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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感激妇人。
邺苏苏总算是有奶吃了,只消她找到最后一样东西,届时列成八方神阵,只需要拼尽一切使阵法成功,那便圆满了。
“不必劳烦姑娘。讲心里话,我夫君和孩子都已经亡故,就在你们来的前两个时辰,我已经做好了服毒自尽的准备了。但一看到这个孩子,我便想着,哪怕是自己死了,临死前能够养活一个孩子,也算是圆了我做母亲的一个心愿了。至于报答什么的,已经不必了。”
她的夫君和孩子还在阴曹地府等着她去团圆,报答什么的,她早就不需要了。养活了眼前的这个孩子,也算做功德一件,只希望来生,阎王爷还能让他们做一家人,能够团团圆圆地活着。
听在耳中,陆拾依和百里徵心中都是五味陈杂。
回到天行宗,百里徵在房中摆弄着到手的六样东西,这些东西都来之不易,其中好几样都是世间寻不到的,也多亏了魏行云,她这才能得到。乌棂也答应了入阵,如今就剩下了玲珑心了,这玲珑心她至今都不知道是为何物。倘若真的是人的心脏……她又怎么可能下得去手?可若是下不去手,那邺苏苏就再也没有机会恢复了。
心中无比惆怅,最后将几样东西一一起,百里徵坐到床边,看着熟睡的小婴儿。这就是她的师父,她最爱的人……
恍惚间忆起了她们成亲的那日,好不热闹,邺苏苏穿着那大红的喜服,满面娇羞,实在惊为天人。那时候她便想清楚了,若是有朝一日邺苏苏不在了,她自会随着邺苏苏而去。此生钟情于一人,至死不渝。
小小的婴儿睡得很熟,眼珠子在那薄薄的眼皮子底下咕噜噜地转着,偶尔发出低低的欢笑声,似乎梦见了什么可喜的事情。
伸出手轻轻戳了戳那脆弱的小脸蛋,百里徵轻笑了起来,却转瞬即逝。
“苏苏,你梦到了什么?可是梦见了我?”从指腹的轻轻触碰,最后半个手掌都覆了上去,她生怕再也触碰不到邺苏苏了。
“我每日都有梦见你,梦见你恢复了,就如同多年前那般,颦笑嫣然……”
未尽的话语变作了一声长叹,百里徵的心中只剩下了深深的疲倦和失望。好几日了,无论是宇文长老那里,还是魔界,或是惜月那边……一点消息都没有带回来。魏途出动了天行宗的弟子外出去打听寻找,门中多数弟子至今未归……
手下意识地放在了自己的心口,眼神变得茫然起来,垂眸低喃着什么,只有凑近方可听见她在轻叹。
“若是我的心就是玲珑心,那该多好……”
只可惜不是,那颗玲珑心,始终没有消息,而她,还在绝望地等待着。
☆、找寻玲珑心
刚过四月,长白山脚下的积雪早就融了,一步步踏下石阶,百里徵又想起了前世的种种。依旧清晰地记得,被处决的那日便是在这长白山脚下,她跪在长长的石阶前,寒风裹着冰雪,就连呼出的气息都是冷的。
那个时候她厌倦了躲躲藏藏的日子,她清楚自己一日不死,修真界和魔界就一日不得安宁,那么多人因她而死,最后就连她自己也选择了死在所谓的正道之人剑下。
最后想见到的,也只是邺苏苏的面容。那个时候她就想要邺苏苏的一句话,她可以不顾任何人的辱骂和痛恨,可她唯独想要再见上邺苏苏一面,想听她说“信她”。谁的信任她都可以不要,她只想要邺苏苏的信任。
终于走下了天行宗,走完了最后一道石阶,她抱着怀里的邺苏苏,回眸望向绵长的石阶,那个地方,便是她的家。
前世她死在了天行宗脚下,尸体被冰雪掩埋,而这一次……遭遇不测的却是邺苏苏……
百里徵垂眸,看着襁褓中的婴儿睁着圆圆的眼睛,笑嘻嘻地看着她,清澈的眼眸里满是纯真无邪。
伸出手逗弄了一下那软软肉乎乎的腮帮子,百里徵抱着邺苏苏,缓缓朝山下走去。
给奶娘准备的住处不敢太过偏僻,仅在天行宗脚下不远处的一处竹林里,就地取材临时让门内弟子搭了个竹舍,里面生活所需的东西倒是准备得周全。
先前魏途说过,大可以将人接进天行宗,毕竟目前还是邺苏苏最为要紧。但百里徵不想因此破了天行宗的戒,还是决定亲自带着邺苏苏下山吃奶。
刚到竹舍的时候,妇人还在屋外生着炉子,上面搁着个砂锅,里面煨着鸡汤,远远地就嗅到了鲜美的气息。
妇人手里拿着个小扇,轻轻扇着炉火,余光瞧见了百里徵,连忙站起身相迎。
“姑娘你来了。”
百里徵往前走了几步,看着妇人把手在粗布衣服上擦了擦,最后才缓缓接过邺苏苏,轻轻抱在怀里。
“小苏苏,想没想奶娘啊,是不是饿坏了?”
接过邺苏苏,妇人的脸上瞬间漾开了笑容,在明晃晃的阳光下,十分好看。若是没有那些不幸的遭遇,妇人一定是个娴熟温婉的女子,家庭和睦,一生美满。
可现实总是那么不幸,总是喜欢捉弄旁人。
邺苏苏挥舞着小手,看到妇人也十分开心,兴奋的叫着,两人亲近得很。
撩开了衣服,妇人抱着邺苏苏喂着奶,背过身挡着风,缓缓往竹舍里走,回头对百里徵道:“姑娘进来坐,外边有风,担心别着凉了。”
看着妇人暖心的举动,百里徵心中也不由得一暖,许久未曾化开的冰冷,在此时逐渐融化。
“嗯。”
妇人并不知晓邺苏苏身上的事情,只当是个普通的孩子,见百里徵一直未曾提及过孩子的父母,妇人心中隐约有了一些猜测,但没有去证实,只当邺苏苏是个没了父母的可怜孩子。
喂了片刻,邺苏苏也吃饱了,抱在怀里哄着哄着就睡了。婴儿阶段的邺苏苏十分嗜睡,一天清醒的时候也没有几个时辰,时常抱着抱着就睡着了。百里徵曾无数次在夜间被惊醒,惊恐的探出手去查探邺苏苏还有没有气息,她生怕邺苏苏在熟睡中就止住了呼吸。
妇人将邺苏苏放在床铺上,掖好了被角,小心翼翼地起了身理了理不整的衣服,朝着百里徵腼腆的一笑。而后走出屋,到外边端来了一锅鸡汤,径自盛了两碗,亲自端到了百里徵面前。
白色的瓷碗里是黄灿灿的鸡汤,多余的油分被滤掉了,嫩滑的鸡肉让人食指大动,汤里还放了些菌菇。鸡是山上的野鸡,菌菇也是附近采的,宝儿每日都捉来送到妇人手里。
接过妇人递来的鸡汤,百里徵点头道谢,“有劳了。”
扑鼻的香气直窜入鼻中,百里徵从未吃过这种食物,格外珍惜地捧着碗,两人默默无言地喝着鸡汤。
百里徵不善言辞,坐在桌边看着妇人忙里忙外,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