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你们是什么人？谁派你们来的？我可以出双倍的价钱，不，三倍！怎么样？”小小的少年已经有了些许未来黑道主人的架势，尽管那张漂亮的脸蛋因恐惧而有些扭曲，却依然强制自己镇定下来，放在腿侧的手掌握紧了沙发垫下藏着的手枪，抠开保险。
然而不过眨眼的功夫，他却只觉得脖子上一凉，原本站在门口的男孩已经不知所踪。
“不想死，就别乱动。”冷冷的仿佛自地狱传来的声音在他的身后响起，少年僵硬地侧了侧头，看见男孩没什么表情的脸。
脖子上的利刃泛着幽幽寒光，只是轻轻地挨着似乎都能刺破皮肤。
“嘿，甜心，你准备就这样带他走吗？”门口传来男人戏谑的笑声：“弄错了我可不管哟~”
同伙？
少年惊愕地扭过头看向门口，对上男人英俊灿烂的笑脸时微微愣了一下，接着，根本毫无预兆的，他便突然感觉胸前一阵深入骨髓的疼痛！
衣衫破裂，皮开肉绽。
细长的伤口从左肩一直拉到了右腹，深可见骨！
“啊！！”
短促尖锐的叫喊脱口而出，少年神色狰狞，他下意识举起了手中的枪，然而很快就被身手敏捷的男孩一掌打落。
血液只流出了少许便自动止住，红艳艳的伤口也正以着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愈合，没多久便能恢复如初。只是这样异于常人的自愈能力似乎也超乎了常人所能承受的疼痛极限，而且消耗体力。当伤口全部修复好后，冷汗已经侵透了少年的衣衫，他趴伏在沙发上大口地喘息着，身上的每一寸肌肤像是都在微微发颤。
“是他没错。”他听见男孩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冰冰冷冷的不带一丝人味儿。
“呃，咳，哈哈……”显然是被小家伙干脆又血腥的‘验货’过程给惊到了，韦德回过神来假咳一声笑着摸了摸鼻头，正要说话，突然神色一变，讪讪道：“哎哟喂，有人来了呢。”
岚影歪了歪脑袋，似乎在衡量着什么，他掀开身后落地窗的窗帘往屋外看了看，有些不太确定地望向韦德：“杀了？”
韦德露出个嗜血的表情，理所当然地微笑着点头：“杀光。”
“不！”少年的瞳孔猛然紧缩了一下，他咬牙抬起头来瞪向身旁的岚影，声嘶力竭的呐喊仿佛小兽临死前绝望的哀鸣：“不！你们不能这样做！你们会下地狱的！我发誓，你们会……”
想都没想，岚影直接用刀背在少年的脑后狠狠地敲了一下，喊叫声戛然而止。
“吵死了。”他平静地回刀，朝韦德走过去：“开始吧。”
没有什么悬念，在两人如同鬼魅般的杀人技巧下，剩下的敌人被迅速地解决掉，岚影回‘哒哒’滴着血的双刀，找了一块干净的手帕擦拭了两下才入鞘中。他转身走回书房将仍旧昏迷的史密斯少爷打包好，扛到肩膀上，走出庄园大门的时候，浑身沾满了猩红的鲜血的韦德也正大摇大摆，满脸兴奋地踩着尸体堆从旁边的院落里出来。
“呐，小甜心，快看快看，这是什么……”他笑了笑，无比自然地接过了岚影肩膀上的‘重物’，递给他一张银光闪闪的卡片，语气荡漾着说：“额外小哟~”
“什么东西？”岚影顺手接过，上下翻转着看了一遍，认出是花旗银行的vip白金卡。
“从史密斯先生那拿来的不记名账户，据说有百十来万吧，密码是后6位。”韦德不甚在意地说，领着岚影一路拐了两条暗巷，这才看到他们早先准备好的车。
本着不能浪的原则，岚影坐上车，将卡片揣进了兜里，然后想了想，礼貌地道了声谢：“哦，谢谢。”
韦德抬起手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但笑不语。
将车一路开到郊区，那里有博士专门派来负责接应的直升机，岚影他们只需把货物交上去就成，之后的事情那些人自然会按照博士所希望的去做。
“接下来去哪儿？”再次坐上车，岚影无聊地一边翻看着手里的人物资料，一边头也每抬的问。
“这个嘛……”韦德耸耸肩，笑起来：“到了不就知道了。”
就这样，岚影跟着韦德正式开始了他们多姿多的‘捕猎’生活。
说实在的，在见识过韦德真正的实力后，岚影觉得他真要有心把那些资料上的人物全都抓起来，根本用不着博士给的2年时间。那些所谓的高危变种人，大多都是因为其诡异莫测的异能才会被列入危险的行列，其实抛除那些的话，也只是普通的人类罢了。他们大多远离人群或者小心翼翼地隐藏在暗处，有时候根本连自己日常的温饱都搞不定。看他们混得那么惨，岚影有时甚至会觉得其实他们被抓回去也没什么，至少博士会按时提供一日三餐，不会把人饿死什么的不是么……
好吧，别当真，反正他也只是偶尔无聊的时候才会想想罢了。
饿死和被人杀死，这两种东西，不管怎么选都不会是什么让人高兴的答案。
也许是真的心情很好的关系，自从那日‘约会’圆满成功后，韦德便会时不时地对岚影提点一二，实在闲得慌了甚至还会亲自跟小家伙过过招，两人的关系一时间拉近了不少。
