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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赶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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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李子闹崩了。我俩之间的第一次吵架,竟然就是干柴遇烈火,宝塔镇河妖,后果很严重。
我失落了挺长时间。上课我睡醒一抬头,就能看着见李子的侧脸,总觉得下一秒他会扭头,给我一个看上去单纯实则奸诈的笑。但他没有。
晚上我利麻地翻出了墙,习惯性地等了三秒,才明白,如今我是轻装上阵,没了李子跟着,我心里有点闷闷的,打游戏睡着了,一醒过来老觉得身边少个人,感觉不能再差。
李子我俩几乎没再说话。
有天晚上我想回家,问他借院里大门上的钥匙。刚上一下课,就有个女生颠儿颠儿的跑过去,拿着一个大本子,开始问这问那,眼看就要上课还没问完,李子竟然也不烦!
好不容易又到下课,又有一哥儿们凑过去问东问西,李子简直是诲人不倦。我发誓等到再下课,管他谁问题,先一脚踹开再说。结果又到下课,班主任把李子喊走了。
我表示很无奈。
等到放学,我在门口等着李子,决心等他一出来先把钥匙要过来。但等他背了书包从我面前走过时,我却突然失了声,过去一直挂在嘴边,张口闭口都叫的名字,现在竟然叫不出声。我好不容易喊了句:“李子……”这俩字干涩到像日本人说英语一样。
李子回头看了我一眼,他黑亮的眼中映着走廊上的桔色的灯,冷冷清清。
我再没了下文,无力地看着他渐渐模糊在黑夜里。
完了,二李子又回来了。
没了李子天天跟着我,我突然没了翻墙的兴趣,上夜市、喝酒、打牌都没劲,因为不管时间再怎样晚,也不会有人再叫我回家。
我挺后悔的,其实我一点也不烦李子,一生下来我俩就在一起,吃喝拉撒都在一块儿,小中大班一直到现在都是一个班,对方的存在早已经习惯成自然。我觉得自己就是贱,也是蠢,非把人李子气走,人走了吧,又开始难受。其实都怪我,我知道我爸疼李子,不想让我影响他,我也知道自己根本算不上啥大哥,但是我用错了表达方式。我本应该悔过自新,但我却选择了放弃自己,并且理所当然的依赖着李子,觉得他会看着我,会管着我,只要有李子在,我随便怎样都无所谓,因为李子会来。我没有自觉,没有改过,却赌气把李子推开。我以为这样对我们都好。
但我错了,我们俩就像磁铁的南北极,少了哪一极都会失衡。
现在我失衡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睡过了头,抬头时,就看见一群人撒了蹄子风一般的冲进食堂。站在楼上,隔着窗户也能听见学生之间的调笑,吵闹。大好的太阳,人群熙攘,整个校园都弥漫着热烘烘的干燥气息,而李子在林荫道上拉长的影子却格外阴凉。
我们俩之间隔了大老远,我却好像看见了李子背上有一层薄薄的光,像一层塑料膜把李子隔在了另一边,看得见够不着。
原来我们俩之间隔了这么远。
李子一直和我并排,在我身边,直到离开才知道,原来他身边一直无人陪伴。
我思前想后了半天,觉得不成,十几年的兄弟,不就是吵了个架嘛!算啥!李子那么善良可爱善解人意,只要我诚心认错,他原谅我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儿?但是直接说“李子我错了”显得不太诚恳,得想办法哄他开心。我觉得上了这么多年学,这是我做过的最难的一道题,也是我脑细胞死的最多的一回。
我在寝室的板凳床上翻来覆去,冥思苦想,正想得入神,突然“吧嗒”一声轻响,随之而来的是一股酸臭弥漫在我的鼻腔,脸上有潮湿的触感。我伸手一拨拉,拽起来一双臭袜子。
我正欲发作,上面先发制人:“你托马撸♂管就不会安静点,老子还睡觉呢!”
我一肚子的火憋得要炸,上床一把把那兄弟拽下来掼到了地上。一场恶战就此爆发。
第二天我青着个眼圈在李子面前晃悠,指望他能来慰问慰问。我昂着个脑袋,每节下课装作去厕所,绕道李子座位旁边,顺带清清嗓子,结果我都转了三百八十遍了,嗓子都咳哑了,李子愣是没反应。
我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心里毫无防备地突然就委屈了起来。明明李子和我那么亲,那样帮衬我……越是想到以前李子种种的好,越是清楚得感觉到现在无比的失落。就像一个吃惯了糖的孩子,在扔掉棒棒糖的那一刻,才明白什么是苦涩。
我懊恼又无奈,自作孽不可活说的就是我。本来还想着跟李子讲两句软话,这事儿就能翻篇儿,现在看来李子这回是真动气儿了。
晚自习下课,我心灰意冷的正准备回寝室,有一人影走到我跟前儿,递过来一包消炎药和一堆棉签。
我乐了,咧着嘴呲牙笑,还没一抬头,一根棉签就戳了下来,吓得我赶紧闭眼。李子拿着棉签涂涂抹抹,凉凉的,也不疼。
“咦?这回怎么不疼?原来上酒就跟剥皮一样,疼死个人了。”
李子轻轻哼了一声。
“那啥,这星期你来我家吃饭呗,我让我爸做红烧肉。”
“成。”
李子弄完了,我睁开眼,看见他脸上带点似笑非笑的意味,我心里松口气儿,想着这架总算是吵完了。李子还是挺善良的,苦肉计还是有用的,不枉昨天上铺那哥们儿牺牲了他的肉体。
“你这几天最好别见水啊,有地方破皮儿了,容易发炎。”
“好的!”
带着李子的贴心叮嘱,我乐呵呵地睡了觉,第二天起来,我发现所有人都呵呵地看我。我纳闷儿,难道心情好的效果这么大?看谁都觉得在冲我笑。
事实证明他们的确在冲我笑。
一好心的同学拿了块镜子给我,于是我看见了我紫了一半的脸,活脱脱一唱京戏的脸谱没画完。
果然,我就说李子咋可能笑得那么单纯!
“李子,你为啥要给我上紫药水儿?还抹得这么艺术?”我苦巴巴着脸问李子。
“不是你肉皮儿太娇嫩,给你上酒你怕疼么?脸都肿成猪头了,不多抹点咋消肿。”
“……”
好兄弟,真李子。
周末回家,李子直接来了我家,这回久违的“故地重游”让我爸特高兴,拉着李子叨吧叨吧半天,把我都给晾一边了。我忍耐了十分钟,看我爸完全没有打住的意思。
“爸!你去去去去做饭去吧!赶紧的,你一老人儿和李子哪儿有那么多共同语言?”
我爸转身啪嚓给我后脑勺了一巴掌。“我老了咋地啦?平宇也算我半个儿子了,我关心关心咋了?成天你小子净气人家,我慰问慰问咋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