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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道:“臣谨记陛下圣言。”
丞相跪下了,六部尚书都跪下了,侍郎们跟在长官身后屈膝,只短短一瞬间,殿上百官都朝着王座之上的君主行了大礼。
景宸望着向她臣服的臣子,心里的激荡未曾少一些。三年前她能据理力争为钟离朔换回她应得的称号,三年之后,她就能为那个称号正名。
全天下的人都以为她的昭帝只是无用的亡国之君吗?
不,钟离朔不是。钟离朔是楚末一位圣明之君。百姓应该记得她,就好像记得她的尺八一样。
景宸望着匍匐在地的百官,冷静地说道:“诸卿平身。”
百官皆起,垂首立在殿前,静等着君王发号施令。望着殿上出现的许多年轻面孔,女皇说道:“方才蒋方正之言诸位也听见了,且不乱他的胡言之词,朕想问诸位大臣,关于昭帝神灵出现在凉水岸边一事,可有人知情?”
殿下大臣窃窃私语,忽有一人站了出来,正式户部侍郎徐仁青。一身正气的青年立于殿上,举着玉牍朗声说道:“臣略有耳闻。闻说昭帝现于凉水岸边,日夜吹奏《如风》,只有孩童与老人,与爱好乐曲之人,方能听到。”
“至于祭祀之说,多为倾慕昭帝曲音之人,前去悼念罢了。”
徐仁青话音刚落,又有大人说道:“禀陛下,此曲音乃是大司命身躯归于神国当日在河上奏响,时有弘文馆程文乐正言道,此乃昭帝曲音。臣以为,想必是昭帝神灵感知大司命魂归神国,特来一曲相送。”
有大臣陆续言道,皆说了当日凉水岸边的曲声。景宸想到了那一日叫苏彦卿去寻,却遍寻不到人之事,心下存了几分疑虑。
难道,这世上真有东皇与归墟。难道那一日,于凉水岸边吹奏之人真是钟离朔的神灵。
她想起了那张在雾中浮现的脸,清晰的仿若是真,忽然一阵心悸。
若果……
若果……
景宸压下了心中浮起的念头,此刻想到的却是另外一件事。她望着殿下的诸位大臣,沉吟道:“若是如此,我欲为昭帝于凉水大祭,诸卿以为如何?”
她要大祭,将之前没能做的事情一一为钟离朔做完。她会亲自写一篇最好的祭文,让九州百姓都知道钟离朔的功绩,让后世之人都哀悼这位英明君主的早逝。
早有此准备的景宸提前了她的计划,望着大臣们面面相觑的脸,直接对案下的大司命言道:“既然诸卿无异议,那么大司命,还请测算一良辰吉日,令监天司与太一观为昭帝的大祭做好准备。”
“诺。”在昭帝葬礼之后,太一门终于又有被皇帝用到的地方。
诸位大臣明白此事势在必行,没办法阻挡女皇之时,一一垂首领命。
“着令长公主,兵部侍郎乐正颖,户部侍郎徐仁青留下,其余诸卿散朝。”女皇宣布了散朝的旨意,大臣们才松了一口气朝着殿外走去。
识人不清的左丞徐明义走在前头,听众人纷纷安慰他,说那蒋方正非是中央官员,太过正直迂腐。又夸着说大公子深受女皇宠爱,虎父无犬子云云。
忽而听到路过的礼部尚书捋着长须说道:“陛下龙威日盛,方才老朽都不敢直视天颜。唉,国君强势,庆国之喜,若是能为陛下找个可人就好了。”
“我瞧着林家那小子挺不错。听话,懂事,也体贴。”右丞王安素与好友并肩而行,笑眯眯地接着话。
“人好,也还得陛下欢喜才是啊。”
照现在看来,女皇只怕还对昭帝念念不忘。
这皇嗣,还有得等。
原本还在左丞面前夸着大公子徐仁青可堪良配的人面色有些不太好,他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徐明义,见温和儒雅的左丞相无甚反应时,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却不知,从来都不希望长子入主中宫的徐明义,在听到右丞的话时,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行走在诸位大臣之中的乐正钦埋头听着大臣们的八卦,却见礼部尚书凑过来,笑着说道:“侯爷,乐正侍郎如今可有看好的对象吗?”
好了,这是给女皇做不成媒,来找她家女儿来了。
乐正钦笑笑,不紧不慢地回道:“孩子们的事情,我一个老家伙怎么知道呢?杨尚书不若直接问阿颖去啊。”
要说媒啊,直接找我女儿去吧。
杨尚书笑笑,说道:“准备去问了,若是没有,我得先跟侯爷打个招呼,我家有个侄儿年二十有六,比乐正侍郎小了些,但为人中正,还挺活泼可爱,不知侯爷可否让他二人一起吃个饭啊?”
相亲的来了。
乐正钦又是那一句:“这得问过阿颖。”
婚姻大事,还是得儿女做主的好。
殿外的大人们各怀心思,而殿内的女皇,听得殿上三人之言,亦是诸多念头流转。
第30章
武库失窃乃是重中之重,女皇独留下此三人仅是为了将事情了解得更加细致。之前在殿前的吐露,不过是为了给那群盯着此案的大臣一个交代。
乐正颖将事情梳理了一遍,站在殿前说道:“之前便与陛下说到,前任兵部尚书告老之际,乃是我接手,验这批军备的乃是北门的金袍卫副统领钱程。”
“钱程此人,乃是当年源州城被困之际,与南门杨玉庭统领一起破开城门,护送城内大臣北上的侍卫。且在当时与被挡在宛州的援军汇合,在援军节节败退时取得一场首胜之人。”
“大理寺已经再将此人秘密调查。运送武器过来的乃是宁州驻军,在码头与金袍卫接头。那段时期,因天气问题,海上晦暗,运送的船只在岛上靠了一段时日,微臣想,这批武器应当是在河上运输之际便暗暗调换了。
“微臣恳请陛下调动海防,沿着海陆搜寻岛屿,看看是否有痕迹。”
景宸听了如此话语,只摇了摇头,言道:“将钱程控住便是,至于军备的下落莫要再寻,兹事体大,那批军备定寻不着了。军备有恙,国必动荡。朕已命苏彦卿整肃金袍卫,澜州云州等驻军日夜操练做着战时准备。”
“陛下的意思是?”
“若你有心扰乱朝纲,翰州会如何?”女皇反问道。
“翰州必乱。”徐仁青接道,且沿着女皇的话语继续说道:“既如此,便将重点落在钱程身上,给他定个不察之罪,继续制备军备,暗地加固巡防。”
“正是如此,朕已命驻守澜州的司命前去翰州北部探访,若有乱,即刻出兵。”景宸回道,又对长公主言道:“景安,此前说的商队一事,可查探明白了?”
“在凉水两域拥有如此大财力能够运输大批货物的,除了宛州首富,便还有一家新兴的船商,姓杨。乃是中州之乱后,在宛州起家的商户。听说他家从不遇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