长久的近距离接触，韦德也发现了岚影其实并不如他印象中的那样争强好胜，直白点说，那个小不点根本什么也不在乎。
“既然你都说了自己并不想成为辛老头的预备候选，又为什么总是这么拼命啊？”韦德记得有一次他看见对方因为一个刀技的使用技巧而不眠不休，枯燥地实验了半个月各种角度和速度，明明都累得要死了还不肯休息，便忍不住这么问他。
族里也不是没有只想着好好过日子的人，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丫这样明明什么都不在乎，却比在乎的人还拼命努力的。
小子，你确定你没生病吗？
那时候小家伙是怎么回答他来着？
哦，他想起来了。
“不拼命的话，会死的。”他记得小家伙说这句话的时候还扭头看了他一眼，就好像他问了一个多么莫名其妙的问题一样。
这句话的意思，韦德当然明白。
事实上，在刚进入岚之一族的第一天，他的老师，那位早已去世的前任长老，就让他实实在在地领悟到了这句话的真谛。鲜红血液的温热触感，就算是现在想起来，也还那么真实细腻，仿佛散发着阵阵芬芳的罂粟般让人上瘾。
想到这里，韦德突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于是难得的用沉默作为了结束语。
“呐，师叔，你说人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身侧突然响起的问话拉回了韦德略显昏沉的神志，身下熟悉的轻飘飘感让他猛地睁开眼睛抬起头来往车外看去。
然后，韦德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嘿，伙计！”他有些暴躁地伸手想要去敲岚影的脑袋，在被对方轻松躲开后更加郁闷：“你又让我把车开到哪儿来了？老天！到底要我说几次你才能记住，我不喜欢开飞车！也不想让我家宝贝儿总是上什么乱七八糟的报纸头条好吗？现在！立刻！给我把这该死的车子放到公路上去！！快点！！！上帝啊，再这么下去我一定会被你折磨出心脏病的……”
是的，没错，他们帅气的小轿车此刻正违背物理定律地疾驰在离地面大约几十米的空中，并且保持着如履平地般的速度稳步前进。
“你睡着了。”岚影一边控制着车子往离得最近的公路飞去，一边肯定地说道。
韦德默了一秒：“我没有。”
“你睡着了。”岚影打了个哈欠。
“我没……”
“你就是睡着了！”岚影偏过脑袋，眨巴眨巴因哈欠连连而显得水嫩非常的大眼睛看向韦德：“要不是我，你早不知道掉下悬崖摔死多少次了，师叔。你到底要我说多少遍才能记住，开车的时候请不要总是睡觉好吗？特别是在盘山公路上。”
韦德：“……”
“对了。”岚影捂住嘴巴又打了个哈欠：“师叔你还没回答我刚才问你的问题呢。”
韦德：“……”●●你确定你刚才有问我什么问题吗？为什么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你说……好吧好吧……”韦德用头在方向盘上猛地砸了两下，表情颇为沮丧：“我刚才没听见，你再说一遍成么？”
“……”岚影眯起眼睛倪韦德了他一眼，低头嘟哝道：“这难得就是传说中的更年期吗，难怪最近总觉得怪怪的……心情也很暴躁的样子……”
“喂！！！”听得一清二楚的某人瞬间炸毛了。
完全无视了身旁人的动作，岚影撇撇嘴道：“我刚才是问师叔你说，你觉得人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人活着……嗯……那个……”韦德很快就说不下去了，他有些奇怪地扭头看向副驾驶座上的小不点：“没头没脑的，你问这个干什么？”
被反问到的小不点脸上淡淡的，一副昏昏欲睡的表情：“就是突然想知道而已。”
“我记得好像在哪本书上看过来着。”韦德抬手摸了摸下巴，思索道：“好像意思应该是说，活着是为了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吧。嘿！”说到这里，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瞪大眼睛看向岚影道：“上次，就是在爱荷华州的那次，我不是问你除了任务和活着还有别的什么对你而言比较重要的事情吗？你还没有回答我呢。”
“那个问题我当时就回答你了，明明是你自己耳朵不好使没听清。”男孩一脸鄙视，眼睛中却再次露出了那种韦德只在往日不经意间才看到过的迷茫。
“喜欢的事？”他听见他小声嘟哝，声音轻轻的，很好听：“我讨厌说这句话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