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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上皇正看得目不转睛,忽听得湖面上冒出一阵轻笑。
这笑声清脆活泼,让人听了只觉得愉悦欢快。
接着,众人忽然齐声惊呼,竟是那咕嘟嘟翻腾的湖面中,突地蹿出了一物。
待水花溅落后,众人才发现,那竟是个……是个龙宫里出来的女怪!
此女子身上的衣物堪堪能遮住羞处,胸前是一对洁白如玉的贝壳贴在了雪涛之上,而下半身则是一条透着五琉璃之色的鱼尾!
“鱼!”有随行的官员,惊呼出声。
却惹来了天上的神女和水中的怪齐声大笑。
水中的女怪歪头冲太上皇看了半天,然后猛地一跃,竟是凌空翻了个身,用那条美轮美奂的鱼尾向水榭拍出了一串水花。
不待太上皇身边的太监喝斥,天上的神女就笑着摇头,道:“珍珠休要胡闹,人间真龙在此,还不速速献宝~~”
“珍珠”从水中冒出个头来,娇俏可爱的容颜配上无意中顶在头上的荷叶,惹得太上皇哈哈大笑起来。
原本还有些紧张的气氛,顿时欢快了起来。
虽说太上皇已至耄耋之年,可他内心依然还是个好色的老男人。
平时为了顾及形象,太上皇也不好太过显露出来,如今离开了京城,在这微醺的夜色中,他竟是再一次感受到了年轻时的那种心动。
就在他沉醉地欣赏着这美景之时,周遭闲人都识相地跟着枢密使退出了水榭。
不多时,除开伺候的宫人太监,以及数名侍卫外,这偌大的水榭中,就只剩下老头儿一个人了。
而丝竹声一转,原本悠扬的曲调,带出了几分柔媚的味道来。
水中的珍珠和飞天的神女也随即摇曳飘忽地靠近了水榭。
待太上皇左拥右抱地,将两位不似人间的美女搂在怀中时,水榭四面的轻纱也挡住了其他人的视线。
香炉中,青烟袅绕暗香藏,水榭中,一树梨花压海棠……
湖边的亭子里,枢密使笑着指了指盐商巨头,道:“你小子这次算弄对了路!”
盐商嘿嘿笑着,说道:“多亏大人指点,大人若不嫌弃,家中还有几匹瘦马无人喂养,但请大人帮忙留一二。”
枢密使脸上露出个男人都懂的微笑,低头饮了杯酒,道:“等上皇先过个目,我们臣子怎可抢先?”
盐商一愣,旋即笑道:“正是正是……”
两人正说着话,忽听水榭那边爆出一声刺耳尖叫。紧接着就是一阵乱响,有侍卫大呼起来:“护驾!有刺客!!!”
一时间,湖边大乱。
夜色中,数条黑影蹿上水榭,刀光剑影中,有人闷哼,有人惨叫。而之前正压着娇嫩海棠的老梨花,此刻却动也不动地趴在了床榻上……
这天夜里,马蹄声踏碎了扬州城的安宁。
次日一早,扬州百姓就发现,城里气氛异常紧张。街道上,兵士、护卫满街乱窜。
终于,下午时分,一条惊人的消息传了出来。
昨日夜间,南巡的太上皇被人刺杀身亡了!
消息很快传回了京城,惊得满朝官员呆若木鸡。
升和帝面上哀痛,心里却似喜似悲,终于啊……从他出生就压在头顶的大山,也有倒下的一天啊……
然而,他还来不及暗自窃喜,就被眼前的蛮军和太上皇的身后事给烦死了。
只是,他一直惦记着的太上皇身边的三位皇家高手和那一队至今无法服的血滴子,却始终没有回来。
待南巡官员将太上皇身边伺候的太监押送回京后,升和帝才知道,那三位皇家高手在太上皇遇刺当夜就被人围攻而亡了。至于血滴子这支神秘的队伍,回来的官员和太监,却并不清楚他们的去向。
升和帝郁闷之下,只能自我安慰,好在朕身边还有五位皇家高手,只要不离开皇宫,朕就是安全的。
此时唐琦已经与蛮军交战了半个月时间,不得不说这位宁国大将确实能当得起一声“国之梁柱”的称呼。
他带着一群陌生而不太服管的骄横禁军,短短十几天时间,硬是在吕梁城外,抗住了蛮军的铁蹄。
虽没有将蛮军赶出中原,却也停住了他们冲向京城的脚步。
但是禁军折损甚大,唐琦上报,必须速调兵力前来支援。否则北疆难保,吕梁难保!
升和帝焦头烂额之际,并没有发现,一场血淋淋的暗杀与反暗杀已经在京城乃至各地展开了。
京中数名官员相继死亡,表面上看,他们毫无联系,实际上却全都与富平侯有着不为人知的关系。
除此外,还有几名商人和平民也意外死去,他们经营的商铺也相继关张。
富平侯府中,似乎与往日并没什么不同,可实际上,却已经外送内紧,日夜提防了起来。
书房里,六十五岁的富平侯正面色凝重地对四十岁的嫡子姚劲说道:“看来,是太上皇遇刺时,露了痕迹啊……”
姚劲眉头紧皱,道:“他们何必非要对上皇动手?与其在他身上拼光了本钱,还不如对……”
富平侯摇了摇头,道:“你不知道,当初那位走时,对他的继任者留了条死令。他一生的悲剧都是隆泰帝造成的,隐姓埋名地苦苦经营多年,还不就是为了复仇二字吗?”
姚劲不解地问道:“那他们之前怎么不早点动手?如今这风雨飘摇的……万一被蛮族所趁,岂不是……”
富平侯叹了口气道:“如何容易啊?要不是上皇离了皇宫,他们哪儿来的机会下手?那一系受他影响,性子都有些偏激,如何还会在乎什么风雨飘摇,国家安定之类的东西。”
姚劲沉默不语,道:“如今眼看这火就要烧到咱们身上了,父亲,不如咱们也避一避吧?”
富平侯摇了摇头,道:“来不及了,你没发现吗,按说动手的是他们,可血滴子却找到我们头上。这说明,咱们已经被他们抛弃了……”
姚劲气得咬牙不语。
富平侯似乎在自言自语道:“当初,你太爷爷魏国公就对我说过,少掺和皇家的事情,那里面的人没有几个念恩情的。只是你奶奶在世时,为她这个哥哥苦苦哀求于我,我实在不忍,才……只是如今害了我儿啊……咱们就算出了京,就算逃过了血滴子,你觉得那些背叛了的人,会放过咱们吗?”
姚劲看着父亲苍老的模样,心中大恸。
富平侯慈爱地伸出手,抚了抚儿子的头,道:“她是我的母亲、你的奶奶,我们因着她,也避不开这份责任。只是这么多年了,我们姚家三代人都为了她,日夜不安。我的孙儿、孙女实不该再为之丧命了。所以,劲儿啊,孩子们就只能靠你来护着了。”
姚劲眼眶发红,沉默不语。
富平侯从书房的暗格里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