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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也不过是他骗我。
也好,至少他为了留下我,不惜说谎。
还是这么好听的谎。
我向来守诺,他说了,我就信。这件事从此尘封,我永不再问。
病好之后,顿时就忙了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邢云弼真的在帮我们宣传,还是时来运转,店里生意好了很多,卖出去几套昂贵的定制餐具。卖得贵,要求也高,客户都是腰肢纤细妆容致的年轻女性,我为此亲自跑了一趟景德镇。
瑞瑞好不容易等到我病好,没想到我马上又是出差三天,急得眼泪汪汪,我回来给他带了许多可爱的小玩意,他看也不看,瘪着嘴坐在墙角玩乐高。我只好把他抱起来,带他去花园看花,慢慢哄他。
孤儿院出来的小孩有很多特质,其中一项是没有安全感,婴儿小时候其实很需要跟母亲的肢体接触,这段时间甚至决定了成年之后的心理状态和性格形成,我们不太有这条件,这也导致我对肢体接触的感觉比较奇怪,阈值很低,非常敏感,连拥抱都要做一番心理建设。
我不希望瑞瑞以后也这样。
予舟就没有这样的感同身受,我对瑞瑞的补偿性宠爱,在他看来用五个字就能概括:慈母多败儿。
好在最近他跟邢云弼斗得天翻地覆,没什么时间欺负瑞瑞。他幼稚起来是真幼稚,有次还被我抓到他带瑞瑞看战争电影,我说他,他还振振有词:“我这是给林瑞培养男子气概。”
说起来,瑞瑞的名字还是他起的,我当初把瑞瑞从孤儿院领出来的时候,为了起名字天天翻字典,到晚上还在翻,予舟等了半天,实在不耐烦了,抢过字典扔到一边:“就叫林瑞吧!”
其实我那时候有想过瑞瑞姓什么这个问题,我的名字是自己起的,瑞瑞跟着我姓林没什么意义,但是予舟默认他姓林,我也理解,毕竟事关继承人问题。
予舟今年虚岁二十七,纪家三代单传,继承人问题还没解决,他家里给的压力应该不小,我和纪家没怎么接触,也不太清楚。
也许以后要找代孕,纪家几代家业,没那么轻易让给外人。
当然,前提是到那时候我们还没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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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舟晚上九点回家。
自从那晚说完那句话之后,他这些天整个人都有点凶巴巴的,可能是心虚,也可能是不好意思。外面下雨,他进门就脱外套,扔给佣人,问我:“有东西吃吗?”
我有点惊讶:“你没在外面吃饭吗?”
他皱着眉头,不是很想说的样子,佣人摆了晚饭,我晚饭的时候光顾着哄瑞瑞,自己没认真吃,也坐下来陪他吃一点,他吃了两口,脸色很冷:“真难吃。”
我知道他是借题发挥,心里想笑,脸上还得忍着:“要不我给你做个菜?”
“做什么?”
“家里好像有金枪鱼,我给你煎一下?”
予舟一脸不为所动。
“做快点,我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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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家里吃的东西挺多,老宅那边对他也是操碎了心,一周两三次,送过来许多昂贵的食材,都是厨师在做,我不太敢动,做坏了太浪。
予舟吃鱼,我烫了几只牡丹虾,在旁边慢慢剥。
“怎么样?这个味道纪总还满意吗?”我故意逗他。
“还行。”
纪家一整条鱼送过来,厨房本来是准备明天做的,为了这个,又特地把厨师叫过来切鱼我以前也切过一次,厨师心疼得要造反。
“感觉煎过头了,中间应该是红色的才对……”
我低着头剥虾,忽然一柄叉子叉着鱼肉递到嘴边来。
我怔了一下,看他一脸认真盯着我,只能张嘴吃了。
予舟挑起眉毛。
“怎么样?还不错吧。”
明明是我做的,他反而骄傲起来了,真是不讲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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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陪我去个地方吧,予舟。”
“去哪?”
“我想回方舟看看。”
方舟是养我的那家孤儿院的名字,这家孤儿院最开始就是一个天主教神父建立的,里面在照顾小孩的,都是上了年纪的嬷嬷,信奉天主,一辈子不结婚的。
我从那出来,却并不信教,我是无神论者。
我一年大概会回去两次,给他们带一些东西和钱过去。
不过我这次回去不是为这个。
这次回去,我有些问题要问问院长。
第二十章训诫
其实早在很多年之前,还没遇见纪予舟的时候,我就想过这个问题了。
我并不想知道我的父母是谁。
我是不太信苦衷这种东西的,做了就是做了,抛弃就是抛弃,找到他们又怎么样,难道一起抱头痛哭,前尘从此一笔勾销?
我从小被人说聪明,也确实是聪明,聪明得过了份,谁也骗不了我,就连我自己也骗不了自己。
所以我没法原谅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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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舟还是老样子,十多年没有翻修过,和我印象中别无二致。我记得我小时候常常躲在教堂里看穹顶上那些干裂开口的壁画,大概那就是我对于绘画的启蒙。
院长嬷嬷是个干瘦的老太太,戴着眼镜,常年十分整洁,我小时候很怕她,因为她很严厉,责罚我们是用一块窄窄的木板打手心,一边打一边念圣经中的训诫,每次的罪名都有理可循。
纪予舟是第一次陪我回这里,用批判的眼光到处看看,我知道他挺看不上这里。纪家自己也做慈善,他们不叫孤儿院,叫儿童院,宽敞明亮,有专门的玩具房,一个个穿着崭新小洋装,每年跟公司派来的代表合照留念。
司机在往下搬东西,都是食物跟书本,我小时候就缺这两样,暂时想不到别的。
又下起雨来,予舟打着伞站在旁边,瑞瑞难得不怕他,也牵着他的手站着,予舟太高,瑞瑞牵着就有点吃力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没松开手。
东西都搬好了,我跟院长打声招呼,带予舟在方舟里四处转转。
小时候觉得这里的房子高,又黑又空,现在看看,其实低矮破旧得很,许多小孩子小心翼翼地躲起来偷看我们,也有胆大的,在走廊里追着跑,有的连鞋子都不穿,估计被院长看到又要拿出木板来。
“我小时候就睡在这里。”我带他看我小时候睡过的宿舍,瑞瑞大概不记得以前在这里的事了,也从我怀里探出头看。
“爸爸,这里脏脏的。”瑞瑞知道不礼貌,凑在我耳边轻轻地告诉我。
我笑着亲了亲他。
瑞瑞的脸颊白嫩软糯,带着一点奶香味,这一点香味足以提醒我,我不再是那个无能为力的小孩子,我终于渡过漫长的少年时光,变成强大的成年人,并且可以保护像当年的我一样的瑞瑞。
“爸爸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