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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的身前,微微发着光,就像从前总是在春日带着晋王去折花的那个少女一样,散发着璀璨得让人嫉妒的光芒。
宁王伸出手,十根手指死死扣着地面,向着她站立的地方匍匐过去,脸颊从冰冷的地上摩擦而过,留下斑斑血迹,他的脸上却慢慢浮现出笑意。
父皇一定是知道的,他一定是在天上看见了,所以才会让徐成欢的魂魄来接引他这个垂死之人是不是?
真是太好了,不是神佛,却胜似神佛。
“徐成欢,我就要死了……不是我……你带我走吧……”
宁王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已经露出白骨的手指伸出了牢房的栅栏,固执地伸向白成欢的方向,凝固成一个等待救赎的姿态。
“白成欢……”
萧绍棠刚要上前,就见白成欢屈膝蹲了下去,默默地盯着那只已经皮肉不全的手,从黑色的斗篷下伸出双手,覆了上去。
“我知道不是你,我都知道。”
从前的敌人,在她面前垂死挣扎,只为了不替萧绍昀背这个黑锅。
她是应当这样回答他的。
这样的一句话传入宁王耳中,像是虚无飘渺的梵音,宁王笑了笑,心口堵着的那一口气终于全部散开,垂下头去,再也没有了动静。
素白如玉的一双手,与那皮肉残缺的手握在一起,形成的诡异景象像是巨浪一般冲击着萧绍棠的心,让他觉得骇然不已她,她为什么要跟宁王说这样的话?
宁王叫的人,可是徐成欢!
诏狱昏昏暗暗的灯火闪烁中,白成欢站起身来,一言不发地往外走。
萧绍棠从那种沉重不堪的骇然中反应过来,追了上来:
“不去听听你表姐和薛云涛说什么了?”
“不必,我们在旁边,只会坏事。”
与萧绍棠脑子里的一团乱比起来,白成欢这一刻脑子格外清醒。
石婉柔是个非常要脸面的人,若是让她自己去听听薛云涛说了些什么,她是能分得清对错的,可要是她在一边杵着,那就说不准了。
白成欢脚步匆匆,萧绍棠也只好跟了出来,左右有人带着石婉柔,不会有什么差错。
直到出了诏狱,走到一个僻静的地方,白成欢才一把掀了将她笼罩得严严实实的斗篷,仰头朝着无垠的星空,大口大口地吸了几口气,眼角的水光一闪而逝,在萧绍棠跟上来之前,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短短的一段路,萧绍棠心中已经塞满了疑惑,此时出来,正要上前去问,白成欢却忽然回过头来看着他:
“刚才那个人是谁?”
萧绍棠愕然:“你,你不知道他是谁?那你跟他说的话……”
白成欢脸露出一种悲悯的神情来:
“我不知道他是谁,不过看他那么可怜……人之将死,不过是一句安慰的话而已,若是能让他安心些,也是功德一件。对了,他喊徐成欢的名字,是孝元皇后的名讳吧?难不成他就是刺杀孝元皇后的刺客?”
星空下,少女的眼眸清澈如水,透着温软与善良。
“你啊……”
萧绍棠心头忽然安定下来,走上前去,无奈而宠溺地叹了一声,递过去一条帕子:
“把手擦一擦吧,那个人,是宁王……成王败寇,不必想太多。”
“嗯。”白成欢出奇地乖顺。
萧绍棠的心里,其实也有些戚戚然。
毕竟是萧家的血脉啊,却沦落到这样的地步。
两人一时无话,并肩站在星空下仰头看了一会儿星星,萧绍棠还想跟白成欢说些什么,石婉柔却被人带了出来,眼圈红红的,很显然是哭过,却一句话没跟白成欢说,只是一言不发地上了马车。
白成欢也就跟萧绍棠道别,跟着她回去。
“我送你们回去吧。”萧绍棠也翻身上马。
白成欢拒绝了:“你好歹敛些。”
萧绍棠只笑笑,候在原地,等她们的马车走远了,才远远地辍了上去。
直到第二日,白成欢才确定石婉柔的这一桩事,算是差不多过去了。
第四百五十四章回绝
“你表姐这件事,算是过去了,今儿早上你舅母使人来说了,她回去哭了一场,但是再没提起来。想必,是放下了。”
威北候夫人跟白成欢说着,不由得惋惜:“你舅母说这事儿多谢秦王世子,也多谢你陪你表姐走这一趟……世子殿下看起来,着实是个不错的人,你真的,就不好好考虑考虑?”
白成欢笑了笑岔开了这个话:“表姐这件事情,说起来难,是难在她的心结上,说简单,也简单。只要心里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也就不会再记挂着了。”
石婉柔的事情好解决的很。
他们压根儿没让石婉柔过去和薛云涛说话,只是找了个人跟薛云涛聊天。
神经早就崩溃的薛云涛在隔壁牢房里的人有心诱导下,自然是想起什么说什么,从如何算计开始,到如今想要抓住忠义伯大小姐这根救命稻草,虽然说得乱糟糟,但是足够人听明白。
从头到尾,石婉柔只是在一边旁观,但正是这样旁观者的身份,让她第一次看清了自己有多蠢。
那个满身恶臭,满口粗俗,市侩得让人恶心的男人,就是她这个忠义伯府嫡女一直放在心上的情郎!
满京城的勋贵子弟,青年才俊,她能如此不长眼地上了这个人的当,眼睛得是有多瞎!
要是徐成欢活着,那得把她笑话成什么样!
石婉柔那一刻的心情,是无法描述的,悔不当初但又伤心憋屈。
昨夜见了白成欢也是不想理睬,白成欢也不理会。
要说这个世上谁最能理解石婉柔的心情,当真是非她莫属。
石婉柔虽然喜欢错了人,但好歹还有机会回头,声名也得以保全。
可她,连命都没了,又怎么再敢毫无防备地去与人谈婚论嫁?若是两个人在一起,自己一直防着,那又怎么过得下去?对萧绍棠来说,是多么不公平的一件事。
威北候夫人见她不想再说这个事儿,也就只能罢了,就是心里暗暗伤感不已。
前些日子女儿已经写了回绝的书信去虢州,想来白家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