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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这么多同门,司徒崇明偏偏却只带了温宁一个人来此,这分明就是早有私情!
眼神瞬间冷冽起来,侯青倬挑起嘴角,缓缓开口道:“那不知在司徒兄心中,我这个朋友和温姑娘,孰轻孰重?”
他特意强调了“朋友”二字,话里带着股若有似无的森冷寒意。
友谊的小船说沉就沉,此刻温宁的性命就在这一对一答之间,司徒崇明却别无所觉,眼神倏忽柔和下来,理所当然地回答道:“是你。”
他的语气平平,因为这句话并非一个郑重其事的诺言,而是一个压根无需置疑的事实,只是被头一次宣之于口罢了。
因为这突如其来的直抒胸臆,侯青倬不由愣了一愣,各种打蛇随棍上、花言巧语的情话在口舌之间绕了一圈,竟就这么鬼使神差地咽了回去。
眼中眸色变幻,过了半晌,侯青倬微微将脸侧向一边,掩去自己眸底微闪的情绪,终于低声开口道:“我侯青倬虽算不上是个好人,但有那一日,我绝不会眼睁睁看着你去死。”
说完这一句话,侯青倬脸上倏忽又带了笑容,重新成了那副温文尔雅、翩翩君子的模样,径自看向孟川夏那边,不再做声了。
往日里侯青倬侃侃而谈,司徒崇明在一边面无表情听着的时候比较多,可这会儿他不开口,两人之间安静下来,竟也不觉尴尬压抑,只有一种自然而然的亲近。
而这么一会儿工夫,只见那胖乎乎的小娃娃已经抓了好几样东西,全都霸道地拢在怀里,一样都不肯放。那些玩意的寓意都很不错,孟川夏笑得眼睛都快眯成了一条细缝,索性命下人拿了个小布口袋上来,把东西全装了挂在自家儿子的脖子上。
大抵兴奋劲还没过去,胖娃娃在田玲珑怀里仍扭来扭去,一刻不肯安静地要去抓桌上的饭菜。宾客们都笑眯眯地看着,孟川夏偏头说了句什么,田玲珑无奈,只好从自己碗里舀了一勺桂圆莲子羹,喂到了儿子的嘴里。
“这么小的孩子,哪能喝这些东西。”司徒崇明后面一个侍女撇了撇嘴,压低声音跟旁边的同伴道:“我看哪,夫人对小少爷,还没人家奶娘上心呢。”
“那可不是。”那个同伴点点头:“不过你也别以为高奶娘是个好的。她不也有个差不多年纪的孩子嘛,好像是个遗腹子……听说为了省下点奶让小少爷多喝点,高奶娘居然叫自己的孩子去喝那膻味重得不得了的羊奶,听说那孩子喝不惯,一喝就吐,半夜饿得直哭呢。哼,为了讨好老爷夫人,真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论起溜须拍马的能力,这上上下下哪个能比得上她?”
她们声音虽轻,但离司徒崇明和侯青倬距离实在是太近,这两人又都是耳力过人的,自然是将这八卦听得一清二楚。
侯青倬闻言冷笑了一声,道:“有这么个娘,那孩子可当真是可怜。”
紫月盟在中原自然有自己的情报网,一些看似无关紧要的秘史传闻,有时恰有出其不意的效果。身为左护法,侯青倬也曾浏览过这些情报,自然知道孟川夏和那个奶娘其实早有私情,甚至那奶娘的丈夫,死得也很有几分蹊跷。只是高舞月为何会对孟川夏的嫡子这般关心,倒确实有几分奇怪。
虽不知其中关节,但司徒崇明也觉得那奶娘的作为欠妥,不由微微皱眉。
侯青倬忽然看向司徒崇明,笑眯眯道:“你若觉得不忍,不如咱们把那孩子抱过来养着?”
司徒崇明:……随随便便就抱来个孩子,难道你以为是小猫小狗吗?人家亲娘还在呢!
“索性就跟着我姓,跟着你姓也无妨。”侯青倬饶有兴致地继续说道:“名字嘛,不如就叫司徒青明,不好不好,或者司徒倬……”
眼看着侯青倬就要一路脑补到小孩儿长大成人是练武好还是读书好娶几房媳妇造几栋房子家里养几只鸡几头猪几头牛了,司徒崇明多少有些无语地替他捡起了节操:“尚且只是一面之词罢了,那些侍女所说,也未必就是真的。”
侯青倬弯着唇角道:“司徒兄说的是。不如再等一等,说不准就有一出好戏可以看。”
从抓周礼开始到现在,田玲珑一直都自己抱着孩子,片刻不肯假手于高舞月,也许已经是知道了什么。而这个女人出了名的明狠辣,又牢牢掌控着铁骨舫,实在没有什么忍气吞声的道理。
司徒崇明不解地看着侯青倬,正想仔细问一问,却听到主桌那边一阵骚动,刺耳的尖叫声随之响起。他有些讶异地转过头去,便见到田玲珑愣愣地站在原地,反倒是高奶娘抱着孩子,跪在碗碟的碎片中失声大哭。
孟川夏四十多岁才得来的唯一一个孩子,竟是在满月酒时死了。
“曦儿,乖孩子,你醒一醒,你睁开眼睛看看奶娘啊!”高奶娘哭得声嘶力竭,几乎要厥了过去。田玲珑被她几嗓子喊得醒过神来,几步上前,抓着她的前襟将她拎了起来,反手就是一巴掌。
清脆的声音将其他声响都压了下去,田玲珑练过武,这一下将高舞月打得口鼻出血、狼狈不堪。
孟川夏瞪大了眼睛,终于从茫然之中回过神,喃喃道:“怎么就死了呢?”
剧情如此急转直下,在场的所有人都处于呆傻的状态,众人不约而同地张大嘴、瞪圆了眼睛看着三人争执,几乎将眼前的一幕衬托成了喜剧。
“嘴唇青紫,眼白发黑,分明就是中了毒。”田玲珑并不在意外人如何,只是满脸漠然地转向自己的丈夫,缓缓道:“除了奶水,曦儿今日就只喝过那一口汤。奶水是高舞月的,这汤也是高舞月捧给我的,除了她,还有谁能下这个毒。”
孟川夏脸上刹那间血色尽褪:“玲珑,你……不会是月儿的,她不会做这种事情的,做这种事,对她有何好处?”
“你自己不知道吗?”田玲珑忽然冷笑起来:“今天我只问你一句,你替不替我讨这个公道?”
孟川夏道:“你想如何?”
田玲珑斩钉截铁地回答:“我让你亲手杀了她。”
“你这个毒妇!”高舞月忽然爆发了,她面目扭曲地扑向了田玲珑,像是要从她身上生生咬下一块肉来:“我的孩子,你怎么能杀了曦儿,我跟你拼了!”
田玲珑尚且没有什么反应,孟川夏听到这几句话,脸色顿时煞白,立时拦腰抱住了高舞月,死死捂住了她的嘴,恶狠狠道:“来人,把她给我带下去。”
田玲珑抱起了孩子的尸体,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表演,目光冷漠而毫无感情。
孟川夏回过头,神情复杂地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