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吃饭
我莫名其妙的被拉入一个餐厅里，古香古色，看起来很古典的一家餐厅。
中式风格的餐厅设计非常讲究空间的层次感，在需要隔绝视线的地方，通常会设置中式的屏风或窗棂，中式木门或简约化的中式博古架等，通过空间隔断的方式，能展现出中式家居的层次之美，加之山水画点缀和陶瓷饰品的搭配，使整体更有韵味。
我被拉入一个独立的房间，只见窗外站着一个西装褴褛身上透着柔和得中年男人。
还有檀木座椅上的中年女人。
沈佳红快四十岁了，长年的辛劳，给她眼角留下浅浅的鱼尾印迹。不过，她那浓密油亮的短发，仍是那么乌黑。眼睛虽是单眼皮，但秀气、明亮。那高高的鼻梁下经常有力地紧抿着的嘴唇，显示着青零星的活力。
“森叔沈阿姨，这就是我说的朋友，昨天她刚结束完中考，我想为她庆祝，正好带给你们认识认识。”刚一进门口，肖晨煜直接进入主题。
我笑笑，礼貌性得打了一个招呼：“叔叔阿姨好。”
肖晨煜低垂着眉眼，掌心覆上我，握紧。
我红了耳根，想睁开他的手，结果还是白费力，轻轻在他耳边说：“你到底什么意思啊？不是单单吃个午饭吗？”
怎么还带人来了？丑媳妇见公婆么？
不对啊……称呼不对啊。
肖晨煜低着头看我，笑意很浓，像是说什么悄悄话：“就是这个意思啊，只是吃个饭而已，而且我发信息的时候，又没说只有我跟你。”
呵……好一个计谋啊。
我瞬间有些被他气笑了，脸上的笑容都变得不自然。
“你就是晨煜说的朋友吧？”沈佳红一直观察这俩人的表情对话，笑意也是层出不穷。
我抿抿唇，注意力才转移到沈佳红身上：“对。”
站在窗口的陈森坐了下来，礼貌性的打量了我一下。
“这还是我们第一次见他带朋友来这里吃饭。”陈森说。
他琥珀嵌着的桃花眼微微上挑，看起来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森叔和沈阿姨挺照顾我的，这家万湘屋就是他们开的，这里的菜可是一流哦，平时这里的客人都挤破了头都很难订一个单间，要不是森叔和沈阿姨卖一个人情，我们还真来不了这么好的地方吃饭。”
我抽开被他握住的手，心中了然了一下，看向陈森跟沈佳红的时候，带着浓浓地感谢，“谢谢叔叔阿姨。”
“这么客气干嘛。”沈佳红摆了摆手，对她眼前的少女，意外的喜欢，“真是和晨煜一样的乖巧懂事，都站着干嘛？快坐下。”
我闻言和肖晨煜一同坐在了与沈佳红相近的位置。
“你叫什么名字？”
陈森看着自己的妻子，他还没问，倒是她先开口问了。
我笑了一下，仿佛幻想到过年时，亲戚朋友问成绩时那一番查户口一样。
“徐初见。”
正午的阳光从窗外洒进来，照亮空气中细微跃动的粉尘，也为少年的短镀上了一层碎金。
肖晨煜坐在窗边，一只手托着下颔，想着什么。
“这名字挺好听的，老森你说是不是？”沈佳红一边夸赞一边还不忘问旁边的陈森。
陈森闻言，顺着沈佳红的话说：“不只是好听，还挺特别的，人生若是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可能太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我垂着眼眸，没有说话。
肖晨煜托着下巴的指节顶了顶，静静聆听陈森对我名字的评价，扬起下颔，轻笑：“看不出来森叔和我有同感，联想到的也出奇一致。”
我缄默了片刻，听着肖晨煜也赞同，咬着唇禁不住怦咚怦咚的心跳，这世能初见他，可能也是我为什么叫徐初见的原因吧。
这名字，我好像记不清谁给我起得了。
“好了好了，别说这个了。”沈佳红阻止这个话题，拿起桌上的菜单，就打开放到我面前，问道：“初见，有什么喜欢吃的吗？你看看，想吃什么尽管点。”
动着手指一页一页的翻给我看。
肖晨煜侧眸望着我紧张的神情，似笑非笑。
肖晨煜从桌底下握住我的手，拇指的指腹在手心轻轻摩挲。
