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不堪的往事
返校的日子，早晨我是在自己房间醒过来的。
在我睁开眼猛地腾起身大喊“糟了”的那一刻，入目的看了一下手机。
发现已经差不多八点了，才后知后觉才想到今天是回学校拿毕业证的日子。
吃早餐的时候我走到餐桌，见到了早餐就打点好一切，不由有些暖心。
“早。”她说，这时候王云兰刚好从卧室出来，明明是休闲装在身，却一身干练，见到我还没换好睡衣，不禁皱起眉头：“下次早点起来，你不是今天要回学校么，不要贪睡。”
本来就是自己睡过头了，也没什么好争辨，所以顺从地应了声，坐到餐桌边。
“早餐我已经吃了，你早点吃完，早点去学校，别迟到了。”王云兰已经走到了门边上开始换鞋，转头看了看我，脸色如沐春风：“那我走了，去学校的时候可别知道了，知道吗？”
王云兰还是不放心，握住门把的手迟迟不敢放开走。
我顿了顿，顺势瞥了眼门口的王云兰应道：“放心，我不会迟到的。”
“乖孩子。”王云兰欣慰地笑着，这才放心得走了。
“妈妈慢走。”我稍微地“客套”了一下，还不忘向她打一声招呼。
我低着头还在喝粥，旁边的手机不由震动了一下，恍然间我的视线瞄向了旁边桌上的手机。
我波澜不惊地拿起手机看着里面的微信信息，嘴角翘起一丝几不可察的弧度。
——今天拿毕业证，正好去把跳级的手续办完，更更更重要的是可以见到你。
又是一个震动，只是几个字。
——今天学校见。
我依旧噙着嘴角温良的笑意，回复到——嗯，学校见。
我放下手机，可能咸肉粥确实不多，吃完肚子还有点空的我拿起桌上的油条放进嘴里。
吃过饭出门回校，这是我回这个学校的最后一天。
本来学校离家不近也不远，坐车大概3站，走路的话不到半小时就能到。
到了学校，刚在楼梯间去教室，就碰上了熟人。
见我站在她们前面，方琪儿就忍不住自己这个脾气：“这不是徐初见吗？好巧啊，我听梓旋老提起你，可能你还不怎么认识我。”
我皱了皱眉，剐了她一眼。
目光在后面的方琪儿和她身边的王梓旋之间打转：“还真不认识。”
王梓旋闻言也虎躯一震，看着我冷静的脸，心下郁闷：“初见，我……”
我苦哈哈笑了下，想了想我和她以前无忧无虑的日子，说放不下是假的，掩饰了下眸底的情绪：“别说了，我知道，有些朋友是短暂的，我不应该太留恋过去了，你呢只要开心，我是无所谓，反正也和我没关系。”
王梓旋和方琪儿一时间灵魂出窍，看着我说不出话。
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说完就上楼去教室了。
“……”王梓旋望着前面的背影，声音极小，连身边的方琪儿也听不见：“……初见，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我还是把你当最好的朋友啊。
我站在教室门口，身边最后一个路过的学生和我打了个招呼。
只是下一秒，小嘴抿着，我开始咬着唇，虽然极力忍住不哭，眼泪却不停的往里面冒，附着在眼眶里。
我那微长的睫毛上挂满了泪珠，犹如出水芙蓉般清丽。那泪珠仿佛留恋那洁白的肌肤，迟迟不肯落下。
我想我知道眼泪的味道，就算付出每一分，每一秒我都不曾想逃。那一滴滴泪，饱含着怎样复杂的情感，有悲伤，有妥协。
悲伤是，我知道这段友谊总有一天会离去。
而妥协是，人生总会在学业中失去一段友谊，既使有联系，但彼此的情感却变了质般，再也回不到过去。
我从不轻易掉眼泪，因为我知道，哭……完全决解不了问题。
但，有时我会纠结，会问自己，或许是自己连一个哭的地方也没有吧，才会这样。
我擦了擦眼中的泪，不去想，保持好状态才进了教室。
毕业证拿完了，班主任的事情交待好后，也差不多可以回家了。
恰好手机上发来了一条微信信息。
我点开一看。
——你们教室等我，别走。
我叹了一口气，趴着桌子上盯着手机眯起眼。
