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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人都没有再回答。
他于是有些惶恐了,这首诗所说的求而不得,莫非触动了他的什么心事。
再一想,又忍不住想打自己一个大嘴巴,他正是被囚禁在灵台这,秦君命令未下,前途未卜,自己又唱了两首这里的歌,不正像是在嘲笑他么?
如此一想,遍身冷汗,匆匆告辞而去。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夜深之际,灵台的上空好像也回荡着这几句,如泣如诉,且笑且歌。
第二日,他再去时,那位贵人的身体已经凉了。
他咬断了自己的舌头,淋漓的鲜血随着他的步伐在地上洒成了一个圈。他仿佛是在寻找什么,却又求而不得,只能在原地打转。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不久之后,秦人公告天下:晋君夷吾自以为受辱,投水自尽,我君救之不及。秦君嬴任好装殓了夷吾的尸首,派遣使节扶柩送回。
晋国朝野上下无力指责,连芮都说不出话来,唯有贾君抱着棺木痛哭,很快便哭晕过去,让人扶入了后宫。
当夜,因为反对出战而被关入大牢的庆郑闻讯自尽,死时维持着跪拜的姿态,头朝着庙堂的方向。
宫廷笼罩着愁云惨雾,朝中死气沉沉,晋国一时陷入绝境。
而就在这时,一行人风尘仆仆地来了,叩响了秦国都城雍城的大门。
守门的将士问道:“来者何人?”
为首一人昂然而立,语声铿然:“请回报秦君,晋国公子重耳求见。”
作者有话要说:
亲们,上面还有一章哈!
到此为止,第二卷结束
下章起,重耳会开启新的篇章
第三卷:谋臣
第34章在秦
重耳在路上早与赵衰、狐偃商量了多种说辞,为防被秦国拒之门外。然而出乎他的意料,秦人二话不说便将他迎入了。
入了秦宫,秦君嬴任好亲自设宴给他们接风。
直到坐定,他们才知道,就在自己这行人从齐国远道而来的路上,却发生了如此多的变故,原先想的兄弟之争早已经不复存在。
但国内情势如何,却不得而知,尤其是夷吾身后的芮一派还在把持朝政。
于是重耳便向嬴任好提出请求,希望能够借助对方的力量回去晋国继承君位。
嬴任好却只是笑笑:“公子远道而来,不急着去,还是先同寡人畅饮几日吧。”
重耳还想再说,却被赵衰接去了话头:“也好,我们跟随公子一路来途径数国,遇到了奇闻异事,正好也与秦君相叙。”
嬴任好果然好奇道:“哦,不妨说来听听?”
赵衰道:“那微臣便多嘴了。刚出齐地不久,我们一行人遭遇了野兽,弄丢了干粮,后来饥饿难耐,正好遇到了一群野人,便向他们乞食……”
他顿了顿,故意引得嬴任好问道:“那后来呢?给了吗?”
赵衰道:“给了,给了一捧土块。”
嬴任好一愣,哈哈大笑起来。
赵衰正色道:“不过转念一想,为君者,一有民,一有土,野人献土,岂不是吉兆?”
嬴任好略一挑眉,望向他们的目光便多了一分深邃。
赵衰又道:“也许是要成大事,便需历经艰难,后来我们途径卫国、曹国、郑国,皆不受礼遇,甚至还有欺负我们公子的。”
重耳诚实道:“在曹国时,曹君留我们住在宫中,原以为是礼遇,结果他却躲在屏风后头偷看我洗澡,只因听闻重耳不仅天生重瞳,还是骈胁。”
嬴任好失笑:“这确实是过分了。”
重耳道:“我气不过,打了他一顿,便被赶出了曹国。其实我历来不拘小节,只要他问,看便是了,何必如此呢?”
嬴任好哈哈大笑:“公子性情真率,更显得他是小人了。”
重耳道:“幸而也有遇到待我们很好的,比如宋国、楚国,赠送了我们马匹和货币,重耳也都铭记在心,将来必当回报。”
赵衰接着道:“贵国更是如此,咱们两国相邻,又有婚姻之好……还是敬秦君一杯!”他本想在闲聊中拉进感情,提到“婚姻之好”时,却见嬴任好目光一闪,似有凶狠之色,心里“咯噔”一下,只觉得有异,当下便转了话头。
宴席散去,重耳等人被邀请留在秦宫居住,被一群寺人婢女簇拥着扶去了房间。
重耳大着舌头说自己要睡,将人都挥退了,才坐着思量嬴任好的态度,想着下一步该怎么办。
谁知过了一会,又听一名婢女来敲门,说是秦君专门指派,送凉水来给他洗漱醒酒的。
重耳便不好拒之门外,过去开了门。
那婢女低着头,端着水盆进来,重耳也无心搭理她,也不等她放下,就在那水盆抹了把脸,随意甩了甩手。于是水花便溅到了这个婢女的衣裳上。
只听对方一声怒斥:“无礼!”
重耳一惊,仔细看去,只见这婢女身量较高,肩膀宽阔,一张四方脸正和秦君相似,不由得怔住了:“你是……”
对方放下水盆,昂然道:“我是秦国的公主,国君的妹妹。我好心来帮你,你倒不长眼!”
重耳不明所以:“那你为何……你要帮我什么?”
那女子道:“我来是要告诉你,赶紧走!我哥哥恨晋国人入骨,你反而送上门来。”
重耳蹙眉道:“不会吧?韩原之战确实是晋国之过,但夷吾也已经死了,何况秦国这边还有秦姬阿姊相劝,她与秦君不是感情很好……”
“莫要再提了,长嫂她……唉,她真是傻……”那女子陡然红了眼圈。
她略作犹豫,还是将秦姬用自己儿女性命作威胁的事说了,怅然道:“她如今被打入冷宫,一辈子都出不来了……”
重耳恍然大悟,如此一来,嬴任好的微妙态度便有了解释。
他皱眉想了想:“可我还是不能走。我这一走,秦君就更加不会信任我,信任晋国了。”
那女子又再劝告,他只是坚持,那女子跺脚道:“罢了,我只看在长嫂的份上好心来提醒,你不听就算了!你们都是大傻瓜,为了所谓的大局,自己的命都不要了!”说罢气鼓鼓地走了。
重耳目送着她的背影远去,又向着这四周深宫,默默说了声“多谢”。他不知道秦姬的冷宫在那,想到她的处境,内心却不是滋味。
次日一早,他与赵衰、狐偃相会,便将昨夜的事说了。
狐偃道:“会不会是嬴任好派来的?想要逼走咱们?”
重耳摇头:“我看那女子的神情不似作伪。”
赵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