我的瞳孔猛然一缩，在沈佳红注意菜单的时候，我瞪了他一眼，低声说：“收敛点。”
“沈阿姨，初见喜欢吃毛豆。”他倒是没有在意我的警告，懒洋洋地弯起眼睛看着我，问：“你当时好像说过你很喜欢吃毛豆，再怎么戒也一样喜欢，我说得没错吧？”
我被他这么一问，脸都有些红了，“肖晨煜！”
沈佳红恍然大悟，“原来你喜欢吃这个啊，今天人手也不够，阿姨让叔叔去跟后厨打一下招呼，然后再加一些这里最出名的特色菜，你看好不好？”
“老森？”沈佳红看了陈森一眼，让他过去。
陈森了然，起身就出去了。
我点了点头，说道：“嗯，麻烦叔叔了。”
“怎么还那么客气？在阿姨面前就当做自家人面前，别跟我客气，知道吗？”沈佳红见我这么客套，有些生气。
看着沈佳红温暖的微笑，我心底似乎有一处泛起一股暖意。
我甜美一笑，点了点头，应道：“嗯。”
一顿午饭一直持续到下午1点钟才结束。
陈森有事，去的路上本来想送我一程，知道不顺路，我也不好麻烦他，就让他和肖晨煜自己先走了。
不过肖晨煜也是个倔脾气，我愣是劝了好半天才把他劝走。
临走前，沈佳红拿出了一张招聘纸给我，我看了一下，才知道她想让我去“万湘屋”兼职帮忙。
“如果你想找兼职的话，正好……我们万湘屋缺人手，只要你愿意的话，随时都可以到万湘屋来，我一定给你最满意的薪水。”
我刚要走，沈佳红就拦住了我，塞给我一张纸。
我并没有仔细看，听到她话里的意思我就知道这是一张招聘纸。
“好，我会的。”我点头答应，收下了招聘纸，“那……沈阿姨，我先走了，拜拜。”
我挥了挥手，向沈佳红道了别。
“拜拜。”
沈佳红也同样挥了挥手，望着我的背影，害怕我听不到，声音响亮：“要是来万湘屋，就拿着我给你的那张纸来！”
我回过头，看了沈佳红一眼，重重的喊了一个字：“好！”
之后我坐着25路，坐到了牛坪角，下了车。
这一路上，我都在想中午哪顿饭。
这么想着，我就觉得这里面的种种，好像是有人故意安排我去万湘屋吃饭，好借这个机会给我提供一个兼职似的。
当然，这个人也太显而易见了。
昨天才刚结束完中考，成绩还没有出来，但是还是要去一次学校，拿毕业证的。
兼职这个事情，本来就是我拿完毕业证之后想得事，结果却被某个人，提前想到了。
说来，这个人还挺精的。
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我下意识拿出看了眼。
——这顿饭，怎么样？
我抿抿唇，笑意却露在了嘴角。
握着手里的纸张，回了一句——有沈阿姨跟森叔，我还能说什么？
一边的肖晨煜勾了勾嘴角，回到——那你喜欢他们吗？
我手机屏幕中秒回的讯息，脑海中回想了一下沈佳红和陈森的印象。
——挺喜欢的。
“徐初见。”
刚把信息发出去，商店拐弯处就站着一个少年，似乎是刻意等着我来。
我抬头，望向前方看清楚之后，才知道是顾承。
手机传来微信声震动的声音，我收回口袋，打算回家再看。
光洁整洁的脸庞，黑亮碎发，斜飞的英挺剑眉，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削薄轻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轮廓，修长高大却不粗犷的身材，宛若黑夜中的鹰，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收敛了几分平时的不羁的痞气。
身高和肖晨煜差不多，他身上的气质与肖晨煜的气质完全相反。
这样子，确实带着几分不良少年的迹象。
其实，我还是挺怕这些混社会的。
“顾承？你是叫……顾承吧？”我只是看了他一眼，眼眸就瞟向别处了，尽量不与他对视。
上一次对视是看到他和混混打架的时候，这一次和之前不一样，没有那种不寒而栗。
无意中发现他手上的墨黑色雨伞。
才想起昨天我借伞给他，他应该是来送伞的。
顾承翘起一边的唇角。
“他没告诉你吗？也对……以他哪个眼神，怕是避我都来不及。”
