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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哲和父母回了老家,还可以打给谁呢?
赤司征十郎走进来,就看到背对着自己的顺子,呆呆地坐在那里。走近一看,脸色苍白,眼圈和鼻子都红红的,格外可怜。他伸出手探向她的额头,果然发烧了。
“赤司君……”顺子抬起头,看到少年温润清隽的侧脸,声音有些嘶哑。
“没事了,”赤司扶着她站起来,温和地安慰她,“我送你回家。”
谢过为人善良的凤长太郎之后,他和顺子出了咖啡厅。坐在车上,她仍然沉默不言,赤司征十郎知道她的性格,没有再揭开她的伤疤,“不舒服吗?要去医院还是回家?”
家……昏昏沉沉的顺子默默咀嚼着这个字,僵硬地扯起嘴角自嘲,我的家在哪里呢?
在镰仓,那个有外婆,有青梅树的古朴宅院里。而不是,冷冰冰的东京。她怔怔地低下头,一想到外婆,心里的委屈就再也遮不住。
“麻烦你……能送我去镰仓吗?”顺子吸吸鼻子,祈求地看向赤司,“我不想,回舅舅家。”
家是什么?有人说过,牵挂你的人在哪里,家就在哪里。外婆已经去世,她已经……没有家了。
身旁的顺子像一只沉默的蚌,想要努力藏住自己的悲伤,然而并不怎么成功。赤司轻轻拍拍她的头顶,并不过问到底是什么让她这么难过。
位于镰仓的藤原家,位置并不算近。车一路开过来,还算平稳。顺子透过车窗看见篱笆上缠的爬山虎,眼泪一下子就落下来了。说了两句感谢的话,她匆匆忙忙打开车门下车。
房子有没有人住,其实很简单就分辨的出来。没有人气的房屋,衰老的速度比有人住的房子快的多。篱笆内的绣球花瓣落了一地,一层铺一层,也没有打扫的痕迹。看上去,就有一种荒凉之感。
赤司沉默地走在她身后,给予顺子最大的尊重。他知道她的倔强,顺子从来都不愿意对别人造成哪怕一点困扰,她在朋友面前,从来都是温柔纯良,善解人意的。
“我总是在麻烦你,”她侧过脸看他,抿着嘴唇,努力扬起和往日一样的微笑,“对不起。”
“没关系吗?”他微微皱着眉头问到:“你一个人在这里。”
“没关系,”她轻轻摇头,含着泪看着老宅的眼神说不清是惆怅还是低落,“有人定期打扫,可以住人的。”
“身体吃得消吗,”赤司伸出右手覆上她的额头,“还在发烧。”
“已经好很多了,”顺子眨眨眼睛,别过脸擦掉眼泪,“昨天今天都有吃药,应该晚上就好了。”
“快回去吧,”她眉眼带着浅淡的忧愁,小声催促他,“因为我耽误了太长时间了。”
赤司征十郎点点头,在门口看着她打开门进了院子里。顺子走到半路停下,转过身冲着他挥挥手告别。盛夏的阳光异常热烈,他看不见院子里的小姑娘脸上的表情。
听着汽车发动远去的声音,顺子慢慢走到外廊那里坐下,双臂环抱着小腿,下巴抵在膝头静静地听着夏蝉肆无忌惮的鸣叫声。
杂草长的很快,快要遮住落得差不多的绣球花,已经落尽的蓝色鸢尾更是找不到位置了。院子里种的几株月季,因为疏于管理,枝干长得歪歪斜斜,花也开的不多。青梅树墨绿的叶子郁郁葱葱,在地上投下一片浓阴。偶尔有几只麻雀不知从哪飞下来,在地上啄几下又飞走。天空很蓝,天气很热,蝉鸣一直没有停歇,叫的人心烦。但是顺子并没有这种感觉,她反倒有些高兴,因为这些声音,给空荡的老宅带来了些许生气。
她一动不动的坐在外廊上,没有笑却也没有哭。心里空落落的,看着莫名显得荒凉的院子,顺子想着:等太阳快下山的时候可以给院子除一下草。反正暑假也没有别的事情,在这里住几天,拾拾房子也好。柜子里的衣服要拿出来洗洗,被褥也该晒了。等过几天,花火大会也该开始了。可是,明天是关东大会,要去加油才是……
顺子考虑着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尽力忽视之前的不愉快。木门被推开的“吱呀”一声,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她抬起头,就看见赤司征十郎的身影。
“顺子,”站在门边的赤司向她颔首示意,“我可以进来吗?”
“当然可以,进来吧,外面太热了。”短暂的疑惑过后,她站起来去迎接他。
两个人并肩坐在外廊上,赤司从塑料袋里拿出一瓶矿泉水递给她,“这里很久没有人住了,我想常用药肯定也没有,所以去便利店买了一些。”
顺子接过矿泉水瓶,举着它放到太阳底下,眯着眼睛它在木制地板上投射出的澄澈的光,一大颗眼泪猝不及防地落在地上。原本因为其他的事情强压下来的委屈和不甘,一瞬间爆发。
她以为自己已经能够平静地接受母亲的安排,因为某种程度上,她的话并没有错。已经失望了那么多次,为什么还要怨恨母亲今天的安排呢?但是,被人关心的感觉很好,好到,她的委屈和失望在一瞬间决堤,混在大滴大滴的眼泪里从脸颊上滑下来。
顺子把脸埋在膝盖上无声无息地哭着,只有一抽一抽的肩膀,显示着她的心情。赤司坐在她的身边,一下一下,轻轻地拍着她的背,无声的安慰她。
“对不起……”她呜咽着小声开口,“我,没办法……登上封面了……”
不等他问,顺子抽噎着接着说:“母亲不让我做模特了。”
“不管是画画,钢琴还是模特,我从来没有让她满意过。”她转过脸看向赤司,纤长的睫毛被眼泪染的湿透,“我很无能,对不对?”
少女眼里氤氲的水汽不断凝结滴落,脸颊上泪痕纵横,敛下眼睛看人的时候,格外的楚楚可怜。
“你很优秀,”赤司掏出手帕帮她擦点脸颊上的泪痕,“是我的卓越的助手,也是重要的好朋友。”
“我也想成为最好的一个,我也努力了,”顺子一只手揪着他的衣角,越发委屈,“可是,最重要的是结果……”
人心都是偏的,没有人能做到公正。在自己眼前长大的女儿,和由母亲带大的女儿,孰轻孰重根本不需要想。这些道理,她不是不知道。但是,顺子怎么可能不比较?毕竟,都是妈妈的女儿,为什么对自己这么不在意?人的矛盾之处,就在于此了。
“喝口水吧,”她的嗓音沙沙的,不知道还因为哭的太厉害还是怎样,赤司把矿泉水递给她,“哭坏了嗓子就不好了。”
顺子转过脸呆呆地看着他,把手里的衣角攥的更紧,已经渐渐停歇的眼泪,又开始往下落。赤司揽着她的肩膀,顺子倚在他的肩头,哭的更厉害。
“她什么都不知道……”她说的语无伦次,断断续续,“我生病了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