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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不知骤然间说了什么或者出了什么状况,凌宗突然噤声。
最后他说,“我知道了。”
挂上电话,他在原地踟蹰了一会儿,之后回到卧室,时安依旧恬静的躺在床侧。
凌宗低头摸了摸她的脸颊,小声说,“我出去一趟。”
时安吟哦一声,翻了个身。
身后的人换上衣服,好像踟蹰了一阵,之后,所有的动静消失耳边。
她慢慢睁开眼,其实今晚的月亮,也没有多少不同。
时安是在几天后知道当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因为凌魏国专门见了她一面,医院的高级病房里,窗明几净,配置宛然如高级公寓,一楼是住院大厅,人声嘈杂摩肩擦踵是一道鲜明对比,有些人已经瘫在了长车上推着进来,却被医生告知病床告急。
她看不出凌魏国身体哪儿有问题,因为他照旧神矍铄,就连不屑和厌恶的神情,都拿捏到恰到好处。
凌魏国抬了抬下巴,五十多岁戴着金框眼镜的男秘书便起身出了病房,就此,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时安不等凌魏国招呼,坐在了对面的一张椅子上,她听见凌魏国倨傲的嗤了声,像个国王一般不可一世的发话,“你就是那个时安?”
她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他咳嗽了声,便接着说,“你跟着我儿子的事情我听说了,男人嘛,在外面少不了莺莺燕燕,但是我已经和小宗说好了,只要你不影响他正常的事业家庭,我勉强能允许你待在他身边。”
仿佛这已经是格外的开恩了,他说,“你规矩一点,有什么物质条件就都可以提提看。”
时安冷笑了声,面前这位六十岁的男人,还依旧保持着年轻时候的犀利和世故,他一直活在优越的环境里,即使在世事最艰难的时刻,通过一些内在的运作都能有惊无险安然度过。
这么多年,他早就习惯了高高在上俯睨世间,习惯了万事万物以最划算的理性经济视角出发,得到最大公约。
而现在,他认为让时安能够留在凌宗左右已经是自己的格外开恩,这种情况下,他以为时安自然是感激涕零不求名求份。
无论是用权还是用钱堆砌的英阶层,在芸芸众生中总是隔了层虚无而蒙昧的神祗,距离天上地下,看见他们,普通人因遥远的幻像自然潜移默化对他们怀有的敬畏忐忑。
凌魏国神祗已经习惯了这种不可一世的内化。
但是实际上,时安也是一个不可一世的女人,外表或许因为素养保持着恰当的谦虚,但其实都是假象。
凌魏国的假象对上时安的假象,没谁能说的上单纯或无辜,这两个单词实在可笑。
时安点了根女士香烟,她努力壮大自己纨绔不羁的形象,淡淡吐出一口,也没有咳嗽。
因为很少有弱势的受害者,能够和傲慢的施害者,平等的对坐一堂。
☆、chapter74
凌魏国用力的皱了眉头,显然是被激怒的,但是面前这位年轻的女人波澜不惊,烟雾中像是静止了一般,表情冰霜冷雪。
对凌魏国这种人而言,唾手可得的政*治优势摈弃不用是一件异想天开的事情,他自小本来也是渔民出生,可是天生狼性,先是娶了住*建局局*长的女儿袁林芬快速得到晋升飞黄腾达,袁林芬当时还是天真浪漫,家里给房给车还不要礼,她也兢兢业业相夫教子,可后来凌魏国声势壮大便弃她不顾,于凌魏国而言,情情爱爱不足挂齿,所以周叶青放在他身上的真心和青春也只是一声喟叹而已,再之后,他又娶了红*三权*贵,事业上一度更是顺风顺水。
所以这是他世界的通行规则,权*贵好钱,企业好权,这无异于完美的结合,相比前用钱*权堆砌的金山银山商业帝国,他的两个儿子,就是在胡闹。
时安镇定问他,“你现在是在给我开条件?”
凌魏国冷哼了声,“只要不是狮子大开口,你什么价码我都能买断,要是能不在我儿子面前出现就好,”他说,“你这种女人我可见多了,为了钱什么都能出卖,你小时候家里情况不好吧,穷人家出生,以为飞上枝头就能当凤凰了?做梦不是。”他说,“低劣始终就是低劣,别以为披着一层狐狸的人皮就为所欲为了。”
时安笑笑,“你要我安安静静当个情人?”
“怎么着,还委屈你身价了?”
时安摇了摇头,她说没有,“情人这招棋好走,周叶青不也当了十多年的情人吗,最后她母凭子贵照样靠儿子上位,这么说我不是没有希望。”
凌魏国的脸色已经褐紫,他对她指指点点,“从来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女人!!”
时安依旧嘲讽着他,似乎要把素巧受的苦痛一并还给面前这位颐指气使的仇人,她知道她在他们这群人眼里过分低贱甚至异想天开,但是怎么样呢,只要能见到他,甚至气死他,那就最好不过了。
“我只当凌宗的情人倒是无所谓,价码您也能付得起,只是您的如意算盘可能还是打不响,您知道我和您儿子之间的纠葛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从您把他送到新镇,冥冥中就是一步错棋。”
医院走廊里的脚步声渐渐靠近,时安恍若未听,她轻笑着,眼睛又酸又涨,却死活没有眼泪,“我和他认识太早了,在您忽视他的时候,就和他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为了靠近您报复您,我还特意报考了他所在的学校,毕竟那是接触到您的唯一途径。”
都是谎言!
又都是谎言!
她虚张声势着,努力让自己陷入装腔作势的自作聪明,最好不要回答,不要醒来。
她明明那么爱凌宗
她甚至三番四次觉得这是一种循环的关乎命运的诅咒
可,她依旧假意欺骗着,就像黑夜中一束灯光下的蚂蚁被投影出了硕大的轮廓,就连细枝末节的愤怒和狰狞就像从坟墓中夹生的,让人不寒而栗,她慢慢有了一抹狞笑。
她说,“你应该调查的清清楚楚,我的第一个孩子就是他的,可我一想到肚子里的孩子间接和您有血缘关系,我就作呕,您孙子怎么没的,”时安的嘴角甚至有一抹苦笑,边哭边笑,“我故意摔没的,其实您当年就不必煞苦心阻断凌宗的所有生活来源,当时您不这样做,你们的父子关系现在还能稍微缓解。”
她看见凌魏国渐渐俯身,脸色由红转向苍白,剧烈的喘息勒穿他的脖子,这些年他容易吗,也不容易,为了十万人的生计,他要接天累月的工作不停不休,高尚吗,又不高尚,都是理智的动物有利益可图。
他的哮喘就是咳嗽变异性哮喘,当初工作繁忙不以为意,后来有过一段时间的专家特诊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