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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忻叼着一根烟晃了晃,过了一会儿用同样满不在乎的声音说,“我本来就不是多管闲事的人,我那天发火是因为他们挡了我的路,仅此而已。”
李言蹊点点头,“那就好。”
贺忻忽然说,“你现在的表情真假。”
李言蹊反而笑了,“一直活得那么假,我本来就是这样一个人。”
贺忻抬起眼睑,默不作声的吐了口烟圈,他本身对李言蹊这个人没什么好感,除了刚才吃到柠檬鲑鱼时,这人的形象被瞬间拔高了一点,但一跟他讲话,贺忻就有种快要被气死的感觉,当然李言蹊也同样这么觉得,幸好了解不深,所夹私人情绪也不多,无所谓产生什么讨厌到极点想立刻干一架的冲动。
于是两个话不投机半句多的俩人互看一眼就各自移开了视线,一个转身回屋,一个赶着去医院。
贺忻躺在床上翻了两个小时,不知道是不是吃得太撑了,还是今天心情忽然好了一阵又莫名低落下去,他一直没睡着。
打开手机给吴睿回了几条微信,现在十二点半,对方估计已经睡了,二十分钟了都没回过来,贺忻等了会儿,看见未接来电里有三个电话是来自另一个城市的陌生号码,似乎是下意识在微微躲闪,他一直没回拨过去,不知道是害怕还是无奈的情绪一直牵引着他,令他有些烦躁,贺忻叹了口气,从床上一咕噜爬了起来,快速穿好衣服准备出去夜跑。
出门的时候他撞见了刚回家的李言蹊,对方脸色疲惫,转动钥匙都转了一分多钟,贺忻在另一侧停留了一会儿,在他视线晃过来时戴上口罩跑远了。
小镇上没什么人,摆夜市的也都准备着摊了,贺忻跑到小桥上站着吹风,空气很干净,夜晚也很安静,他拿出手机想拍一张照,忽然看见李言蹊照的星空图。
贺忻点开,借着朦胧月光拿实物和照片对比了下,李言蹊拍的夜空选角度很偏,看起来像是延伸了天际线,使得这张照片上的夜幕骤然被放大了,星星变得很渺小,不用拇指划开屏幕根本看不见。
一颗、两颗、三颗........十五颗星星,贺忻数了数。
比较令他匪夷所思的是,李言蹊保存图片的时候还给这张照片取了个名字,叫《天上的星星不说话》,他很想往下加一句“地上的傻瓜叫妈妈。”
贺忻连着念了一遍,感觉挺押韵,笑了笑后,他把手机塞进兜里,无所事事张望了一会儿,便用下巴枕着手臂靠在桥上闭上了眼睛。
没过多久,身后有一对小情侣刷地一下从他身边骑车窜过,女孩儿搂着男孩儿的腰,大声喊着,“让我飞吧。”
男孩儿很配合的张开双手,脱离把手炫技,这种高危动作在下坡地段简直就是找死,贺忻离他们远了点,看见他俩颠簸了几下幸福地一路滑过去,哇哇哇的大叫,给这条寂静的街造出了万人空巷的热闹劲儿。
贺忻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然后拨出一根烟点着。
真傻逼啊。
真......开心吧。
吴睿今天问他,你一个人在那儿,你孤独吗?
贺忻回他,有空多读书,别瞎几把问,我孤独个屁,乐得清闲。
吴睿说,可是你不在我有点儿孤独。
贺忻想到这里,又拿出手机看了一眼那条信息,他不太想承认,其实不管在哪儿,他都是孤独的。
就算住在家,每天不到处乱窜,准时回去,家里有人在等他吗?
就算每天在热闹的城区里走,人海熙攘,但是这些人跟你有关系吗?
就算有吴睿这么一个很要好的朋友,可他能驱散掉自己内心的迷茫和不安吗?
那种孤独感不是寂寞,不是缺少人陪,是让人摇摆不定的,对未来的怀疑。
贺忻把口罩摘下了一点,深深呼了口气。
我有未来吗?我的未来里我什么样?我有梦想吗?我有好好规划过自己的人生吗?
贺忻连问了四个问题,最后发现都只有一个答案。
我没有。
他想试着改变点什么,可是他没有改变的方向,甚至压根就没有目标,他一眼望过去,雾蒙蒙的一片,这是他目前所能看到的所有的未来图景。
他喜欢什么,他想要什么,他能做什么?有人会在乎他的喜欢,他的想要,他做的事吗?
令人烦躁,贺忻狠狠抽了口烟。
在桥上溜达了半小时,接着走神了半小时,快两点的时候贺忻终于把自己弄困了,他低头看了一眼手机上的照片,压抑的心情慢慢平静下来。
不得不说李言蹊拍照还是挺有水平的,只不过他给人的感觉很奇怪,贺忻第一次遇到活得这么神秘又矛盾的人,不显山不露水,却很小心的做到了绵里藏针。
时间已经很晚了,贺忻把手机藏兜里,原路慢跑回去。
第二天,贺忻给自己定了七个闹钟,每一个都被他砸烂了才慢吞吞爬起来,出门的时候李言蹊穿好了校服,正咬着一片面包蹲下系鞋带,他困得眼皮都没掀开,手指倒很灵活,眯着眼睛三下两下就把鞋带和领带一并系好了。
十二中的夏季校服很好看,女生是白色衬衣和百褶裙,男生则是简单的白衬衫和黑色九分西装裤,李言蹊身材比例不错,个高腿长,宽肩窄腰,正经的一拾掇看起来人模狗样了许多。
贺忻从他身边走过,也去拿了片烤好的面包,忽然发现李言蹊今天还戴了副金丝边眼镜,乍一看正儿八经,仔细一瞅,斯文败类。
赵叔在里面喊,“小贺你起了呀,今天你俩别迟到了啊。”
“知道了。”他们同时回答。
赵叔笑了笑,“一块儿走吧。”
“不同路。”他们又同时开口。
贺忻瞪了李言蹊一眼,李言蹊推推眼镜,率先走了出去。
走到学校统共才十分钟的路程,贺忻腿长加暗自堵着气,比李言蹊足足走快了半条街,即将绕近路拐到学校时,他忽然听见了一阵加快了的脚步声,哗啦啦直冲过来。
贺忻本能的往墙后退了两步。
他先看见了一个书包以抛物线的形式飞了过来,紧接着,一个小矮个儿被推倒在地,后面猛地蹿出一群男的,一脚一踹,小矮个儿也不吭声,任由他们踹了十几下,他只是趴在地上认真摸索着。
“啊”小矮个儿被踹到了肋骨,终于忍不住痛呼了一声。
然后他紧紧抿着嘴唇,死压住喉头倾泻出来的痛苦呻吟。
那些人把他的白校服踹得全是脚印,拳头也铺天盖地地砸向他。
小矮个儿在地上摸了半天终于摸到了那枚戒指大小的东西,他紧紧攥在手心里,身体蜷缩成一团,后面又加入了几个男的,战队十分强大,从贺忻的角度看去,他已经被人包围了。
殴打的声音听着让人非常恼火,贺忻冷漠地带起耳机,准备换一条路走。
这时他听见一直沉默忍耐的小矮个儿突然发了飙,“把口哨还给我!”
回答他的是更猛烈的攻击。
贺忻皱了皱眉,走了几步忍不住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