“什么？”我转眼看他，想到在大排挡，他们互看对方不顺眼，和对话的口气，似乎已经认识了很久一样。
“你认识肖晨煜？”
这还真是我刚刚意识到的，因为像肖晨煜这种成绩又好性格又好的乖乖学生，很难想象到他和顾承有关系。
顾承挑了挑眉，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走近我，临近我眼前更近一些的地方。
“我认不认识他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我是来把它还给你的。”
我愣了愣，伸手接过顾承递过来的雨伞。
“你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你也住在这里附近吗？”
顾承低头看着与自己矮了不少的女孩，淡漠道：“嗯，住在前面哪条河附近。”
“是吗？”我抬起下巴思考了一下，难怪在大排挡的时候，他为什么这么问我。
我想了想，忍不住问：“那你第一次见的时候，你为什么要往相反的方向走？”
顾承顿了顿，才轻飘飘地开口，“当时我脸上有伤，我怕她担心，才想去外面溜达溜达，等伤淡了，再回家。”
我“噗”得一声，笑出了声：“哈哈哈你……伤可不是一天之内就可以淡化的，而且你……当时哪个样子，明明是皮下出血，淤血附在皮表下，这更要时间了。”
“可不是一天两天的。”
第一见到一个女生这么不顾形象的大笑，顾承怔怔地看着大笑不止的我，并没有因为我的话而生气，只是觉得这个女孩还挺有意思的。
好半晌，我笑得肚子痛了，有些难呼吸，才发觉自己这样有些不对。
我撩了撩垂下来的碎发，看着顾承的时候，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笑话你的，你这样做也是为了不让别人担心，我还……”
我红着脸，忍不住低下头，握着手里的伞也收紧了，心脏咚咚咚剧烈的跳动。
他会不会一生气，教训我啊？
“没关系。”
我抬头看他，怎么没想到他会是这么回答，“你不生气？”
顾承仿似一笑，转身就往前走，“我没有必要为一个比我小的女孩子生气，而且你说得很对，我确实太天真了，以为脸上的伤很快就可以淡化，结果还是让她发现了。”
我跟上来，心里算是松了一口气，这么一想，他也不是想象中得那么可怕。
听着他叫“她”的时候，我总觉得他带着点伤感，我想了想，嘴上想到就说什么了：“你的女朋友？”
顾承像是听到什么好笑得笑话，笑了：“不是我女朋友，是我妈妈，我没有女朋友。”
最后这一句话，他可以不说的，但他忍不住就说了。
口袋里又是几声手机震动，我并没有在意。
我闻言，点了点头，一脸无所谓：“我以为是你女朋友呢，原来是你妈妈啊，妈妈就妈妈，别老“她”的，你妈听了，我都为她伤心。”
明明就是小屁孩，还真以为比我大就了不起了。
“好，妈妈。”顾承点头，薄唇勾着，有意无意的斜眸看我。
“这才对嘛。”我说完之后，还伸出手装模作样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画面，看着一点没有违和感。
顾承看着我，无意识地看了看肩膀上白嫩细腻的手。
我看向他的视线，发觉自己手上的位置不对劲，才猛得收回，对着他礼貌性得笑了一下。
“那个……你是叫顾承吧？”为了避免刚才的尴尬，我只好转移话题。
“嗯。”顾承勾着嘴角，他这个人其实不喜欢那种透着书香气的女生，给人一种很乖的样子，完全就是与他不是同个世界的人，而且平时对这些女生他都是爱搭不理，没有任何兴趣。
面前这个少女，第一次见的时候，这约莫年纪就很小，满脸都是温柔，满身尽是秀气，外表给人就是一种乖乖女孩的气质，他看着的时候才会冷冷的，也没有理会，一个陌生人本就不必要理会，可这一次借伞，让他对面前的少女有了不同的看法，至少对话的时候还挺有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