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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南一的问话，忙抬起头，满眼惊恐之色一览无余，她匆匆地瞥了曲南一一眼后，忙又低下头，拿起笔，继续写道：小女子只知道自己正往衙门口走，却不知怎地就遇见了那女贼。待小女子回过神来，却看见衙役们打着灯笼站在小女子的面前。小女子惊恐万分，喊了救命，才知道脸上疼得厉害，竟是被那女贼破了相。
苏影写到最后几个字，手已经抖得十分厉害，俨然心中痛极，恐惧异常。
苏影用帕子捂住眼睛，如同一只被割喉的小鸟，在寒风中瑟瑟悲鸣，却不能发出声音。
旁人看得心酸不已。
这么一个孝顺的女儿，却遭此横祸，真是令人心疼。
曲南一问：“你说你不知道如何遇见的那个女贼？此话怎讲？”
苏影吸了吸鼻子，颤抖着肩膀，继续写道：小女子记不得了。只记得自己悄然走出了家门，然后遇见了衙役们。其他，一概不记得了。
有些事，苏影不能说，也不可以说。遇见绿腰，对她而言是致命的。然而，供出绿腰，她就要面临着与绿腰当面对质的危险。曲南一就算真是个绣花枕头大草包，也会怀疑到她的身上。况且，她还不知道绿腰姓甚名谁，贸然出手，怕反被其打在七寸上。所以，她谎称不记得，让案件更加的扑朔迷离。
曲南一若有所思，沉吟不语。
这时，苏苏老爷由管家陪着，气喘吁吁地跑进了衙门。
苏老爷是本地的望族，且富甲一方，他自持身价，见官不跪，只是敛衽一礼。
苏老爷极瘦，可用骨瘦如柴来形容，那做工致的暗红色鎏金边衣袍穿在他的身上，空荡荡的，毫无美感，反倒多了几丝刻薄之意。
他直奔苏影，扶着她的肩膀，一脸震惊地关切道：“我的儿，你……你……你这是……”
苏影将写给曲南一的回话递给了苏老爷，算是回了他的问话。
苏老爷看完那些字后，怒不可遏地喝道：“竟敢有人如此行事，简直就是无法无天！”转头，看向曲大人，抱拳道，“曲大人，想必大人定会给我苏家一个说法！万万不能让那贼人逍遥法外，视我六合县的县衙如无物！”
曲南一眯了眯狭长的眼睛，打量了苏老爷两眼，也不接苏老爷的话，而是笑吟吟地道：“听闻苏老爷夜夜难以入眠，可本官观苏老爷的面相，倒是神矍铄、红光满面，显然睡得极其香甜才是。”
苏老爷微愣，随即摆了摆手，洋洋得意地笑道：“不劳大人挂念。苏某素来夜不能寐，只能在白天偶尔小憩。近年来身体越发不好，神头也大不如前。幸亏小女影心思细腻，处处照顾周全，且一片孝心至真至诚。小女到处为苏某打听偏方，终寻了有用的法子让苏某安睡。就冲她的这份孝心，可感动上苍！苏某就算再夜不能寐，心神也是安宁的。”
曲南一点头附和道：“是这个道理。”
☆、第八十一章：真凶是谁？
苏老爷见曲南一如此好说话，心下一松，忙道：“如大人问完话，苏某就将影带回去养伤了。这丫头从小被我娇惯，又因一片孝心吃了这些苦头，总得让她先压压惊才好。”
曲南一笑道：“自然。”
苏老爷与曲南一告辞，带着苏影回到苏家修养。
曲南一问一直候在一边的仵作：“你看苏影那嘴角是被什么利器豁开的？”
仵作想了想，回道：“回大人，属下细心观察片刻，发现那伤口是被一把极其锋利的小匕首豁开的。那匕首应该是十分巧锋利的物件，大小不过小手指粗细。且……微微带着弧度。”
曲南一淡淡地应了声：“哦？”
仵作接着道：“若是正常匕首，伤口的口处，会呈直线状，而不是微微有些弯曲。而且，若那真是一把正常尺寸的匕首，伤口就会更大更深，许那苏影的半张脸都会被割下来。属下干这行也有数十年，看得出下手之人只为教训那苏影，并不想伤其性命。否则……”抬手在自己的脖子上一划，“如此一划，那苏影早就没了性命。”
李大壮粗声摇头道：“不对不对，我追上去的时候，看见那女贼正掐着苏影的脖子，那样子一看知道是要杀了她。此事，做不得假。”
仵作为自己的专业辩解道：“也许割开苏影唇角的人和要掐死她的人是两个人？贼人并非总是一人独自作案。”
曲南一问李大壮：“你可看清那女贼的样子？”
李大壮十分肯定地回道：“大人，属下没看清那女贼的长相。”随之皱起了眉，“但瞧着背影，却有几分眼熟，只是一时之间想不起来在哪见过。”虎目一瞪，大声道，“大人！属下怎么觉得，那女贼的背影有些像山魈呢？”
曲南一挑眉：“山魈？”
李大壮猛点头：“对对对，就是那个山魈！那个曾被幺玖豢养过的山魈。大人你可还记得，咱去抓她，她却在放出蝙蝠后，跃到房檐上逃走了？属下遇见的那个女贼，也是噌地一下跃至房檐上，那动作和山魈一模一样！对对对，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其实，并不一样。胡颜作为山魈时，是纵身一跃上的房檐；作为绿腰时，是后踢了李大壮一脚，借力跃上了房檐。只不过，李大壮至今为止只见过山魈能纵身跃上房檐，这么一联想，愣是给绿腰安了个一模一样的名头。歪打正着，就是这个意思了。
曲南一来了神头，一马当先道：“走，去看看。”
众人来到李大饼的家门口，曲南一沿着院外仔仔细细地转了一圈，然后借了梯子，爬上了墙头。
墙头上有干涸的血痕，不知是谁的。院外树干上勾着一把三爪钩，还垂下了一条绳子在地面上。
妖女会一些轻功，能够跃上房檐，那三爪钩应该是用来抓娃儿的，可是现在那三角钩却挂在了树上，是何道理？
那妖女如此厉害，这血迹应该不是她的。如果不是她的，便是苏影的。如果是苏影的，那她站在墙头上做什么？那三角钩，又是谁的？
曲南一思索片刻，蹲在墙头上问李大壮：“那苏老爷一直夜不能寐？”
李大壮有个寡居在家的大姐，是这六合县出了名的长舌妇。每天爱窜门，东加长西家短就没她不知道的。但凡李大壮告诉他大姐的话，转个天，整个六合县也就都知道了。所幸，李大壮在家是个锯嘴葫芦，不会说县衙上的事。当然，也不是李大壮不爱说话，只是那些话都让他大姐说了，他插不上话而已。
李大壮想起自家大姐的话，忙回道：“大姐说，那苏老爷每天晚上都数钱数到手抽筋，自然没时间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