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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这一次机会。
梅长苏紧紧抓着牢房的杆子,强迫自己不追上去拉住萧景琰,强迫自己忍耐住积压了十年的悲愤不甘和痛苦,只是仿佛那根紧绷的弦断了,神智模模糊糊地什么也分不清,连自己什么时候被黎纲他们接回苏宅也不记得,只是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仅仅是一份一摸一样的手书,模仿的笔迹,多疑的人性,真假难辨的人心。
隐藏在简单字迹背后的黑暗,昭示着梅岭之上最丑陋的人心。
不是没有怨恨,不是没有悔恨和怒火,只是黑暗和残酷将他的尊严和力量碾碎了仍在地上肆意践踏,无论如何拼凑也再捡不起当年的火焰。
我眼睁睁看着梅长苏枯坐三个时辰,从早晨从天牢失魂落魄般回来,中午什么也不吃,只是晏大夫过来说了几声,喝了药,便继续坐着,仿佛无魂无魄的牵线木偶。
等到晚上,我看他还是这副样子,真想冲上去一巴掌打醒,但那样可能会导致飞流和我反目成仇,便放弃了。
突然,密道的铜铃响了,梅长苏仿佛被召回了魂魄,清醒过来,艰难地爬起来去开门,我见他双腿坐的发麻,脚步不稳,赶忙去扶。开门时连萧景琰都发现了不对劲,轻轻皱了皱眉头,我赶忙道:“你们先聊,我去端茶去。”
赶紧脚底抹油开溜。
等我端茶回来,就见萧景琰跪下给梅长苏行了个跪拜之礼,梅长苏愣了愣,立即跪下回同样的礼,我提着茶壶,看着他们行对拜之礼愣成了一个傻子。
两人还没起,外面就传来金钟之音,我心中一惊,突然想起这是那一段,丢下茶壶,黎纲已经赶来,确认了发生什么之后,萧景琰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就冲了回去,梅长苏怔了好长时间,突然转身欲走,跌倒在地吐了一大口血。
我扶着梅长苏,他脸上的血色已经退了个干干净净,目光空洞麻木,神色悲伤难掩,已是强弩之末,我只能劈手把他打晕。
我让甄平去叫晏大夫立刻赶来,对黎纲说道:“飞鸽传信云南,让霓凰郡主即刻赶来。”
狗血的话本子*新
三十一
与谢玉失势随之而来的,是又一场朝堂上的腥风血雨。之前梅长苏花了大量心血布局了谢玉一案,硬生生扳倒了一座有着赫赫威名受宠至今的侯府,之后又不得不劳心劳力去处理后续的麻烦。
那一晚送走了萧景琰,我不敢劳烦晏大夫,守着梅长苏等他睡熟才去休息,十多年呆在这里,几乎耗尽了我的神力,连气神都远不如往日。一路睡到第二天正午才被飞流叫醒。
飞流:“苏哥哥,不开心。”
我迷糊道:“那你去抱抱他。”
飞流:“没用。”
我爬起来去厨房找水喝,听到吉婶正对晏大夫说:“太凶险了!只可惜我和宗主赶去的太晚了,实在是来不及,只救下一个孩子,可怜啊,多好的一个姑娘……”
我手一抖,水杯一歪洒在了地上。
晏大夫道:“小心些!”
吉婶道:“白姑娘总算是醒了,喝水怎么行,来些清粥填填肚子吧?”
我放下茶杯,把颤抖不停的手缩进袖子,道:“不必了,吃不下。吉婶方才是从谢府回来是吗?”
吉婶点头道:“是的,宗主同我去的。说来也怪,宗主回来之后一直闷闷不乐的……”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我索性连水也不喝了,径直去找梅长苏。果然如飞流所说,梅长苏呆坐在那里,手边放着昨日的卷宗,目光落在外面。
我坐在他旁边,道:“谢绮死了是吗?”
梅长苏点头。
我道:“便因为这个,所以你要把罪过都怪到自己身上是吗?”
梅长苏道:“如果不是因为我昨夜的布局,谢小姐绝对不会早产,更不会死,景睿更不会这么早知道自己的身世,以这种残酷的方式。”
飞流睁大眼睛,看看梅长苏,又看看我,不敢说话。
我:“你这般想,我其实无法安慰你,长苏,你能不能放过自己?”
梅长苏转过头看着我,突然抓住我的袖子,“你有没有什么办法,救上一救?”
我扯开他的手,“就算我有这个能力,现在人也已经死透了。”
梅长苏却道:“也对,我们凡人之命卑贱如蝼蚁,不值得你们出手。”
我呼吸一滞,睁大眼睛看着他,只看到他眼中的无尽冰凉。对于谢绮之死,我确实没有去救,一是闪光不会允许,二是救不救得回来还得另说。不过谢绮这一悲剧,难道就应该归罪在我或者梅长苏的头上么?
谁说身为神仙就必须对天下有雨露均沾的悲悯以至于自身万劫不复?
况且梅长苏身为谋士做的难道不是最正确的选择吗?
然而梅长苏不是单纯的谋士,我也不知该如何选择。
梅长苏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想起来自己说了什么,转过头看着我,柔声道:“抱歉,是我心情不好,不必在意。”
我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十一年前,我在梅岭,亲眼看着你掉下了悬崖。”
梅长苏全身一怔,转过头震惊地看着我。
我:“我或许可以救赤焰军,可以救你,可以救很多人,但是我没有,同样地,我可以救谢绮,但我又没有。这个世界上许多事情都是公平的,我本来就是超越规则的存在,我的存在就是一个不公平,我或许可以用这一点来作为我自己的借口,但我不打算这样做。所有的罪孽由我来承担,万劫不复也好,矜寡孤独一生也好,只要我能做到我想做的,我都不在乎。”
谢玉倒了,手握兵权的靖王萧景琰再度成为众人的焦点。令人出乎意料的,萧景琰在文官中竟然也有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再加上,萧景琰与好几个朝堂新贵交情颇深,朝堂上下,对无论做什么的靖王殿下是一致好评,连向来不参与党争的中书令柳澄都是点头赞赏,惹得皇帝陛下龙颜大悦。
“殿下今日,又是来讨论政事的吗?”
我听到了萧景琰拉响铜铃的声音,急忙赶过来问。
萧景琰向我身后看一眼,发现什么也没有,有些失望道:“苏先生呢?”
我道:“昨日你们说的太晚,长苏太累,还睡着呢。”
萧景琰轻轻皱了皱眉头,也没什么不满,一如既往地冷淡道:“那好吧,我晚些再来。”
昨天梅长苏同萧景琰说到了凌晨,我一个不小心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忘了晏大夫的嘱托,第二天早晨梅长苏神不好,晏大夫诊脉的时候一眼就看出来了,结果我和长苏都被训了一顿。现在晏大夫配好了方子,梅长苏喝了正在休息。
过了两个时辰,梅长苏才醒过来,气色好了许多,晏大夫看过后脸色终于缓和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