等他来了，教室里的人几乎所剩无几了，肖晨煜站在那，最后一个走的学生还和他打了个招呼。
我见他来，起身就往他那走。
“手续办好了吗？”
站在他的身边，走廊上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嗯，好了。”他扬起眉眼悄悄地瞪我，看到我眼中的血丝，皱了皱，问道：“你哭了？”
看见肖晨煜现在干净精致的脸，我不自然地撇过头，不想轻易揭露自己的伤疤：“我没事，眼睛里进沙子了，才会这样。”
肖晨煜侧过身看我：“我帮你吹一吹？”
“不看我？”肖晨煜见我不看他，他抬手摘下眼镜往口袋里一放，一边说，还伸手一边抵着我的耳朵，耳轮被他的手指由上到下地摩挲，惹来一阵麻酥感。
另一只手也伸了过来，抵着另一只耳朵，两只手同时用力，视线被迫与他对视：“你怕什么？俩只眼睛都那么红，都进沙子了？”
我看着他，此时的他竟然没戴眼镜，脸上那分温驯的少年感像是被剥去，倒是多了点不羁的倦懒。
“你不近视？”
开口得却这一句话。
“嗯？”肖晨煜皱了下眉，对我突然转移的话题有气：“我眼镜没度数，只是带给那些人看而已。”
没有说名字，但很明显他指得是什么。
脑袋的禁锢忽然松解，他的脸逐渐靠近，直到眼睛传来一阵吹气，我眯了眯眼，才发觉他是帮我吹眼睛里的沙子。
左右两边，肖晨煜都不放过，将进吹了十分钟，才放开我。
“怎么样？眼睛好受点吗？”
修长的颈项暴露在空气里，如高傲的天鹅微微抬着下巴，不着痕迹地扫了我两眼。
我顿了顿，轻轻扯起嘴角：“嗯，好点了。”
“听说你成绩考得不错，英语足足有80分。”肖晨煜继续说，“很不错，再接再厉。”
被他这么一赞许，我觉得脸颊一阵热。
“嗯。”我对上肖晨煜的眼睛：“你决定上那所高中了吗？”
“我决定了……”他挑眉望着我，阴影之下的神色轻慢，“我决定上清萍六中。”
我抬手把他的脸拨开，却无法忽视上一秒他惑人的轻笑。
清萍六中？我脑海突然闪现了，第一次见顾承的时候，那几个混混说的话。
“清萍六中是吧？你给我等着。”
这样一来，他是不是会碰到顾承？
直到肖晨煜的手在面前挥了挥朝我弯下身，阴影挡住了我面前的光芒，我才回过神。
“你怎么了？发什么呆啊？”他俯下身，皱着眉：“我感觉你最近老是神游。”
“我哪有……老是啊。”我忽然没头没尾地冒出一句。
肖晨煜的动作定住了，好一会儿他才直起身，居高临下的睨我，“那你还不认真听我说话？”
“好啦，我们走吧，再不走，校门口都得关门了。”我抬头看了他一眼，越过他就走在前面下楼梯：“你想呆在这里，我也不会勉强你。”
肖晨煜皱起眉头，桃花眼轻轻黯了黯：“徐初见，你敢自己先走？”
“那是……”我有些尴尬，脚步顿住，继续说道：“那是必须的。”
看到渐远的身影，肖晨煜叹了一口气，随及跟了上去。
等到了车站，看向我的时候，肖晨煜原本平静的目光下，涌过一层难以言明的情绪。
联想到那时他送我回家，那个夜晚，光线渐暗，我的表情是如此的惊慌与慌恐，不单单是对黑暗的害怕，更是在躲避一个人，一个让自己害怕又不敢面对的人。
会是谁？
那个人和徐初见有关系吗？
他得查清楚才行，那怕现在被他们管得很死。
“其实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我“嘁”了一声：“什么问题？”
肖晨煜瞥了我一眼，“你是很怕黑吗？”
我呼吸一窒，不明白他突然问起这个，“对啊……我是……有点。”
那些记忆，是我永远都无法抹去的，有时它们时常会出现我的睡梦里折磨我，时时提醒我曾经是怎么样被人虐待，怎么样被人扔在一个漆黑的房间里承受着拳脚相加的痛苦，一次又一次，无法释怀，甚至每次睡觉都胆战心惊，连睡觉都是保持浅睡的状态，不敢睡得太熟。
自己，只不过是徐光杰的出气筒而已，稍微不如意，就会对我拳脚相加。
