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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也不曾短过他吃穿用度,她心养着的儿子,短短几日光景就被折腾得面黄肌瘦,萎靡不振,如何不让她心疼。
顾越流咕噜咕噜喝完一杯水,插话道,“二婶也觉得大堂哥瘦了?没办法,我让他多吃点,他说吃不下。”
苏之荷可不信他的话,握着顾越天的手,朝门口顾越昊招手,妆容致的脸上滑下两行清泪,“瘦了,也黑了。”
“这都是白些回来些的了,之前瞧着更黑呢。”顾越流抓了几颗樱桃干塞嘴里,囫囵不清道,“二婶您是没瞧见几天前的大堂哥,人又黑又瘦,跟竹竿似的,半夜往竹林一站,没人分得清是人还是竹。”
苏之荷哭得愈发伤心,李氏拉过瘦了的顾越清,也是心疼不已,她没有苏之荷瞻前顾后的心思,直接问顾越流道,“好好的在书院念书怎么会弄成这副样子,是不是遇着什么难处了?”
顾越清不喜欢她,往旁边挪了步,接过丫鬟递过来的茶,学顾越流的样子咕噜咕噜往嘴里灌。
“估计书院饭菜不合胃口,堂哥们吃不习惯,一顿饭比我吃得还少。”
胡说,苏之荷快气疯了,她是京里长大的,偶尔也会做几样京城点心饭菜,顾越天和顾越昊喜欢得不得了,如何会吃不惯?有心让李氏多问两句,奈何李氏心思都放顾越清身上,压根没注意她给的眼色。
“越清在东境长大,口味偏甜,吃不惯京里饭菜是正常的。”李氏没有多想,将手帕递过去,让顾越昊擦擦脸上的汗,她又问顾越流,“你们做什么去了累成这样子?”
“抓兔子野鸡啊,这山里野惯了的就是不一样,跑得贼快了......”顾越流眉飞色舞说起抓兔子野鸡的事,要不是顾越天体力跟不上,他们还能抓到好几只。
他念顾越昊顾越清年纪稍小,就让他们拿着绳子藏起来,他和顾越天前后夹攻,抓住兔子后二人出来将其捆了,顾越天反应特慢,兔子都迎面往他腿边跑他都反应不过来,还不如他一个人呢。
要不是有心带他们出出风头,他才懒得和他们一起呢。
顾越流形容得绘声绘色,苏之荷却惊魂甫定,山里枝桠横七竖八无人修剪,跑动间只怕有不少擦伤,经顾越流一说,她才发现,顾越□□服上果真划破了好几道口子,不过拿针线给缝上了,顾越昊的也是如此,她心头一咯噔,抓起修补好的口子,声音有些尖锐,“谁给缝的?”
男女授受不亲,顾越天要是在书院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她晃了晃头,身子一阵发虚。
说起这个,顾越昊表情极为自豪,“我给大哥缝的。”刚开书院,衣服破了都是顾越流自己动手,他心头过意不去,就跟着顾越流学了学,没想到真给学会了,针脚密密麻麻整整齐齐,好几位同窗都对他赞叹不已呢。
这一下,苏之荷连带着整个身躯都晃了晃。
秦臻臻敏感些,明白苏之荷承受不住的原因,七尺男儿,哪有拿针线做女工的,她解释道,“二婶别多想,书院开设有女工一课,无论男女都要进学,昊堂弟此举并不会惹来什么非议。”
当然,她没有告诉苏之荷,男孩学习女工意在体会一针一线皆属不易,更应心存感激孝顺父母。
顾越昊也安慰苏之荷,“母亲,二堂嫂说的对。”
苏之荷心头还有许多疑问,但她清楚,只要顾越流他们在,三言两语插科打诨就蒙混过去了,她想单独和顾越天说会话又找不着合适的机会,私底下撺掇李氏好多次,李氏就跟傻了似的,眼睛定在顾越清身上挪不开了。
霞光漫天,庭院的花花草草罩上了层红纱,院墙上的藤蔓轻摇着身姿,书院有晚课,顾越流为了挣表现,积极得很,草草吃过晚饭就喊着顾越天他们走了,一桌吃饭,苏之荷算见识到顾越流口中‘一顿饭吃得比他还少’的说法了。
好样的,顾越流才多大?整整吃了五碗米饭,喝了两碗鸡汤,一个人啃了半只鸡,更别论还吃了其他菜呢,以他能吃的程度,就是两个顾越天也赶不上他啊。就她观察,顾越天以往顶多一碗饭管饱,中午吃了三碗,晚上吃了两碗,顾越昊和顾越清也吃得多。
四人一走,桌上就跟狂风卷过似的,她握着筷子,不知该说什么。
“小六他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多吃点是好事。”夏姜芙倒没被顾越流饭量吓到,顾泊远年轻时也这么能吃,顾越涵也是,顾越皎和顾越白他们随她吃得少些。
苏之荷眼神转了转,望着四人面前空荡荡的杯盘,没有说话。
回府天儿已经黑了,管家候在门口,待夏姜芙下了马车,他就俯首跟在身后,每每他这副神色就是有话要说,夏姜芙习以为常了,谁知穿过影壁身后的人儿都没声,她奇怪的转身,“怎么了?”
管家讪讪笑了笑,看向远处假山后渐行渐远的背影,恭声道,“大少夫人早上去宁国公府探望老夫人,傍晚派人送消息来说老夫人走了,奴才琢磨着要不要派人去接大少夫人。”
宁婉静是出嫁女,照理说不用守灵,而且她怀着身孕,受不得劳累,入嘴的吃食得谨慎,他怕国公府的下人照顾不周。
“大少爷呢?”
“听说还在衙门......”
“刑部没了他是不是就倒了?你去衙门把他叫回来......”说到这她顿了顿,“叫他直接去国公府,有奶娘照顾我不放心。”奶娘再怎么只是下人,宁婉静有些话不会与她说,顾越皎就不同了。
“哎,老奴这就派人去。”管家领了命,扶着老腰,火急火燎就跑了,他怕再慢上一步,就该听夏姜芙絮絮叨叨骂顾越皎了。
梁鸿出事,刑部右侍郎一职就空缺着,而梁鸿所犯的罪,皇上并没明确指示,只是京中许多人都盯上了这个位置,来刑部走关系的人也多了起来,顾越皎身为左侍郎,背后又有长宁侯府这座靠山,巴结他的人不少。
以前他审案抓犯人即可,现在审案之余还要应付各式各样的人,浸淫官场多年,他深谙宁得罪君子别招惹小人的道理,对这些他都是淡然处之,全往尚书大人身上推。
尚书大人被折腾烦了,索性直言,他任尚书一职多年,再过两年就退了,这刑部大小事,早已全交给顾越皎作主了。
因而,下衙时辰一到,顾越皎就在门口被几位大人给堵着了,同在朝为官,顾越皎的脾气他们略有耳闻,一见面就问候侯夫人,滔滔不绝称赞侯夫人大智若愚了,秀外慧中了。
顾越皎有心甩手走人都不敢,否则日后传到夏姜芙耳朵里,夏姜芙肯定跟他翻脸。
以前夏姜芙多疼他多以他为傲,从他成亲后就有多嫌弃他,嫌弃他不够不顾家,嫌弃他不够体贴,孙府那事,夏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