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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蕙如今到了京城,才明白大小姐让她一个丫鬟也跟着识字儿的用意出门再也不用做睁眼瞎了,抬头只管看,省去了多少麻烦。
摇蕙小心翼翼地抱着怀里的字画,踏进了那气派的大门,一进去,就有伙计热情地上前招呼,摇蕙却想着白成欢的话,先问了一句:“你们这里有前朝王大师的牡丹图吗?”
那伙计久做这一行的,一听就明白了,这问的是前朝王飞鹤王先生的牡丹图,飞鹤先生一生独爱牡丹,笔下的牡丹富丽绝伦,自成一格,可惜就是太少,京城的书画行,飞鹤先生的牡丹图早就绝迹了。
可他又打量了这女子几眼,素绫短袄儿,绿色长裙,看妆扮,倒像是大户人家的丫鬟,想了想笑道:“飞鹤先生的牡丹图,万金难求,姑娘若是喜欢牡丹图,倒有别的大师的佳作,不如姑娘也看看别人的?”
摇蕙听这模棱两可的话,也大概猜出这店里,八成是没有。
她又将怀里的画抱得紧了些,大小姐这,也不可能是真迹啊……
但她还是按着白成欢的交代说了:“若是没有,那就叫你们掌柜的出来吧。”
“怎么,姑娘非要这飞鹤先生的牡丹图不可?”
“不是,是我有。”
摇蕙硬着头皮说出了这话,镇定非常。
伙计被吓了一跳,眼前这女子手中的,就是?
这可是大事儿,他可做不了主,伙计每日里人来人往看得多了,也知道人不可貌相这道理,立刻就带着摇蕙和范成上了楼,寻了个雅间给两人坐了,转身就去请掌柜。
掌柜的一听是飞鹤先生的牡丹图,急忙带了店里的几个鉴定书画的供奉匆匆赶了过来。
“小姑娘,你手中这几幅,可是飞鹤先生的牡丹图?这样,咱们先看看,要是真迹,价钱好说!”
摇蕙点点头,反正伙计那句万金难求她也听说了,纵然这不是真迹,可大小姐说了,五百两只少不多。
自从进门后,大小姐交代的一一都对得上,摇蕙的信心立刻就足了起来。
摇蕙手中的四幅书画被一一在桌子上展开,供几位供奉品鉴。
几位雅轩的供奉拿着西洋来的放大镜,仔仔细细地看了又看,摸了又摸,脸色变了几变,最终却露出为难的神色。
掌柜的眼角直跳,他还从没见过几位供奉这个神色。
“姜师傅但说无妨!”
掌柜的忍不住催促道。
站在中间的那个老者就点点头道:“这四幅画,一幅是飞鹤先生的《春晖牡丹图》,一幅是飞鹤先生的《洛都二娇》,另外两幅墨宝,则是先帝时书法大家王仁之的《山河赋》和《砀山游记》,全都是难得一见的珍品,咱们京城,这四样,至少也有快二十年没出现过了,老朽还是做学徒时跟着师傅瞧过一眼……”
掌柜的顿时激动得手都抖了,绝品,这都是绝品!
但姜师傅接下来的犹疑却打消了他的兴奋:“只是这墨色,实在是太新……要单看笔法,那就是飞鹤先生在眼前,也不过如此了,可要看墨色,画成不足一天,老朽真要怀疑飞鹤先生如今高寿了……”
高寿?这就是说这些都是赝品了?
飞鹤先生的牡丹图之所以能成绝品,那是因为他虽有大才,却实在是命薄了些,二十五岁上,就一病归西了,流传于世的牡丹图,太少太少,就算是飞鹤先生活着,那到如今,也得一百多岁了,那可能吗?
掌柜的立刻就盯住了摇蕙:“小姑娘,你这是来戏耍我们?”
这连赝品都不算,假得也太明显了!这不是上门来刻薄人的吗?
摇蕙摇摇头:“非也,我从来就没说过,这是真的。”
掌柜的愣住了,她……她好像还真没说过,就说她有……
“那你这是想如何?这不是真品,那就一文不值知道吗?”
要是没有大小姐的交代,摇蕙可能还真被掌柜这句话蒙住了,可是此刻她却是明白了。
“我家主子说了,这不是赝品,这是仿品,若是掌柜的觉得有用,那就五百两银子一幅,一口价,要是掌柜的不愿意,那就此作罢。”
“五百两……”
掌柜的眼神中流露出几分不屑:“总之这都不是真迹,五百两那是想都不要想……”
“范大哥咱们走!”摇蕙就要动手拾桌上的几幅字画。
大小姐说了,要是掌柜的敢议价,扭头便走就是。
掌柜的这才去拦,却看着摇蕙身边虎视眈眈的范成,语气缓和了些:“小姑娘,咱们有话好说,你何必着急?”
“我家主子说了,一文都不能少,若是您不愿,我自然要拿回去的。”
掌柜的咬咬牙,又带着几个供奉出去商谈了一番,最终折了回来,只说了两个字:“成交!”
直到拿着一百两一张,整整二十张银票子出了门,摇蕙还觉得是在做梦。
“范大哥,这,这的确是假的,可那掌柜的,怎么就肯出这两千两,全买下来?”
范成摇摇头:“不知道,但想来必定是有利可图。”
假的字画,有什么利可图呢?
店内,掌柜的却是跟那几个供奉笑开了花。
“这下可好,礼部张侍郎那边,咱们也算是能交差了,还有御史王大夫那边,也赶紧给送去!”
“嗯,这虽是仿品,却也能让两位大人聊以消遣,想必四千两银子是有的。”姜师傅也连连点头。
这一宗,就能赚两千银子,还能让两位朝中重臣对黄氏雅轩高看一眼,这卖画的人,倒真像是遇瞌睡给他们送枕头的!
黄氏雅轩的掌柜满意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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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二章殊途同归的命运
摇蕙也很满意,高高兴兴地跟白成欢复命。
“大小姐,你可真有本事,一天就赚了两千两银子呢!”阿花听了,也跟着高兴。
白成欢摇摇头:“不,咱们是亏了,至少亏了有两千两。”
“怎么会亏呢?”阿花不明白:“咱们买这笔墨颜料,也才二十两银子呢!”
虽然她从前在家里赶羊总是数不清多少只羊,可这二十和两千,哪个多哪个少,她还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