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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嗯,你厉害,上回女朋友来南溪找你,还一块儿睡宾馆了。”
贺忻失笑,撩起眼皮看他,“啊,所谓的女朋友。”
李言蹊听着那边闹哄哄的一片,转过头喝了一口酒没说话。
酒过三巡,大伙儿都有些微醺,但笑着喊着的劲儿没停过,李言蹊从屋里拿出准备好的蛋糕,插上蜡烛,跟李岸说,“宝贝儿快来许个愿。”
生日快乐歌被他们连喊带吼地唱完了,有几句唱出了黄河进行曲的豪迈气势。
李言蹊靠墙笑着,李岸被贺忻抱了起来,满脸都是藏不住的笑,低头吹灭了蜡烛。
“哇哦!”周围响起了掌声。
李言蹊有些感慨,这个生日是李岸这么多年来过得最开心的生日了,不仅到了那么多人的生日礼物和祝福,还玩了一整天,估计明天起来嗓子会哑。
他一直觉得自己不是个够格的哥哥,不能让李岸拥有别的小孩儿轻而易举就能得到的东西,甚至生日都不能放肆开怀的过。
他记得很清楚,去年李岸的生日是在抢救室里过的,整整两天,他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哥哥,我是不是睡过头了。
李言蹊那时候一直在发抖,他很害怕李岸就这么睡过去了,睡过头没关系,只要能再醒过来,他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他不怕辛苦。
李言蹊低头喝了口酒,像是在笑,又像是叹息。
自从李岸许完愿以后,酒桌上开启了新话题,大家从八卦一下升华到了人生哲学,聊起了梦想。
廖枚的梦想是赚大钱,让奶奶过上好日子。
薛玟的梦想是当英语翻译家。
陈飞飞的梦想是当机长。
他们问贺忻,你长大了想做什么?
贺忻用指腹摩挲着烟,他想了想,却发现自己毫无头绪,脑子里是空的。
以前觉得“未来”是那么遥远的事,可在他们嘴里好像一年、两年很快就到了。
“拍片?当模特?你英语这么好,要不也走翻译这条路?”
贺忻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耸耸肩说,“我想找到我自己。”
找到自己,李言蹊笑了笑,果然是贺忻式的回答。
“塔哥,你呢?”廖枚趴着问他,“你想做什么?”
李言蹊靠在椅背上,半晌,喉结一动,笑道,“我没什么伟大的愿望和梦想,就想很平凡的活下去,但希望可以不做平庸的人。”
“我操,你俩说那么高深干嘛?”陈飞飞说,“重来,我也要重说!”
贺忻恍然回神,回头看着李言蹊,微醺的眼里透着一丝复杂的情绪。
“为了梦想干杯!”廖枚又摇摇晃晃举起了酒杯。
晚上弄到了十一点多大伙儿才散,李岸困得不行了,被李言蹊抱到屋子里睡觉了,睡前他还搂着他的脖子说,“哥哥我好开心啊,真的特别开心。”
李言蹊低头亲了亲他的额头,“生日快乐,明天再高兴吧。”
“晚安。”
“晚安。”
洗完外面的锅碗瓢盆已经十二点了,李言蹊在家门口捡到了一只巨型丧犬。
贺忻的脸一半都是黑的,不知道蹭到了哪儿。
李言蹊蹲下来看了一眼,没忍住笑了笑。
“醉了?”
“没。”贺忻很快就回答了,“坐着思考下人生。”
李言蹊指指他的脸,“蹭到碳了。”
贺忻伸手抹了一下,晕染得更开了,李言蹊从里面拿出一张纸巾递给他,贺忻胡乱擦了一通,然后靠着门栏闭上了眼。
李言蹊叹了口气,推了半天没动静,猜想他应该是醉了。
洁癖犯了,他犹豫了一分钟,扯过纸巾在贺忻脸上扫了扫。
这人的长相棱角分明,充满侵略性和攻击性,睁眼的时候给人一种欠扁的倔强,现在闭上了眼,却莫名有点孩子气。
李言蹊擦过他的鼻梁和睫毛,又在他右脸处搓了搓,贺忻忽然攥住了他的手腕,因为喝酒的缘故,他的身体很暖,掌心也烫。
“又想打我?”贺忻说。
李言蹊愣了愣,抽出了手,“神经病,你给你擦脸,要不你自己来。”
贺忻说,“你他妈昨天揍我了。”
李言蹊回他,“你好像没揍我一样。”
贺忻掀开眼皮盯着他看了一眼,时间忽然定格住了,他俩都没说话。
李言蹊蹲得腿麻,想站起来丢纸巾,听见贺忻很低沉的嗓音说,“对不起。”
李言蹊很震惊,不是震惊贺忻会跟他说对不起,而是震惊现在这个时间点,他一句对不起让自己不知道该怎么接茬。
李言蹊傻站着很久,才回了一句,“谢谢。”
“你之前给我的五千块钱,解决了我的燃眉之急。”李言蹊解释道,“所以想谢谢你。”
贺忻眼睛微微眯着,闻言从自己口袋里掏钱包,“五千块,我有。”
李言蹊有些无奈地看着他,“再说没醉我抽你。”
贺忻停顿了下,哑着嗓子问,“为什么不擦了?”他指指脸,“还脏。”
李言蹊短暂的出神了片刻,然后站了起来,走到里屋想拿一桶纸巾丢给他。
却在桌上看见了李岸拆开的礼物。
是贺忻送的,一盒飞镖和一个靶子。
飞镖是他用羽毛自己绑的,并不是很致,但看得出他已经尽力了。
靶子上面每一个区域都写了一行字。
十环是:哥哥每天开心。
九环是:病痛再见。
八环是:赚很多很多的钱。
七环是:我爱哥哥,哥哥爱我。
........
每一环都是李岸想要实现的愿望,或者美好的期许。
李言蹊拿着靶子看了很久,他很意外,在某些方面,贺忻居然是个这么细腻的人。
离经叛道、躁动孤独、对小孩儿很温柔。
李言蹊把东西放回原位,回头的时候发现贺忻睁开眼望着他那边。
“咳。”
贺忻交叉着长腿,醉意很明显的说,“你笑起来,左边的酒窝比右边的深。”
第二十五章篮球比赛报名表
上午调课,三节政治课连着一块儿上,整个教室的氛围跟外边乌云密布的天一样,灰蒙蒙的,催人欲睡。
贺忻睡了两节课,最后一节课实在是睡不下去了,政治老师抽背哲学内容,一排排轮着过去,要是平时贺忻肯定不愿意背,罚站就罚站,但今天李言蹊转过头来嘱咐了三遍让他赶紧把相应的内容背出来,否则政治老师就会实行“一帮一”政策,让他监督默写,这样他中午就没办法回去给李岸做饭了。
贺忻拳头摆在那儿,满脸的不情愿,但一想到李岸可怜巴巴饿肚子的模样,他烦躁地转了两下笔,还是将政治书翻到了第十八页。
“轮到你应该是背这段,关于世界观的学说。”李言蹊看了一眼前面背书的同学,在贺忻书本上点了点,“差不多三分钟就要轮到了,这么长一段,你背华部分就行。”
贺忻用笔把这一段框出来,默念着拿本子抄了一遍。
李言蹊有点不放心,在最后关头写了一张小抄,黏在自己后座比较隐秘的位置上,以保贺忻一眼就能看到,但他被老师叫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