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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千饮沉思:“好像知道了些什么我不知道的东西。”
岁闻:“嗯……”
时千饮扬起眉梢:“真的知道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岁闻反问:“我们天天在一起,我还能知道什么你不知道的事情?”
这倒也是。
时千饮陷入了沉思,他觉得岁闻说的颇有道理。
岁闻趁机一撑床铺,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去洗手间转了一圈,再出来的时候,时千饮已经从平躺在床上变成了靠坐在床上,正使用手机。
岁闻最近渐渐养成了一个小习惯。
他睡得早,起得也早。
每天上午五点半是他的起床时间,这个时间距离去学校还有两个小时,足够岁闻做很多事情比如完成三张试卷,复习两门功课,画完一张简单的图,再顺便把手头的形灵全部描绘一遍。
他这个时间起来,时千饮也这个时间起来。
过去他们基本上面对面写试卷。
现在……
岁闻说:“又在玩消消乐?你不写试卷吗?”
时千饮:“不是消消乐。”
居然不是消消乐?
岁闻一愣,随即凑过去看了一眼,发现时千饮还真的没在玩消消乐,他在玩愤怒的小鸟……
所以学霸鸟是真的夭折了吧,这是要在游戏鸟的路上一去不回头了吗?
岁闻决定挽救一下:“你真的不写试卷吗?第二次月考快要来了。”
时千饮一时沉默。
短暂的沉默之后,他说:“明天继续读书。”
岁闻:“送你一句话。”
时千饮:“什么?”
岁闻语重心长:“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我生待明日,万事成蹉跎!”
时千饮头也不抬:“时间对我没有意义,我的时间不是用‘天’来计量的。”
岁闻:“……”
毫无防备,梦里梦外接到了同一句话,感觉心口二度被插刀。
他复杂地看了时千饮一眼,也不写作业了,转身打开电脑,开始画画。
当画笔按在画板的那一刻,梦中的一切自然而然出现在岁闻的脑海。
他开始涂抹。
檐外的花,窗上的月。
回廊中的一杯绿玉酒。
角落铜人侍女低头捧灯,烛火照得满室暖光。
暖光之中,不及膝高的矮几上,时千饮侧身伏趴,睡意沉沉。
至于他自己,只有一振衣袖,露出画面。
岁闻最开始画画的时候,将时千饮的容貌勾勒得清晰具体,但差不多画完的时候,他又觉得这样有些不对,于是擦去对方的大半面孔,只留下一只眼睛、半点嘴角,剩余那些,全藏在阴影之中。
画完了这张图,时间已经不知不觉到了六点钟。
剩余的时间不太多了。
岁闻没有给这张画上色,这一张图,他做了黑白两色。
黑色上了大面积的阴影,代表着烛火摇曳的夜晚。
白色则摒弃阴影,烧尽蜡烛,再把挂在窗户的月亮变成挂在窗户的太阳,代表着烛泪落尽的白天。
再做完这些,岁闻就将两张图都发到微博上。
随后他站起身,给自己做了份早餐,做早餐的同时回头一看,时千饮还低着头玩愤怒的小鸟呢……
从五点到七点,窗户外头渐渐有了众人醒来的声音。
岁闻和时千饮吃过早餐,前往学校。
走在路上的时间里,他抽空刷了下微博,发现大清早的,还没过半小时,这张图居然也有了一两百转。
是不是转得快了点……
岁闻有点纳闷,点开微博下的评论扫了眼,顿时看见众人的热评。
“yooooooo,想不到太太也入了腐。”
“美美美,太太你最美。”
“屏幕已舔,右键完毕。”
这……
岁闻挑了热评第二回复一声:“画面里的是两个兄弟,别误会。”
发出这一句,手机还没有放下,就有人回复。
“原来是骨……骨质疏松吗?我爆哭!”
完了,越来越说不清楚了。
岁闻决定不管了。
他放下手机,准备过马路。过马路的同时,扫了身旁的时千饮一眼。
时千饮敏感抬头:“怎么了?”
岁闻:“没什么……”他敷衍对方,“过马路不要玩手机,危险。”
他说着,又想到了微博上的评论。
虽然他回复得很正经。
但是……
其实……
他自己也觉得……
梦里的时千饮就算了。
梦里的我,好像是有点奇奇怪怪的。
应该,是错觉吧?
***
上午的课程在一片波澜不惊之中过去了。
等到中午时候,岁闻没在学校的食堂吃饭,他带着时千饮在外头吃了个午饭,随即到棠兰兰所在的医院,准备看一眼棠兰兰。
他原本打算在外头随意晃一晃,确认了棠兰兰没有问题就离开。
但才到门口,靠坐床上的棠兰兰就看见了他。
她一下叫道:“你们……两位……”
她的声音引起了坐在病床前的父母的注意。
棠父棠母跟着回头,一眼看见时千饮,顿时恍然:“留长发的男孩子!昨天晚上是你们把兰兰送进医院的吗?”
说话间,他们快步走到岁闻和时千饮面前,握住两人的手,重重说:
“太感谢你们了,要不是你们,我都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事情!待会叔叔给你们包一个红包,你们千万不要拒绝!”
“爸,妈……”
岁闻还没有开口,棠兰兰已经出声。
她对父母说:“我想和他们单独说一下话,可以吗?”
棠父棠母似乎对刚刚自杀的女儿有点不放心,但他们看着岁闻和时千饮,还是点点头:“我们就在外面,有事叫一声。”
说着,大人出去了,室内就剩下三人。
短暂的沉默之后,棠兰兰率先出声,她慢慢说话:“我昨天……做了一个梦。梦里奇奇怪怪的,医院变得有点吓人,你和吴成,还有杜鸿三个人在医院里寻找出路……”
岁闻一下明白了。
这大概是镜中世界的妙用,不止棠兰兰随身携带的小圆镜是出口,棠兰兰本身还拥有旁观的“上帝”视角。这样一想,最后逼疯杜鸿与吴成的鬼面,也是棠兰兰愤怒的化身。
棠兰兰又问:“这是真的吗?”
岁闻:“这是个梦。”
棠兰兰:“但我打听过了,吴成和杜鸿正好昨天疯了。”
岁闻:“他们是谁?”
病房之中有些安静。
安静之后,坐在病床上的女孩子绽开一个苍白的微笑:“……谢谢。”
岁闻摇头:“我不太明白你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