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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睿说,“贺忻不最烦媒体了吗?这么搞是为什么?”
李言蹊低头笑了笑说,“他在做他认为对的事。”
“什么事儿?我发现你怎么看一眼就明白了?”吴睿摸着鼻子一脸不解。
“柠.......咳,贺忻他这人虽然看起来跟细腻搭不上边,在某些时候他考虑问题却很全面,做事也从不做无用功,他找媒体过来,第一他们会把这件事放大,谭泽的妈妈是贺忻救起来的,过不了多久贺忻爸爸公司的员工们,上流社会圈子里的人都会知道,这些茶余饭后的谈资无形中也会给谭泽压力,拿到房子的归属权,他多了一线把握。第二由于贺忻救了谭泽妈妈,他俩看在这事儿的份上,再加之舆论压力,于情于理都不会再对她妈妈怎么样,一举两得你懂了吗?”
吴睿呆呆地愣了半晌,摇摇头。
李言蹊刚想再跟他浅显地解释一下,就发现旁边两名记者飞快地堵到了电梯口,贺忻戴着口罩从里面出来。
他离他六步的距离,不算太远,李言蹊能看清他的侧脸和略带苍白的笑容,但他一直站得很直,穿着黑色西装在镜头面前,目光坚定的样子。
很帅,特别帅。
光看着侧影就足够让人心动。
几分钟之后,人群散去,贺忻捂了下手臂,靠着墙如释重负地笑了笑,转身走进了电梯。
李言蹊等电梯蹭蹭蹭上去以后,走到门前看了眼,接着快速拐进了一旁的楼道里。
医院的十二楼是顶楼,再往上就是天台,贺忻抽完血有找过医生,他说他妈妈现在在天台看星星,有看护陪着。
贺忻的脚步声惊动了一旁打盹的看护,她张了张嘴想要说话,贺忻朝她摇摇头,示意她先离开一下。
他妈妈坐在轮椅上,长发随意地披在肩上,安静地仰着头。
贺忻没他想的那么勇敢,一走到他妈妈身边还是会害怕,但他只是稍微愣了一瞬,就又往前走了。
“嘿。”她妈妈忽然出声,转头看着他伸手抓了一下。
贺忻觉得她的目光没有落在他身上。
“你看,天上的星星多漂亮啊。”她妈妈说。
贺忻没有说话,在她身边站着。
“我跟你说,最亮的那一颗名字叫贺文博,姓贺,你姓贺吗?”
他妈妈又盯着他看,好半天才笑起来,但她眼里是没有情绪的。
“你知道他为什么变成了星星吗?”他妈妈嘘了声,将头埋在手肘里,再抬起来的时候两眼蓄满了泪水,“他死了,他死了!”
“可笑不可笑啊,他居然比我先死哈哈哈哈哈哈。”他妈妈笑声很刺耳,贺忻紧紧捏了下拳,往后退了一步。
“你是不是很怕我?”她还在笑,笑声嘶哑,混着眼泪。
贺忻呼了口气,突然快步走上前摁住了她的轮椅,蹲下来跟她直直的对视。
“我不怕你。”贺忻说,“我不怕你了。”
他妈妈抬起头看着他,眼神很死,贺忻抓着轮椅的指骨泛着白,他很轻地叹了口气,“这次我是真的要跟你说再见了。”
对方满脸迷茫,扭曲的脸上又划下了一行泪水。
“那个家我替你争取下来了,你以后可以住在那里,外公外婆也可以过来住,还有护工。”贺忻垂下眼沉默了一会儿说,“我要向前走,我要挣脱你给我的枷锁了,以后再也没有什么能束缚我,虽然你看不到,他也看不到,但我还是想当着你的面说一句,现在的贺忻特别棒,你不爱他........”贺忻的嗓子哑了哑,他狠狠咬了下嘴唇,偏过头去,“是你的......损失。”
他妈妈低着头似乎是在思考,良久才开口道,“我不要贺忻,我只要贺文博,我只要他。”
贺忻笑了笑,站起来长长地舒出一口气。
“嗯,谢谢你不要他。”
女人毫无征兆地又哭起来,尖叫声把看护引来了,贺忻在她强制性推着她妈妈离开的时候,走到她面前说,“今天晚上没有星星。”
“有!”他妈妈大哭着,“贺文博变成星星在看着我!”
贺忻说,“那颗星星在看着谁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他妈妈疯了一样地大叫,侧过身打他,贺忻被她抽了两下,也没躲开,只是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听不到我也要说,如果不往前走,你一辈子都看不到星星。”
他妈妈往后仰了仰,头发遮住了她的脸,但眼泪还在无声的掉,贺忻看着她被人推走,朝着他们的背影喊了声,“妈妈再见。”
没人理会他,他妈妈甚至压根不知道他今天来过,贺忻抬手揉了揉眼睛,掏出一根烟叼着靠了下墙,他手臂的针孔刚被她误伤到了,现在酸疼得一抽一抽的。
很累,不想说话,但心里好像爽了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贺忻听见手机在口袋里嗡嗡作响,他拿起来接听。
“喂。”
那边只有很轻的呼吸声,半晌才开口喂了一声。
贺忻喉咙一哽,话音都颤了,“你.......”
李言蹊问,“在做什么?”
贺忻没有说话,低着头狠狠地捶了捶墙。
李言蹊兀自说着,“吃过饭了吗?吃了什么?今天天气怎么样?冷不冷?”
贺忻还是没有回答,呼吸渐渐变得粗重起来。
“我这里飘雪了,下得不大,但是好冷啊。”
贺忻的掌心里落了一片雪,他黏掉指尖的湿意,听着李言蹊说话的声音,再也忍不下去了,“你回南溪了吗?我想见你。”
“我不在南溪。”李言蹊顿了顿说,“但你很快就可以见到我。”
贺忻很轻地闭了闭眼,“你什么时候的飞机?我来机场接你,明天.......明天晚上,就这么定了,我马上给你买机票,你等着.......”贺忻说着转过头去,脸上的神情由空白到震惊再到喜悦,不停歇地变了三变。
李言蹊手里拿着贺忻的吹泡泡机,站在他三米远的地方,笑着将管子插进肥皂水里,朝他吹了个大泡泡。
“从前有个小孩儿,他家里很穷,买不起玩具,某天他从地上捡了个吹泡泡机,他特别开心,觉得那是世界上最好玩的东西,但是那时候他不知道,离他很遥远的北方,也有个小孩儿,他家里特别有钱,很奇怪,他也没有玩具,他喜欢玩弹珠,喜欢搭积木,喜欢自己做冰棍,喜欢吹泡泡,但这些东西他都没有,直到某天他偷偷地拿零花钱买回了一个吹泡泡机,他宝贝得不得了,一直藏在小盒子里,在家里玩要被打,所以他想看看也好,很多年以后,他离开了家,再因为某些机缘巧合回来,发现小盒子居然还留着,但是泡泡机不能用了,他仍旧是这么想的,哪怕看一眼就很好,所以他让他的好朋友给他带过来,然后这个泡泡机半路被另一个小孩儿给抢了,他信誓旦旦的说,修泡泡机我最拿手了。”李言蹊说着又朝他吹了一连串泡泡,“诶,我厉不厉害?”
贺忻深吸一口气试图稳定情绪,但脑子里乱成一团,混杂着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