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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旁边的一壶茶水,缓缓倒在那画上,只见外面的那层墨迹渐渐消融,纸张变成了透明的颜色,细看之下,可以发现,有一层模糊的字迹。
“等纸干了,藏宝图就清楚了。”
顾琛瞧着有趣,道:“难怪,这纸张的材质很有些不同,抚之偏软,却内含韧性,原来藏着大文章,阿锦实在博学多识,聪明伶俐。”
叶重锦被他奉承了几句,笑嘻嘻地领受了,才坦白道:“其实是哥哥教我的,我虽然博学,也伶俐,只是到底欠缺几分经验。”
顾琛宠溺一笑,应道:“朕的阿锦处处都好。”
叶重锦被他哄得心花怒放,两人如法炮制,总算将三份藏宝图凑齐。
叶重锦道:“这龙脉里的财宝,据说富可敌国,比国库里的或许还富有一些。”
顾琛挑起俊眉,道:“阿锦是想跟朕谈条件?”
他一贯敏锐如此,叶重锦也不觉讶异,轻轻颔首,道:“阿锦想求一个恩典。”
顾琛问:“什么恩典。”
事到如今,显然是瞒不住了,叶重锦也不敢再隐瞒,这份藏宝图出自安家,只要顺着这根藤,很快就能寻到安启明,以顾琛的聪慧,或许此刻已然心生疑窦。
叶重锦握住他的手,讨好地道:“阿锦想为安家讨一个恩典。”
顾琛道:“安家虽然私藏了一份藏宝图,但也借叶家之手,交给了朕,安世海是个聪明人,功过相抵,朕自然不会追究于安家。除非,他犯下比私藏宝藏更严重的过错。”
他的视线并不迫人,只是叫叶重锦越发紧张起来。
“阿锦,你有事隐瞒朕,是不是。”
叶重锦咬咬唇,小声应道:“有的。”
“不妨说与朕听听。”
叶重锦道:“你还没答应我。”
顾琛把他抱在怀里,笑道:“阿锦不说,朕如何知道该不该应下,倘若安家与乱党有牵扯,朕岂不是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
叶重锦实在怀疑,他其实已经知道,故意拿他取乐。
顾琛见他垂眸不语,眼里划过一抹晦涩,道:“很难启齿么。”
叶重锦道:“你其实已经猜到了,是不是?关于安启明的身份……”
顾琛沉默片刻,从奏折中取出一份,缓缓展开。
“这是今日莫怀轩传来的密报,那个叫做寒烟的小倌,着实给朕带来不小的惊喜,竟让朕找到你那位瘸了腿的表兄,还有陆侯爷家的宝贝外甥,获益匪浅。”
叶重锦心头巨震。
“这……”
顾琛道:“阿锦还要为他们狡辩?”
叶重锦道:“我并非要替谁狡辩,原也是要对你说的,只是怕你迁怒安家人,故而先讨要一个恩典罢了。安启明的确是前朝余孽,安世海因为恻隐之心留了他,只是如今,他人已经去了,安家其他人皆是无辜,不了解他的身世。”
顾琛抚掌笑道:“好一个恻隐之心,阿锦可还记得,前世你便是死在安世海这‘恻隐之心’,若没有他,那个安启明早死在当年,哪来的命反朕的江山,害朕的阿离。安家人无辜,朕的阿离难道不无辜?”
叶重锦忙搂住他,轻轻抚着他的脊背,为他顺气,道:“你莫急,我不想为了别人惹你伤心,其实偌大的安家,除了外祖母和灵薇表姐,别的我谁也不在乎,我只是怕你杀孽太重,日后遭报应。”
顾琛渐渐平息了起伏的胸膛,把怀中之人抱得更紧一些,眼里的浓烈杀气倾泻而出。
叶重锦露出苦笑,顾琛连安家尚且不肯放过,更遑论安启明。
一直以来小心隐瞒,细布局,眼看便要成了事,不曾想,到底还是没有瞒过去。
他原打算,将朝中所有逆贼清洗干净,至于安启明,看在子延的份上,远远地送出京,越远越好的,这辈子不要再回京城,总归他一个跛子,没了背后的势力,又能做什么。
如今,已是进退两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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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宋弈跪在大殿内。
叶重锦道:“你起身吧,此番辛苦了。”
宋弈道:“主子有何打算。”
叶重锦沉吟道:“只给了三日,还让柳知周审问安启明,柳知周是安启明身边,最忠诚,也最能干的一条狗,如今叫他反咬主人,你说他肯不肯,这计策,再没有更狠毒的了,陛下已经认真,我再如何打算也没用,先保住子延的小命再说。”
“主子不必担忧陆家公子,听闻陆侯爷已经去天牢要人了。”
叶重锦道:“子延只是被逆贼掳走,别的也扯不上什么干系,只是若他自己犯傻,事情便难办了。”
宋弈道:“属下以为,陆公子是极聪明的人,不会犯傻。”
叶重锦却摇头,道:“他只是看着明,其实把情义看得很重,他若有心救安启明,便只能犯一回傻,否则,怎么逼他舅舅救人呢。”
“那……”
叶重锦道:“事情已经够复杂了,不能让他这趟浑水。”
他走到桌案旁,铺开一页纸张,快速写下几行小字,叠好递给宋弈,道:“你去刑部走一遭,务必交到他手上。”
“是。”
天牢。
正如叶重锦预料的那般,陆子延到底还是心软了。
陈子昭身陷囹圄,姿态仍然矜贵非凡,淡道:“你说得对,是我牵连了你,日后到了黄泉地府,我也无颜面见爹娘。”
陆子延皱起眉,按照陈子昭原本的计划,他们早该逃出京城的,是他以死相逼,逼迫他留下,这才被莫怀轩一举拿下。
他道:“事到如今,追究对错有什么意义,不如想想怎么出去。”
陈子昭笑道:“子延,不要怕,哥哥说过会护你平安的。倘若有人审问,你只管将我供出去,就说我劫持你,为的是威胁镇远侯,如此,你便可安然无恙地回到你舅舅身边,继续做富贵公子哥。把这一个月的事,都忘干净了吧,无论是我,还是爹娘,就当做是一场梦,梦醒了,一切就都结束了。”
陆子延良久没有答话,不知过了多久,他嗓音略微有些哽咽,道:“陈子昭,你真是这世上最自私的人了。”
陈子昭苦涩一笑,道:“或许吧,细细想来,我这哥哥,做的实在太差,太差,这一次,就算是哥哥对你的补偿。”
陆子延道:“我最厌烦别人替我做主,你休想如愿。”
“这不是任性胡闹的时候,听哥哥的话。”
“我从来不胡闹,一直都是你在胡闹,总归我舅舅会救我,即便他救不了我,阿锦也会救我,我这条命大着呢,算命的说我富贵长寿,福泽深厚,你这倔脾气的跛子,才应该听我一次话。”
陈子昭抓住他的手腕,沉声说道:“谋逆之罪,一旦沾上,就只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