我怕他，很怕很怕……那时自己还很小，跟本不知道怎么去告状，更重要的是怕告状，怕一告状他会更加虐待自己。
就这样，性格也渐渐从开朗变得不善语言，沉默寡语，内向。
正是因为小时候那段黑暗时期，最后因为中学自己又不爱主动搭话，交不到朋友，我从渐渐地轻度抑郁症变成了中度抑郁症，每次只要受挫，郁闷、伤心，我都会以自残来缓解。
只要看到血从自己的手臂蔓延，我的心里才觉得好受，心上的痛楚，才让我得以喘息。
这些事，我完全都是躲在爸妈背后做的，我怕他们看了，会为我担心。
所以中学被冷落的事，我从来没有告诉父母。
我垂下眼眸，想到那些不堪的往事，心里仿佛有数百只蚂蚁在侵蚀。
肖晨煜低头笑了下，点到为止，并没有继续追问，“女孩子怕黑挺正常，不过没关系，我保护你。”
低头望我表情有些郁闷，肖晨煜皱了皱眉，料到我可能是想不好的事，心不由收紧。
肖晨煜抬手撑着下颔笑起来，然后向我摊开双臂：“小杏仁。”
被他这一声突如其来的“小杏仁”叫得心头软，我这个瞬间有一种他要什么我都会给他的错觉。
我应声走了过去。
下一秒，被他搂进怀里。
“肖、肖晨煜！”我惊呼了一声，忽然感觉眼里涩涩的。
徐初见，你不能哭，不能哭……
“嘘。”肖晨煜靠在我耳边，低声道：“就抱一会儿，就一会儿。”
耳边是他的悠长的呼吸声，我不免有些心猿意马。
肖晨煜，你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
“放心，我会保护你的。”肖晨煜的声音有些轻，有些哑，更多的是疲累。
我觉得靠在自己身上的身躯微微振动着，我拉开距离：“晨煜，你是不是……”
他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我抬手要碰他，却被他挡开了。
“没什么，就是想抱一下。”肖晨煜的目光在片刻间就恢复了一贯的清明，放下搭着的长腿，重新站直了身子。
“晨晨！你在干什么？”
肖晨煜循声看去，脸色忽然一僵。
一男一女站在学校坡道口，他们身后是一辆宾利，半侧着身看着我们俩。
不知为什么，这是这么久以来，肖晨煜第一次面对他们心生畏惧。
他怕……他怕他们发现什么，会对徐初见出手。
女人踩着高跟鞋走到我们面前：“难怪最近都这么迟回来，你都快跳级了去新学校了，这时候跟人谈恋爱？”
陈晓碗走到两人面前，审视的目光在我和肖晨煜身上巡睃。
我不明所以，低头看身前站着不一语的肖晨煜，料到应该是他妈妈：“阿姨你误会了，我们只是同学，他是我的小学同学，只是今天刚好碰到，所以打个招呼而已。”
“小学同学？”陈晓婉眯着眼睛，岁月遮掩不住皱起的眼尾细小的纹路：“我怎么看到你们抱在一起了？”
“阿姨，我当时只是被扳到了。”我在陈晓婉跟前站得笔直，“所以肖同学才刚好接住我，总不能人都要摔倒，不扶得道理吧？”
陈晓婉看着眼前长相清秀的少女，好看里长相算普通的，想了想，儿子那么优秀，怎么可能会忤逆她，小小年纪谈恋爱？
最多也是这个女孩子，看她儿子优秀，故意板倒搭讪吧。
只这一眼，细长的柳眉不由得挑高，带着大人的架势：“小小年纪也不学好，该读书的时候不做正事，一个女孩子家家要懂得……”
这话越来越难听，肖晨煜的眉毛皱起来，薄唇微微抿着，紧攥着拳头。
“够了！”他哑着声音，出言打断陈晓婉。
《作者的话》
真是不好意思，各位读者大佬们，我刚才看了前两天发的文，里面的“昨天”是和剧情时间有点对不上的，这个我又重新修改了，改成了“那天”，可是在短时间.还是会显示“昨天”，为了避免被您们先行发现，我就先发言解释一下，也避免您们看的时候有些误导，真是很抱歉，是本渣作者，太疏忽了，忘了时间线了。如果还有什么错误，欢迎各位读者大佬们，通通指出，我一律接受，并尽力去修改，也为今天发得晚的文感到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