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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在身前,才急急忙忙俯首,言道:“陛下。”
少年俯首,那张沾着血污的俊俏小脸隐在了黑夜里。景宸拽着缰绳的手一紧,目光落在了一旁俯首却忍不住看向姐姐的钟离幕身上,定神说道:“世子既然已经寻到,撤军回营吧。”
众人称是,钟离朔翻身上马,跟在景宸身后一起返回营地。徐仁礼驱马来到钟离朔身旁,沉声问道:“受伤了吗?”
钟离朔摇摇头,抱着怀里的苏合随大军回营。钟离幕守在她身旁时不时问一声,走在前头的景宸耳听八方,挺直着身躯拽紧了缰绳。
这一夜,就这么心惊胆战地过了一半。女皇下令,命杨玉庭带着金袍卫搜寻整个西山,以防遗漏。
苏合在西山被刺的消息传的沸沸扬扬,一到营帐,溯北的使者便大闹着讨要说法。景宸下马之后,命随行的医工为苏合三人查看伤势,便召集大臣商量处理两邦之事,将自己心头无数的疑问暂时掩下。
钟离朔陪着苏合一起查看伤势,苏合今日受惊不小,医工们给他熬了安神茶焚了香。钟离朔与徐仁礼脸上都有伤,医工们给了药膏,这才离开。
苏合不欲离钟离朔太远,钟离朔无法,只好带着他一起回了长姐的营帐,索性他还年幼,将他安置在隔壁营帐后,钟离朔这才去洗漱,将今日的奔波洗净。
身上的尘土清理完后,钟离朔换上了套干净的衣衫,这时才察觉脸上火辣辣的疼。她摸着脸,皱着眉,走到了乐正颍的床榻旁,却见坐在床上的长姐朝她招了招手,说道:“过来。”
钟离朔依言,坐在了床边。乐正颍手里捏着一瓶药膏,到了一些在指尖上,朝钟离朔脸上抹去:“这是医工留下的药膏,能让伤口好快些。”
钟离朔点点头,闭上了眼睛仍由乐正颍在脸上涂涂抹抹。乐正颍见她这幅乖巧地模样,叹了一口气,想要说的话都止于唇边。
她犹豫了好一会,才与钟离朔说道:“今日之事,阿溯怕不怕?”
钟离朔摇摇头,言道:“阿姐,都没事了。”
是的,都过去了,那还说什么?乐正溯乃是苏合的伴读,保护自己的君主乃是职责,她总不能与阿溯说下次自己逃命就好了。她们乐正家的人,做不到这一点。
乐正颍犹豫了片刻,与她言道:“过几日,我与父亲说,给你找个专门学武术的老师吧。”
最起码,能跑得再快些。
钟离朔点点头,应下了这句话。乐正颍想了想,又问:“你与云中王,关系何时这么好的?”
钟离朔心下一叹,就晓得长姐肯定是要问的。三木这傻孩子,也不想想,如今他们没有血缘关系,还这么热情,不令人误会才奇怪。
钟离朔一脸坦然,与乐正颖说道:“前些时候,送了他一本曲谱,就称兄道弟了。”她言罢,睁开眼,看着乐正颖说道:“云中王是个好孩子,我还知道他对长公主一片深情。阿姐,我这也算少了一个竞争对手了是不是?”
她这么一说,倒是令乐正颖想起了乐正溯喜欢女皇这件事来了。乐正颖手下一顿,叹了口气,“是是是。”
钟离朔晓得她明白自己的意思了,又听得乐正颖说道:“今日徐仁礼向钟离幕求助,是你的意思?为何不直接告知陛下?”
钟离朔点点头,慢慢回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我担心陛下,所以此事就交给了云中王。云中王讲义气,他一会来的。”
乐正颖一听,便知道妹妹想岔了,“陛下乃一国之君,你若直接告知她,她必差人寻你。阿溯,你不会以为陛下会亲率兵马出来吧?”
钟离朔一愣,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如今景宸已经是一国之君,她也不是皇帝了,景宸不会出来找她的,那也就不会面临刺客的危险了。
是的,她在紧急之下还是想岔了。
可是皇后,今日还是出现了,这是为什么?
钟离朔想了一会,却觉得疲力尽,点点头应道:“受教了,阿姐,你上好药了吗?我累了。”
她一脸疲态,说完这句话,昏昏欲睡。
乐正颍了手,示意她睡下。钟离朔倒在了床榻上,没有一会就睡了过去。
乐正颍看着她恬静的睡颜,叹了一口气,扯过被子盖在她身上,也跟着躺在她身侧,就这么睡了过去。
是夜,景宸与大臣商量好对策之后,唤侍卫将钟离幕召入营帐中,得到的却是钟离幕已经睡下的消息。
景宸揉了揉眉心,与附近暗卫说道:“差一人,到镇北侯府打探所有关于乐正溯的消息,事无巨细,朕都要知道。”
“明日召大司命过来,朕有事与她相商。”
说完这两件事,景宸回到了营帐,就这么裹着银甲,抱着那一盒曲谱,望着幽亮的灯火,在床榻上静坐了一夜。
她不敢闭眼,一闭上眼全部都是乐正溯的模样。十六岁的贵公子,在月夜下与二十岁那年站在破庙前的落魄少年重叠在了一起,在景宸心中隐隐浮起了两个字。
殿下……
若不是她,为何钟离幕竟紧张得宛若在钟离朔面前一般。若真是她,为何那么多次,都不肯告知呢?
第63章
次日,苏合世子遇刺的消息传遍了源州城。民间传言,陛下欲要对溯北动兵,撕毁盟约,担忧这场战争会发生的百姓,都觉得皇帝有些穷兵黩武。
处在西山的景宸到了来自中州刺史崔健的密信,一见信中内容拧起了眉头。却原来,年处武库失窃的兵器,一部分运往了中州,一部分运往了翰州。
到中州的军备,被那位参将藏到了土匪窝中,至于用来做什么,那位参将也一一吐露。却原来,那个地方正是训练私兵之地。这私兵,便是那名参将欲要带来源州的军队。
也不知道是何人从中作梗,令那参将一一交代了清楚,此事与左丞徐明义有莫大的关系。左丞与翰州部落有往来,崔健疑他通敌叛国。
得到此密信时,景宸沉吟了片刻,吩咐了召唤苏彦卿。私下调集了中州兵马,往源州开拔。而镇守源州的金袍卫,则将杨玉庭所在的南门全部调了过来。
此乃密令,接到指令的杨玉庭没有与谁说,只身返回城中召集了兵马。
便是此时,昨夜刺客的来历已经调查清楚。他们来自中州军营,所用的箭羽便是失窃武库遗失的那一批。
事情逐渐明朗,徐明义的不臣之心昭然若揭。
景宸自己知晓,却不敢与他人尽说。于是将乐正颍召了过来,与她说了刺客一事。
“昨夜听那些刺客所言,莫不是楚国旧老所为?”乐正颍拧着眉,想着刺客所说的最后一句话,言道,“若是如此,为何不冲着陛下来,而去寻苏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