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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
邵阳峰的居所建在清明山地势最高处,练功池就是他门前的一滩死水。
冬天的时候,邵阳峰在冰上打坐,夏天在池前练气。
每隔五天,邵日宛给它换一次水。
把池里的死水一桶一桶的捞出来,再去后山一桶一桶的把清水拎过来倒进去。
纵然使上轻功,也要折腾一整天。
昨天,邵日宛着急去抱魏长泽的大腿,忘了换水,今天就被提点了一下。
他从池旁的木房里拎出几个木桶,递给魏长泽道:“去吧。”
魏长泽一手拎着俩捅,道:“你呢。”
邵日宛:“我看着你。”
魏长泽:???
魏长泽道:“难道不是我帮你提水?”
邵日宛微笑道:“对,你帮我。”
“……”魏长泽不可理喻的看着他,“我帮你?!”
他们理解的帮忙的含义可能不太一样。
邵日宛自己搬出了一个摇椅,优雅的撩了下衣袍下摆,把书拿出来道:“我在这里等着你。”
魏长泽震惊的看着他。
邵日宛从容的翻起了手里的书。
日头高高的挂在碧空上,微风吹过树叶一阵沙沙作响。
一串脚步声慢慢临近,魏长泽手里提着四个水桶,嘴里还叼着一个,头顶沁出一层汗珠,他走到池边,将五个桶里的水尽数倒进去,一滴也不敢浪。
却也不过是九牛一毛。
邵日宛自己打了把伞,坐在一边看书。
一个阴影打下来,邵日宛抬起头来。
魏长泽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邵日宛笑道:“不干什么啊。”
魏长泽抱胸,用眼神睥着他。
邵日宛想了想,道:“师弟算是璞玉,我之前存了私心,总想打压着你,可如今我想明白了,天下之大,根骨清奇者千千万万,我就是把你踩在了泥里又能怎样?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既然如此,便索性想助你一把,这也不行?”
“这就不用了吧,”魏长泽无所谓道,“在泥里就挺好。”
邵日宛道:“用的用的,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啊师弟。”
魏长泽:……
两人虚虚实实的试探,你来我往谁也丝毫不露,最后魏长泽实在厌恶磨嘴皮子功夫,拎上水桶走了。
邵日宛悠哉悠哉,往摇椅里坐了坐,接着看书。
来来回回不下三四百趟,魏长泽的速度很明显的慢了下来,他浑身都被洒出来的水打湿,脚步虚浮,汗如雨下。
邵日宛竖起耳朵来听他的喘息,也渐渐地也变得粗重了起来。
魏长泽的内力尚浅,根基不稳,光凭着一身蛮劲死撑,打水这活枯燥且累,整整一池的水,仿佛永远也填不满一样,让人心生烦躁。
魏长泽把胳膊上也挂满了水桶,一下午过来浑身酸痛,他把身上的水都倒进池里,轮了轮胳膊。
再站起来,便直接用上轻功,身形仿佛一只健壮的豹子,一路飞奔至后山。
这样一来,速度是快了,体力却也飞快的下降。
到了最后,几乎是连扑带跑的飞到池边,将水桶里的水倒进池里,然后累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邵日宛只当作没看见。
魏长泽虽然看上去并不怎么正经,性子却极其坚韧,他在有余力的时候不想干活,可以去找邵日宛理论,却不能再累的要死要活的时候去找他,死活也要撑着做完。
在地上趴了一会儿,盛着胳膊爬起来,拎起水桶。
邵日宛叹了口气道:“师弟,上山之前你也修习过心法,不妨趁着打水的间歇好好参悟参悟。”
魏长泽不怎么正经的应了一声,转身走了,他行至半山腰处,突然听见了邵日宛的声音,道:“凝练气,气沉丹田,固气凝神,人神合一。”
魏长泽脚步不停,足尖点地一路向前掠去,邵日宛远远地缀在他的身后,背着刚记住的练气决。
“性往气沉,稳住。”
汗水顺着魏长泽的额头流到了眼窝里,头发贴在脸颊上,他沉下心来,渐渐地跟上了邵日宛的节奏,放缓呼吸,通身气体往丹田走去,下腹一阵温热。
邵日宛道:“口注于心,调息于鼻,定静乃起,蓄势待发。”
魏长泽瞬间将身上挂着的水桶一扔,就地盘腿打坐。
他浑身被汗和水湿透,衣服紧紧地贴在结实的肌肉上,薄唇紧抿,眉头锁死,苦苦悟道。
邵日宛走过来看了一眼,拎起水桶走了。
待他把整池的水都已打满,魏长泽都没有回来,他也没有再去看,自己拍了拍衣服,回去吃饭了。
练功池之上,是一座红木木屋,横梁上雕者荷花盘龙,邵阳峰忽然睁开眼睛,冲着窗子的方向看了一眼。
晚饭一向是众位入门弟子一起用的,邵日宛今天来得迟,大家都已坐好,只等着他和饭了,他一进门,大家便齐道‘大师兄’。
邵日宛应了一声,微笑着一一点头。
乌贤看他稳稳的坐在一旁,憋了一会儿,道:“魏师弟呢?”
“不知道,”邵日宛道,“大抵是练功呢吧。”
烨秋嘴角一勾,嘲道:“练个什么功?静心心法吗?”
众人一阵哄笑。
他旁边那人是宗主门下三弟子,名叫吴远,身长八尺有余,浑身肌肉怒张,还尚未而立之年就已经一脸络腮胡,为人也十分名副其实的莽撞,此时道:“扶不起的阿斗!”
邵日宛笑道:“怕是不是静心心法,大家莫不是忘了?他好歹也魏将军府嫡子,打小估计就有根基,说不定早就学有所成了。”
他这话一说,众人忽的一阵沉默。
说到底,人为何会抱团攻击一个漠不相关的人?魏长泽与他们无冤无仇,行的端坐得正,就因为他是叛国之子?修仙之人本就以斩断七情六欲为根本,又怎么会对家国大事有这么大的反应呢?
不过是因为魏长泽太过于出色了。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他若不是突逢了变故,那就是皇亲国戚,含着金汤匙出生,天赋异禀百年难得一见,偏偏人也生的好看,仿佛老天爷把所有能加的天赋点都加在他身上了。
这样的人一招虎落平阳,欺负他的犬一定不会少。
吴远一拍桌子,发出‘哐’的一声闷响,道:“岂有此理!他身在清门山,还敢修习别的旁门左道?!”
此言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