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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的衣服谁洗,东西谁拾,杂活谁干?”刚走出王家村,刘时便忧心忡忡的道,他家少爷再怎么着也不能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啊,就是人家书院还让带个书童进去呢,怎么就王先生家里这么讲究。
“不用,我自己弄就成。”方之平自信道,前世他大学四年这些事情都是自己做,一点问题都没有。
刘时有些忧愁,“您的时间应该用来读书,做这些杂事干什么!”
“好了,你要相信你家少爷,不过宅院还是要买的,不然你们几个住哪儿,就在求真学院附近买,到时候也方便,待会儿你就出去打听打听,有合适的记下来,过几天我再去看看到底买哪个。”方之平交代道。
见少爷已经下定决心了,刘时也不好再劝,毕竟主仆有别,他敢仗着胆子提意见,就是因为少爷待他们宽容,但他们也不能得寸进尺。
“对了,若是侯府那边派人过来,可不许说这事儿。”方之平吩咐道,他的书童都这么担心他的自理能力,他爹娘就更不用说了,别让他们挂心才好。
刚到江南那天,方之平便写了封报平安的信寄回家,如今既然已经拜访了王先生,自然还得写封信,不然他爹该睡不着了,毕竟当初交代这事儿的时候,他爹把握也不大,那么多年都没联系了,他爹和王先生的情分也早就磨的差不多了。
***
京城,定安侯府。
北方的冬天凄冷,即便在屋里烧着炭盆,也得穿着夹袄才行。
方道如照例过来陪宋氏用晚膳,依旧是那几道菜,次子不在,宋氏也没心思花银子从厨房那儿加菜。
“这会儿之平肯定到江南了,也不知道信什么时候能到?”宋氏轻声抱怨道,次子出京以后,每到一郡便会写封信寄点稀罕东西回来,但越往后,离京城越远,每封信相隔的时间也就越久。
“江南离这边远,从驿站寄信也得两、三个月才能到呢,你就放宽心,跟着运镖的车队走,能出什么问题。”方道如安慰道。
只不过他实在是不会安慰人,宋氏原本带着几分愁绪的脸,这会儿还添了几分怒色,难得强硬道:“妾身不比侯爷心宽。”
方道如知道自己笨口拙舌,只能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之平也是我儿子,我能不担心他吗!”都是老夫老妻了,怎么就不懂他呢!
“是妾身想差了。”宋氏语气生硬的说道。
方道如何曾受过这样的气,便是他娘也不曾阴阳怪气的说过他,立马就想发火,但两个人关系本来就僵,再吵起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和好呢,想到这里,方道如握拳吸气,尽量心平气和的道:“你要是不放心就打发几个人去江南看看,左右他都已经十七岁了,还是举人,什么事儿处理不了。”
宋氏不吭声,半响才道:“妾室最近胃口不好,这段时间打算吃素,侯爷您晚膳还是去别处用吧!”
方道如猛的站起来,“你撵我?”
“妾身不敢。”宋氏起身站到一旁,不卑不亢道。
方道如瞧着妻子憔悴的面容,上面的决绝看的他心惊,心里像是塞满了棉花,闷的发疼,脑子却越发清明,他甚至还在想,幸好周围没有伺候的下人,这事儿不会传出去。
“这儿没外人,就咱们夫妻俩,你跟我说说你到底在想什么?”方道如轻声道,他自问没做过对不起夫人的事情,便是让她受过几分委屈,但那也绝非他所愿。
宋氏看着面前不再年轻的男人,一字一顿的道:“妾身也不知道,但这些年一个人过日子过惯了,不想您过来,您还是该陪谁陪谁吧。”
“一个人过日子?”方道如皱眉,“几十年了,我不是每天都回来陪你用晚膳吗?”这tm算什么一个人,一个人过日子的是尼姑庵里尼姑、和尚庙里的和尚。
方道如生气,宋氏比他还气呢,“是,你是到我这儿来用晚膳,用过晚膳之后呢,还不是去姨娘那里,我都不知道你来这儿用膳是图什么,扎我的眼吗!”她宁可对方不进她的门,也好过让她眼睁睁看着丈夫去姨娘那里,要不是怕之平担心,她早跟方道如翻脸了。
“我这不是为了安你的心嘛,陪你用膳还陪出错来了!”方道如气道,哪家的侯爷像他一样,陪夫人用了二十多年的晚膳,临了还落了埋怨,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宋氏就知道跟方道如这个呆子说不明白,往往自己一肚子气,人家还不知道是哪回事儿呢。
刚成婚那会儿,两个人蜜里调油,虽然方道如之前就有通房,但她嫁过来后基本上就当丫鬟使了,一直到长子出生,方道如都没找过旁人,后来老祖宗把长子抱走以后,他们就开始闹矛盾,三天一小吵,十天一大吵,吵来吵去,感情也都吵没了,方道如又把他那个通房给拎出来了,去睡那人之前,还得过来先陪她用晚膳,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缺根筋。
次子出生以后,她大部分的力都放在次子身上了,对方道如没那么关注了,也就没那么多争吵了,只不过时间久了,当初的感情竟也慢慢没了,留下的只有怨气。
二十几年了,孩子都大了,两个人都老了,姨娘、通房也都不新鲜了,她也早就倦了,宁可去佛堂念经,也不想看着这个自诩深情却薄情的男人。
宋氏不发一言,转身离开,她就不信明天方道如还能厚着脸皮到后院来。
方道如挥手把面前的碗筷推到地上,气冲冲的离开,他又不是没女人,何苦受这个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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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道如的两个姨娘都待在一个院子里,因为没人重视,所以连个守院门的人都没有,方道如走到门口,瞧着紧闭的院门,到底是没让人打开,他对几个妾室基本上没说过多少话,以前找她们就是睡觉,现在没那个需求了,还真不知道找她们要说什么、做什么。
方道如从正院出来的时候,怒气冲冲,步伐快的很,现在走回自己的书房却是慢悠悠的,甚至带了几分有气无力的感觉,看着偌大的侯府,方道如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个孤家寡人。
妻子不喜欢让他陪,母亲永远只在乎她的权柄,最贴心的儿子远在江南,剩下的人里也没有一个是与他贴心的。
都说借酒消愁,方道如以前是不信这个的,但漫漫长夜,躺在床上都睡不着,不喝酒,还能做什么。
一个人独酌,不到半个时辰,一坛子的酒便没了,但喝的越多,方道如想的便越多,眼睛止不住的酸涩,终于两行泪夺眶而出。
“再拿一坛上来。”方道如大声道。
“侯爷,您已经醉了。”贴身伺候方道如半辈子的小厮冯雷劝道。
“去拿啊!连你都不听我的话了是不是?”方道如猛的将酒坛子砸到地上,还没等冯雷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