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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能说见就见呢。
她这一犹豫,那小娃娃便板起脸来,不高兴地说:“嬷嬷不答应,阿锦就去找母亲,母亲最疼阿锦,肯定会答应的。”
安嬷嬷是安氏从娘家带过来的,自己家小姐是什么性子最清楚不过,既善良又心软,闹来闹去还是要让这小祖宗遂了意,倒不如索性答应了他,也省去许多麻烦。
见她应了,叶重锦这才展露笑颜,乖乖让人替他更衣。
因着提前遇到姚珍,他心里高兴,一路小跑去了前厅,正好听到安氏忧心地问:“此事当真没有回旋的余地吗?便是太子殿下……”
“正因为是太子殿下,此事才麻烦,若是换做大皇子,三皇子,甚至是五皇子,陛下都不会批准,可若是太子殿下说想要晖儿,陛下是求之不得的。”
安氏又道:“便是做几年伴读,也不能说明什么,如今太子尚且年幼,陛下也正当身强体盛之际,或许是老爷想得太长远了。”
叶岩柏叹道:“非我想得长远,自从七年前丽妃娘娘病逝,陛下的龙体已经大不如前,而今大皇子已经十四,过两年便要出宫建府,他母族虽然出身低微,到底是皇长子,拥护他的大臣其实不少。这皇城……也只是看上去平静,实则暗流涌动啊。”
叶重锦站在厅外,暗自心惊。
前世顾琛的伴读是王思齐,这个不顶用的纨绔子是三皇子的人,其实早露出了马脚,顾琛一直佯装不知,不过是乐于欣赏这些跳梁小丑的表演罢了。而且敌人不知道自己已经暴露,所以越容易得意忘形,在这种情况下,顾琛只需要在适当的时机出手,无需什么力气就能击垮对方。
可这一世全然不同,顾琛早早地替换了王思齐,满朝文武都在猜他会选谁,不曾想竟是盯上了叶家长子。
叶重锦心有惶然地想,莫非是因为他在这里,所以连累了叶氏一族?莫非无论他怎么伪装,怎么躲避,都注定逃不出那人的掌心?难道果真是命中注定,他要和那人纠缠不清,至死方休么。
此时安嬷嬷等人已经追上,喘着气道:“小祖宗您可慢些,若是摔着碰着哪里,要心疼死嬷嬷唷。”
夏荷性子敏感,一眼便瞧出小主子脸色不好,刚要开口询问,便瞧见老爷夫人急匆匆走出来,几人连忙福了福身,退到一边。
安氏已经敛情绪,弯腰在宝贝儿子跟前,替他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丝,柔声问道:“阿锦喝过药了?何时来的,可是听到了什么?”
叶重锦抿了抿唇,问:“哥哥要进宫么。”
安氏面露为难,竟不知如何回答,叶丞相走上前道:“阿锦不要多想,一切言之尚早。”
话虽如此,其实三人皆心知肚明,此事只在顾琛的一念之间。
叶重锦在安嬷嬷的服侍下用过早膳,夏荷几个说起后院里的几株瑶台玉凤已经开了花骨朵,花心抽着黄色的嫩芽,瞧着甚是喜人,安氏为了哄他开心,便着人移栽了一盆摆在福宁院里。
叶重锦蹲在盆栽前,用手指去戳那嫩黄的小团儿,在菊花里,瑶台玉凤算是很珍稀的品种,安氏随随便便就拿来给他赏玩,难道不担心他一时兴起,把这花给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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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珍踏进福宁院时,正听到几个丫头娇声嬉闹的声音,连忙低下头,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放。
于他而言,福宁院里的小主子是遥不可及的存在,有时内院的大丫鬟们进厨房查看菜品,姚珍瞧到她们的穿着打扮,与外面大户人家的闺女也是相差不离的,更遑论丞相大人捧在手心里娇养的小公子,这样的贵人,怎么会想见自己。
进入院子里,却听安嬷嬷道:“小主子,那人便是小姚师傅。”
“就是他啊。”
是孩童的嗓音,软软的,直暖到人的心里,姚珍这辈子也没听到过这样好听的声音,像是从蜜罐里浸泡过一样,带着甜丝丝的味道。他不敢抬头,俯身跪在地上,磕头道:“小的姚珍见过小少爷。”
“噗……”
周遭都是女孩儿们嬉笑的声音,这是在嘲笑他?可是为什么,莫不是他哪里做的不对?姚珍清秀的脸蛋立刻通红一片。
安嬷嬷也笑了,解释道:“姚珍啊,咱们福宁院是没有这些规矩的,小公子年纪小,经不起你这样大的礼,快起来吧,莫折了小主子的福气才是。”
姚珍赶紧爬起身,仍是不敢抬头。
叶重锦却直直地打量他,若不是这张脸是一样的,他几乎要怀疑眼前这个姚珍和他前世认识的那个,是不是同一个人了。
他认识的那个姚珍,是被人欺骗银钱,玩弄了感情后,提着两把菜刀闯进那男人的婚宴上大闹一场,将那一家人闹得鸡犬不宁,直到那男人在十里八乡臭名远播才罢休的豪爽男人,可不是眼前这扭扭捏捏的小白脸。
他问:“那方糖是你做的?”
姚珍点头说是。
叶重锦原本因为叶重晖的事就不太欢喜,前世挚友又是这副唯唯诺诺的模样,他心里不悦,便故意为难道:“你怎么证明那是你做的。”
姚珍垂眸,道:“家母在世时常年流连床榻,药汤不止,小的为了让母亲少受些苦,便研制了这种方糖,我家邻居还有药房的大夫都可以作证。”
叶重锦面色一僵,他不曾想到一时的幼稚,会勾起姚珍的伤心事,见他面露黯然,心里便愧疚起来,迈着小短腿走到他跟前,道:“你蹲下。”
姚珍不妨瞧见个瓷娃娃般漂亮的小孩出现在视野中,怔愣了一瞬,却听到他唤自己蹲下,便跟着指令乖乖蹲下。
却见这小娃娃踮起脚,伸手拍拍他的脑袋,小大人似的道:“以后我照顾你。”
以后我照顾你。
前世他把姚珍从刑部大牢里接出来时,也是说的这句话。灰蒙蒙的天飘着大雨,姚珍站在雨里无声地哭。
此时,不同的时间地点,他说了相同的话,而年轻了十岁的姚珍却开心地笑了起来,那笑容充斥着阳光的味道,瞬间驱散了所有的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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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和宫。
顾悠趴在桌案上,手里握着狼毫在宣纸上书写。采娟瞧了一眼,叹了口气,道:“殿下这字,比娘娘还不如。”
早逝的丽妃娘娘不善书画,此事也只有庆和宫的老人们才知道。
顾悠抿抿樱唇,撅嘴道:“母妃比我大,等我和母妃一样大,字就好看了。”
刚进殿的庆宗帝听到这句话,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似乎是酸涩,也有无奈。自从丽妃离世后,他已经七年没有踏入这座宫殿,原来这里的摆设一如往昔,不曾改动过。他们的皇儿也很乖巧,可惜他不是个好父皇。
趴在桌案上的男孩见着他,手一抖,蘸了墨汁的狼毫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