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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生俱来的小家子气,叶修羽身上,绝不会有。”
所以我被他们高中追打两三年,反而成了被害妄想症,叶修羽反而成了坦坦荡荡的君子了。
真是好笑。
这世上的人,一种人有一种人的逻辑,人和人之间的差距,也许比物种还来得悬殊。
挺好。
他觉得我不值得尊敬,我只好去找觉得我值得尊敬的人玩了。
我穿上外套,带上瑞瑞,开着车,去赴邢云弼的约。
第二十三章价值
其实邢云弼的邀约是一天前发出的,但是在我问能不能换一天之后,他笑着说了句“那这周吧,你随时过来,我都有时间。”
和予舟一样忙的人,却随时都有时间。
这实在让人深思。
瑞瑞对邢云弼有种莫名的喜欢,这喜欢仅次于他对卫平,我印象中,他只在三个人怀里睡着过,除了我和卫平之外,就只有邢云弼了。
去的路上他就很兴奋,一直跟着我车上放的歌哼哼,我被他逗得笑起来,看着后视镜问他:“瑞瑞,你为什么喜欢邢叔叔呢?”
“因为邢叔叔好啊。”
“哦,你喜欢卫叔叔也是因为他好吗?”
后视镜里,瑞瑞在安全座椅上用力地点头。
“那你说说,他们好在哪?”
车到红灯,停了下来,我以为这个问题瑞瑞要思考一下,结果他毫不犹豫地回答:“他们都对爸爸很好,所以瑞瑞喜欢他们。”
雨丝飘在我窗户上,我听见后面的车辆催促的喇叭声。
我的车继续往前走。
我听见自己问瑞瑞:“所以你不喜欢纪先生吗?”
其实问出这问题我就知道答案瑞瑞叫他纪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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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邢云弼家正好赶上中饭。
其实这是我第一次来邢云弼家,s城最顶尖的两个别墅小区,一南一北,都在江东,他和予舟一人住在其中一个,王不见王。
邢云弼的家比我们家高科技得多,院门是金属材料,有摄像头和屏幕,我的车刚到门口,还没打开车窗,门自动开了。
“请进。”邢云弼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
院子里铺满白色沙石,介于日本的枯山水和美式庭院之间,我看见墙边茂密树木下同时摆着石灯笼和喂鸟器。
真是大杂烩。
邢云弼大概也刚起没多久,穿着休闲裤和衬衫,十分熟练地从我怀里接过瑞瑞,摸他的头。
原来的那个别墅大概被他拆得只剩一个架子了,现在整个房子视野很开阔,有漂亮露台,蔷薇花爬了整面墙。
打过招呼之后,瑞瑞不知道悄悄跟他说了什么,邢云弼笑着点点头,瑞瑞立马从他怀里溜下去,跑到下面玩沙子了。他还挺聪明,知道蹲在露台旁边玩,不会被雨打湿。
午餐很快摆好,邢云弼的餐厅有整面的玻璃墙,可以看见外面雨越下越大,瑞瑞被管家带去洗了手,邢云弼挺有意思,他的管家是个年轻女孩子,而且非常漂亮,不知道那些被他带回家的约会对象怎么想。
吃过午饭,坐在墙边看外面下雨,邢云弼忽然说道:“来,给你看个东西。”
“什么东西,这么神秘?”我也配合他,跟着他穿过几个房间。
邢云弼只是笑,不说话,走到一扇门前,忽然停下来,朝我做个“请”的手势。
我不知道他卖什么关子,推开门走了进去。
这是一间藏室,很昏暗,墙边摆着几个多宝阁,门一推开,许多灯光都亮了起来,照在一件件藏品上,各色瓷器、玉器,其中不缺珍品,然而我的无暇多顾。
我所有的注意力,全部在房间正中的那幅画上。
那是一副放在玻璃展台上的古画,应该是绢本,展台上有光,正对着展台的墙上有个投影仪,正把画的内容投在墙面上。
这幅画画的是秋天,芦苇丛中的两只鹤,后蜀黄荃画六鹤,分别是唳天、警露,啄苔、舞风、梳翎、顾步,栩栩如生,而画这幅画的人,和黄荃的时代差不太远。
花鸟画的历史上一直有一句话:黄家富贵,徐熙野逸。然而最终徐熙的后代也成为宫廷画家,徐熙野逸最终不知去处。
直到百年之后的两宋交接之时,这句话才有了下文。
叫做“展子风骨,世所共奇”。
画这幅画的人,叫做展修明,这幅画其实一共是四幅,叫做“四时图”,以四幅花鸟,展示四个季节的场景,这是展修明的代表作,也是唯一一幅传世的作品。他年少夭折,仅有的几幅作品都毁在战乱中,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里,画史上对他的身份都存疑。
直到几十年前,故宫修缮,从一个宫殿夹层里,找到了一幅不知名的绢画,复原之后,落款和印章赫赫写着他的名字:展子廉印。
那一幅,是四时图中的春景图,画的是海棠和蜡嘴。
只靠那一幅画,史书上所有关于展修明的记载,都栩栩如生起来。
我当年学画的时候,就有师兄开玩笑,说“愿为展子廉门下走狗。”
四时图的其他三幅,据说是流落在海外,传说有人在英国某个贵族的藏物中见过那幅夏时图,画的是枇杷。
而这一幅,是秋景。
我整个人如同沉溺在美梦中,不敢相信地站在那个展台前,怔怔地伸出手,隔着玻璃描绘着画上的落款。
那幅春景图我仿过四五遍,这印章和落款,化成灰我也认得。
“刚刚在拍卖会上买来的。”邢云弼十分轻松地在我身后告诉我:“其实还有一幅,被别人抢走了。”
纸一千,绢八百,历经千年,这四幅脆弱的绢画竟然都传到了现在,实在是老天垂怜。
“不该这样照着的。”我的声音都发虚:“应该要避光保存的……”
“你拿走之后,想怎么保存都可以的。”
我震惊地看着他,以为是自己听错。
“没错,我是买来送给你的。”邢云弼笑眯眯看着我,展台的光照见他的眼睛笑得弯弯:“你难道觉得我会喜欢古董吗?”
沐老头见到这幅画,也许会当场晕过去。
瑞瑞的童话书里,魔王的诱惑有多大,我终于明白。
我手心温热,在玻璃上印出一个手掌印。
“不行的……”我自己都觉得这拒绝太软弱:“这太贵重……”
“我不知道它的价值,就不贵重了。”邢云弼的逻辑十分感人。
我艰难地退后几步,咬了咬牙,朝门外走去。
这幅画像电影里下过诅咒的宝物,致命的诱惑,我得离开它的魔力范围,才能像个正常人一样思考。
邢云弼大概觉得我这样子太好笑,一直笑眯眯跟着我走出来。
我关上门,靠在门上,急促喘息着。
“别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