄几乎脱手掉落。
我不得不双手握紧匕首,半是威胁,半是恳求:“能不能把你的面具取下来让我看看?”
“可以。”尤里扬斯的脸凑近了些,手臂搂得更紧,使我跌坐在他身上。我被巨大的期盼所控,无暇挣扎,屏息凝神地腾出一只手去揭他面具,却被他抢先抓紧了,扭按在腰窝上,“但有个条件。”
“什么?”
理智提醒我危险逼近,我却如着魔般,情不自禁的任他牵着走。
“你说呢?想看我的样子,当然是要付出代价的……”
尤里扬斯附耳低笑,红唇微启。嗓音低柔缠绵至了极,近乎引诱。
这口吻熟悉得令我恍置梦魇,只顾盯着他的脸瞧。他微侧过脸,低头吻我的脖子。面具的缝隙里露出他汗湿的鬓角,下颌的线条很美,却不是雕细琢的柔,而是刀削似的锋锐,笑起来尽是直刺人心的邪气。
不像,不是他,绝无可能是同一人!阿硫因,别被迷惑了!
一个声音在脑中叫嚣。我站起来,一只手猛地扣紧了我的腰,将我搂入怀里。他附耳低问:“告诉我,为什么想看我的脸……我让你想到了谁,是不是?”
心口突地一跳,我抬起头,正对上那双的深瞳,使我一时都忘了反抗,就这样亲密坐在他怀里,与他肌体紧贴:“你怎么知道?”
腰间的手搂得更紧几分,他的呼吸像一缕幽魂缠绕着我的脖子:“你看着我的眼神……就像透过我看见了另一个人的影子。怎么,那个人对你很重要?真难想象你这样桀骜不驯的野猫会对谁眷恋至深。猫总是最凉薄的动物,不是吗………”
仿佛小心翼翼珍藏的宝藏被窥探,心里顿时涌起一种强烈的抵触之感。
“不关你的事!”我壁垒高筑,满身剑戟,用力挣开他的怀抱。然而还未站起,一道针刺似的细小疼痛骤然袭入脊背,使我立刻警醒,向后退了一步。谁料腰背一阵发麻,身体已软了半截,我一下子歪倒在背后的桌子边。
幽暗的火光里,苍白纤长的手指上一枚戒指闪着剧毒的冷光,肇事者支着肘子欣赏我药性发作的样子,诡异面具下的唇角笑意加深。
“你暗算我!”
我握紧手里的匕首,它却不听使唤的滑落到了地上。
尤里扬斯微微弯下腰,吹灭了桌上一盏烛火,他的阴影一下被拉扯得很长,仿佛一个从天而降的幽灵向我缓缓逼近:“是的,我暗算你。当你走进这座宫殿时,不就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