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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个夏老贼!”忽然,黄家婆子高声叫嚷起来。“你白了我家那么些好处,背地里却是为了那棵破树想要坑死我们!你这个老王八,要不是你当初怂恿我们,非要把这破树弄到手,我们如何会落到今天这田地!”
李彦锦和谢沛一听,哟嗬,敢情这夏茂田才是祸事的源头啊!
“你还不打算交代吗?夏茂田!”李彦锦眯着眼说道。
夏茂田身子直抖,半晌说不出话来。
李县令冷哼一声道:“来人,把这夏茂田捆起来,把他家贴上封条。他不说,我们就慢慢查!”
二十个乡勇在一个衙役的带领下,转身直奔夏家而去。
夏茂田瘫倒在地,嘴巴张合了半天,却依然什么都没说出来。
李彦锦转过头来,再看黄家那帮人。
因见到平日镇上最厉害的夏茂田都被县令轻而易举的抄家拿下,这帮人顿时就丧了斗志,此时都深恨黄家人害得他们也被牵扯了进来。
李彦锦缓缓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自古皆然。黄家人偷树在先,伤人在后,拖欠药,致人死亡,不思悔改,却卖弄聪明,可耻可笑!”
黄家几人听了即便心里还想狡辩,可看着四周虎视眈眈的一群官兵,就都闭上了嘴巴。
“赵家小郎,你爷爷、你父亲治病抓药耗钱多少,可有算过账?”李彦锦转头对另一侧的赵家人问道。
赵小郎点头道:“昨日有乡邻帮忙,都算过。”说着,就从怀里掏了半天,摸出一张微微发皱的纸。
他一低头,眼中泪水滴在纸上,吸了口气,忍住悲意,继续说道:“我爷爷三月前被他们打伤,当天医药共计八两五钱,有同去的邻居某某可作证。之后每日抓药需两百文,服药八十天,计十六两银钱。爷爷后来病重,需人参等贵药吊命,又花去二十八两银钱。这些账目,都可寻县城药房求证。我父亲被打伤吐血,治病花了三两六钱,吃药花了……最后,总计六十一两三钱银子。”
他念完,周遭就响起一片叹息声。寻常小镇上的人家,家里能有个十两银子的家底就算很不错了。老赵家却因飞来横祸,突然一下花掉了六十多两银子,难怪借遍了所有亲戚友邻……
赵家小郎念完,许久都没抬起头来。这一笔笔账目的背后,是爷爷慈爱的笑容、父亲憨厚的模样。可爷爷却是临走都没能再看他们一眼,父亲一个身板结实的汉子短短三个月就瘦得都脱了像!
赵小郎心中郁火烧得又热又痛,他不敢指望这县令能从分文不剩的黄家弄回什么钱来,他只希望这些害了爷爷和父亲的混蛋都被抓起来,再也别放出来。
李彦锦接过衙役递上来的账单,看了看又递给谢沛。
谢沛看了会,忽然开口道:“这账算得不对。”
黄家人一听,眼中顿时就冒出喜色。而赵家小郎一抬头,却是满眼的绝望……果然,这些当官的,哪里会为他们这些穷老百姓做主……
谢沛没看下面的人,径自说道:“这赵家老爷子听说是个蔑匠。他好着的时候,每天无事都能编些筛子、篓子。到了夏季,他的竹席也卖得颇好。若是老爷子没受伤,这一百天的时间里,怎么也能做出十几张竹席、近百个竹篓了吧。可如今他被黄家人害了,这些就全都没了,对不?”
说完,谢县尉才慢条斯理地抬头向下看去,只见黄家人和赵小郎齐齐张着嘴,愣愣地说不出话来。
李彦锦在一旁低头忍笑,一拍桌子道:“没错!谢县尉言之有理!这账果然糊涂,只算了治病的花,却不想老爷子病了,从好端端一个人变成离不得人的病患。赵家人为了照顾爷爷,又耽误了挣钱,这损失怎能不计?来来来,我算算……”
李县令问了问竹席、竹篓的价钱,又按县里普通雇工的一天工钱计算了下。最后杂七杂八加起来,硬是给赵家人算了整数一百两!
紧接着,李彦锦大声说道:“自黄家伤人之日起,他们就背负了赵家的债务。一日没有还清,就一日不得擅自变卖家产。且黄家伤人在前,嫁女在后。没有还清债务,却去置办嫁妆。这嫁妆就不是黄家人的东西,而是用赵家的救命钱置办出来的,所以应归赵家人所有!除此外,黄家自伤人之日起,所有财产变更因有欺骗之嫌,都不能作数。县衙会一一追回!”
县令说到这里,不待下面的人议论,继续道:“清查之后,若能还清赵家债务,则黄家人只用为盗树、伤人、欺诈三罪受罚。若不够还债,则黄家人还需加罚一项。按律法,黄家主犯三罪并罚,受八十大板。其余从犯二十大板。立即执行!谢县尉带人清查黄家嫁妆,估算金额后,再说……”一通安排之后,几十个乡勇把黄家人统统按到。
黄家夫妇二人当场就鬼哭狼嚎地挨起了板子。赵家小郎蹲在一旁,认真地数着板子。
其余黄家人和任家亲戚也被按到地上,排队等着挨打。没办法,乡勇们都是带着刀的,打人用的杀威棒就不太够用了……
谢沛让手下去清点黄家的那些嫁妆,自己则小声对李彦锦道:“你看,他们如今多老实。这就是阵仗的作用,要是就咱们俩,说不得这些人要满地打滚,哭天抢地。就算都打晕了,也是吵得人心烦。”
李彦锦点头道:“咱这乡勇总算没白养啊……”
一顿饭的功夫,嫁妆清点完,只值十两银子左右。
李彦锦看了点点头,在县衙的房契籍册上找到黄家卖给任家的那条,在旁边注明了“无效作废”四个字。然后重新开了份新的房契、地契。把其都转到了赵家人的名下。
任家的亲戚见状,就低声嘀咕了几句。随后有个青年小心翼翼地对李彦锦说道:“大、大人!我们任家是被黄家人骗了!这亲我们不结了!今儿伤了人,我们赔些钱,不知可否?”
李彦锦还没发话,那躲在人群中的新娘黄家大娘子就尖叫道:“任三儿!你不能反悔!我家的东西都送你了,你此刻再说不成亲,莫非是想白吞那些东西?!!!”
任家三郎脸色一变,连忙对李彦锦道:“大人休要听她胡说,我们任家只得了他们家的房子,再就是这些嫁妆,并无其他。这亲是他们骗来的,不结了,不结了!”
黄家大娘子“啊!”地尖叫着就冲了进来,对着任三郎就是一通挠,边挠还边说:“你这王八蛋,当初说什么要给我爹娘当儿子,养老送终。我们家才把那么些东西都便宜了你,怎地如今一看我们家落难了,就要反悔?!既如此,休怪姑奶奶无情!”
说罢,黄家大娘子转头就冲李彦锦磕了个头道:“县令大老爷,我们家不止这十两银子的家财。之前爹娘想躲债,就把家里的东西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