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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不是因为什么看不起上门女婿的原因,而是因为,黄家现下,已乱成了一团糟。
黄茹的死,就像是一个信号,拉开了黄家混乱的内斗。与此同时,黄老太也身体渐衰眼瞧着就要行将就木,由是,大家便都想在黄家分家前,尽可能的多得一些好处。
财帛动人心,财帛乱伦常。
黄家,或许在不久之后,便要分崩离析。
“照我猜,就是二夫人三夫人她们干的。她们都没有儿子傍身,少爷您的母亲却有儿子,她们就是怕被分走了一杯羹。”小童还在那喋喋不休的跟我探讨真凶为谁,我拍了拍小童头顶的发髻,转身,出了书斋。
书斋外,是一派日薄西山之景,便同那即将倾覆的黄家,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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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家族的崛起,须得历经几代的积累,但倾颓,却仅在朝夕之间。
黄老太死了,黄家分了,何师参,则为黄家的败落,画上了最浓重的一笔。
他杀了黄十二。
压抑太过一朝爆发也好,狼子野心终于显现也罢。我看着忽从我面前倒下的樘哥,知道,这一世,也到了尽头。
撑船划入芦苇丛中,此时的芦苇早已枯败,再不复初见时繁盛。零零落落的枯杆散布溪上,我凭着记忆,又找到了那片芦苇丛。
在划到芦苇丛中的一瞬,被凿了个洞的扁舟猛地灌满了苕溪水,扁舟载着我和樘哥,一齐沉向了水底。
越过层层水流再看了一眼高悬天际的参星,我转身,抱紧了身旁的樘哥。
樘哥,下个世界见。
第42章黄九郎
01
师参,师参。
自习得那句“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后,何师参便厌弃起了这两字的含义。他明白父亲为他取名为这两字的深意,并不仅是简简单单的效法参星灿灿冬夜,可,既是前缘未断,今生又岂能辜负?
等一故人。
一不知会出现于何时何地,不知音容相貌的故人。
02
白日或短或长,等待或久或远。
及至望见那背着手行在暮野间的少年时,何师参知道,他的等待,终是到了头。无需证实无需确认,他便是知道,他要等的人,正是那少年。
只是,那个他等了二十余载的少年郎望着他的眼神,真真是称不上友好。可即便如此,何师参还是上前,去问那妇人是否需要去他的书斋中歇歇脚。
醉翁之意不在酒。
何师参看着满脸不情愿的少年,忽觉得,自己的名字,也并非不好。师参,师参。何师参向着听他说完自我介绍的少年,指出了参星所在。
只愿少年,能在每每见到参星的时候,也想起他。
少年显是听懂了他的暗示,听懂了暗示的少年,再向他看来时,目光更是不善,但,那不善的目光,竟也如此动人。
中了邪。
何师参看着少年,眼眸中,是他自己都未曾发觉的怀恋。
不舍少年离去,不舍少年从他的视线中消失。温文尔雅的外壳似是被心中的狂兽吞噬殆尽,何师参只想将这少年永永远远的留在身边,留在他的目之所及之处。
但,不行。
少年须得去过他要过的生活,惟愿日后,少年能再从此间路过。
渐行渐远的身影模糊到仅剩了一个轮廓,何师参望着那隐于暮色间的身影,感觉自己的胸中,空空荡荡。
03
少年终又来了,只是没想到,少年来时,正赶上了他与齐野王相约的时间。
有一瞬间,何师参甚至想托人去告知齐野王,告诉他自己突有了急事,无法再与他相见了。少年与他,两人,不多不少,刚刚好。
可这念头升起没多久,便又沉了下去。何师参又开始庆幸,幸得他现下是在等人,否则,那偷看少年的目光,要如何假装成远眺等人?
本不是犹豫不决的性格,但不想,在这少年的面前,却完全变了脾性,变的自己,都有些不认识自己了。
齐野王来了,也担了那些故作等待的目光。何师参正暗觉齐野王来的也太早时,就看齐野王伸着手要来抢少年手中的烤鱼。
鱼是他心为少年烤制的,自是不想让它落入齐野王的口中。可看着张嘴就要咬上烤鱼的少年,他还是握着少年的手,挪开了烤鱼。
鱼温尚热,他不愿自己为少年烤制的鱼进了齐野王的嘴里,更不愿少年被一条烤鱼,烫到了嘴。好意,是好意。只他的好意,恰给了齐野王可乘之机。鱼终是到了齐野王的手中,看着少年面上的不舍表情,何师参方才因与少年相接而生出的摇曳心思,也全都一扫而空。
他得让少年吃上条更为美味的烤鱼,同时,也不能烫到少年。
烤好的烤鱼被他拿在手中,少年的视线,便也紧紧的黏在了鱼上。何师参看着少年那微张的双唇,坏心眼儿的,微微摇了摇烤鱼。
少年如他所料,随着他的动作而左右摇头,何师参逗弄够了少年,鱼,也到了刚好入口的温度。
少年心性单纯,仅用了一条鱼,便将少年那不曾遮掩的芥蒂去了大半,甚至,还主动坐过来帮他烤鱼。何师参盯着少年那在火光照映下散着红晕的面庞,只想不管不顾的亲近一番。
不行,还是不行。
天地间的一切珍馐于此时之间,都比不上少年烤着的那条鱼。何师参强把目光移到了烤鱼之上,想着些旁的事情来转换心思。可每到最后,所思所想,仍是身旁的少年。
少年烤着的鱼,该从那里下口,何师参已想了数百次,但,那条被他看中的烤鱼,却被少年拿给了齐野王。
果真不该让齐野王来。
心内的杂思还未理顺,何师参便听齐野王说道:“有骚味儿。”
齐野王的话,坏了少年的兴致。那条他心心念念的鱼,最终,被丢到了餐盘之上。何师参望着少年的背影,突觉一切种种,都索然无味。
04
那少年,还会不会从他的门前经过?
不知。
何师参看着被他牵回来的马,蹙着眉揉了揉眉心。马镫的高度,分明只与少年相匹。
不知不觉间,何师参的书斋中,突就添了些杂七杂八的东西。那些,皆是他猜来,应与少年相配,或是少年应该喜欢的东西。
少年分明不在他的身边,但他的身边,却已斥满了少年的痕迹。
也是病入膏肓。
05
一人独居于苕溪之侧,从未感到过孤寂的何师参,竟也明白了“欲寄笺兼尺素,山长水阔知何处”的悲凉。
小童,雏鸡。皆被他领了回来,可他清楚,这些,都不是他想要的。
幸而,他想要的,终回了来。
个子又拔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