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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3章
见陆执面上揣着一副“你tm是在逗我”的表情,邢北都散漫地牵了牵嘴角,道:“你那算什么表情?我可没驴你。”
“没驴我?”陆执狐疑。
躺在床上的邢北都双腿一蹬,鞋尖勾着后跟,便利落地将脚上的学生皮鞋踢掉了。甚至那鞋也仿佛长了眼似的,四平八稳地落在了地上,甚至摆放规整得像是用手整理的一般。
陆执瞥了他一眼,见邢北都动作干脆迅速,便也学着邢北都的动作踢了鞋子。
然而他勾了好些会儿,才堪堪将鞋子踢掉,且踢掉的鞋子也未像邢北都的鞋那般摆放整齐,一左一右地陈尸在地板上,看得陆执尴尬地咳嗽了一声。
邢北都打了个哈欠:“陆总,你也太菜了吧,踢鞋子都不会?”
陆执垂着头,有些烦躁地挠了一把头发。他平常喜欢梳大背头,似乎大背头是霸总标配发型。现下已是傍晚,他头上抹着的发胶早已变软,此时一揉头发,让他的发型登时全毁,乱成一团,犹如鸟窝。
“不会踢鞋子怎么了,我刚才是头一次做这么不文明的动作!等我熟练了就好了!”陆执辩解。
邢北都口气纵容,宛如任由熊孩子胡闹的从容家长:“嗯,没事,陆总练多了就会了,我以前也踢不好,后来做这个动作的重复次数多了,也就熟能生巧了。”
陆执抬头:“你练这个作甚?”
“为了快速脱鞋子呗,”躺在床上的邢北都困倦地翻了个面,烙煎饼似的在床上滚了两圈,“以前跑黑车时,有时候要跑拉力赛,每跑完一个赛段只有很短的一段休息时间。”
“我最开始的时候是穿着鞋子在车上睡的,后来发现穿鞋睡觉起来之后会影响脚感,就练了练快速踢鞋。把鞋子踢在车外边,等睡得差不多了,伸腿就能把摆好了的鞋子穿上,然后开车。”
“会踢鞋子了之后,从休息结束到再次发车,我的起步时间缩短五秒左右要知道,有时候这五秒就是生死攸关的事啊。”
陆执:“……”
“是不是觉得很无聊,还要专门练怎么踢鞋子?”邢北都又煎了一面。
“为什么五秒会关系到生死问题?”陆执却问。
邢北都缩了缩腿,他人高腿长,在窄小的单人床上并不能自由地舒展身躯:“因为跑车的时候,每一秒都需要计算啊……”
“计算?”
“对,我先前说我是数学家其实也不算驴你。录摄真人秀的时候,那男生拿过来的题正巧是一道有关涡轮压强的,如果不是和汽车相关,我也许还做不来。”邢北都闭上眼,似乎在追忆着以前的事情。
明明只过去了五年的时间,他却觉得宛如隔世,仿佛那段与死亡飚速的日子是上辈子的事了。
“过弯需要几秒,起步又需要几秒,在哪个路段可以尝试超车,而超车的可能性与危险性又如何,都需要在脑子里进行大量的计算。”
“有时候为了超车,需要在短时间内飙过三百。时速三百千米,意味着一秒钟,跑车就能冲出去83米的样子。提速的这五秒,意味着我能多跑小半公里。拉力赛的过程中会短途休息很多次,累积下来的数据可不小呢。”
“再则,秒计算,一眨眼的功夫,跑车就能冲出去8米。在动辄数十个转弯的连续弯道上,一个弯道总共也就几十米长的样子,如果没办法准计算,一次失误,就可能让车手葬身崖涧了。”
听罢,陆执倒抽了一口冷气,光是想象了一下就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可旋即,他又蹙眉道:“用时速三百公里的速度过弯?你疯了吧!你过弯不减速?”
邢北都也没脱衣服,就这么裹着学生制服,卷起单人床上的棉被便准备睡觉:“不然呢?在分不到性能最优的跑车的情况下,跑直道只会被别的车无限制超车。可以抢跑的地方,也就只有弯道了。”
陆执的眉梢蹙得死紧:“你不怕自己会……死?”
“怕啊,怎么不怕,怕得要死呢,”邢北都笑了一声,似乎是觉得这句话有点好笑,“不过怕又能怎样?输了比赛也会死呢。”
“怎么可能?”陆执解。
邢北都嗤笑:“看来陆总是忘了我究竟是从什么地方出来的啊……我还以为,陆总已经知道我来自哪里了。没想到,陆总你还是什么也不知道啊。”
陆执抿唇:“你可以告诉我。”
“又不是结婚查户口,干嘛告诉你以前的破事?更何况,那些事情也不是什么愉快的回忆,”邢北都卷着被子,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陆总,我们只是在谈恋爱呢。”
陆执莫名觉得心里憋屈得很,想要反驳邢北都,但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对方。
邢北都说的没错。
可是,他就是听着不爽啊!
他不仅仅想和邢北都谈一场随时可能分手拜拜的恋爱。
陆执忍不住揣度着,最初的时候邢北都究竟是怎么逼迫自己学习数学以便进行计算的。对方曾透露过,自己并未接受过系统性的教育。陆执也是读过书的人,自然知道在没有专业老师教习的情况下自学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
他又一次烦闷地挠了挠早已乱成一团的头发。
“那之前录摄的时候,你为什么要给那个姓翟的解围?那男学生明明是从着翟跃来的。”陆执转移话题。
“我没帮他啊,我只是在帮我自己,”邢北都语气懒散,“早点录完真人秀我也能早点回招待所休息,别看我没做什么正事,但录综艺还真挺累人的。好了,话就说到这里吧。陆总,我先睡为敬,有事儿明天赶早!”
言罢,邢北都居然就卷着被子,把头也缩进了被窝里,将自己彻底卷了起来。
看着单人床上的“蛹”,陆执烦躁得不行。
他从床上站了起来,穿上了招待所自备的拖鞋,郁闷地想在房间里来回走动一番。邢北都简直就是油盐不进,让他只觉犹如老鼠拉乌龟,无从下手。
陆执站在地上,还没迈出脚,又突然想起邢北都已经在床上躺着了。对方把自个儿遮地严严实实,陆执也不知道他究竟睡着没有。想着如果随意走动,发出的声音可能会吵到邢北都,他又把探到半空中,还未落地的脚给硬生生地缩了回去。
坐在床上再一次蹂躏了一把自己的鸡窝脑袋,陆执突然窜了起来。
他大步流星地迈到了邢北都床边。
伸出手,陆执揪住邢北都的棉被便开始狂拽:“等等,你先给我起来!”
邢北都负隅顽抗:“陆弯!你烦不烦啊!”
陆执理都不理他,直接粗暴地把邢北都的被子掀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