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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他没死。”
低哑的声音传来,聂不渡拿着筷子的手一顿,抬起头直视着他,道:“本座明日便带你去见他。”
余烬猛地抬眼,尽管还是面无表情,但眼中的情绪却清晰可见:“当真?”
聂不渡淡淡道:“当真。”
余烬像是突然活了过来,一身的死气尽数褪去,拿起筷子就开始猛吃,看样子是饿惨了。
聂不渡简单的吃了两口就饱了,剩下的时间都用来围观他吃饭了。看他够不着哪个还好心的给他挪过去。
一顿饭沉默地吃完,临走时候余烬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聂不渡神情复杂地道:“放心,本座从不食言。”
第二天一早,聂不渡懒洋洋地推门,就看见余烬面无表情地站在他的房门口。
“……”
此时的他尽管还是瘦的厉害,皮肤也苍白如纸,但整个人竟是拾过的,换了身干净利索的黑衣,脊背也挺得很直,这么一来,一身矜贵冷然的气度就又回来了。
好长时间没见着他这样子,聂不渡居然也有些惊艳。
余烬冷冷道:“你昨日说的,带我去见他。”
聂不渡想到他在“见到”叶泊舟之后的反应,突然有种想回昨日所说的冲动。
沉默片刻,聂不渡开口:“吃早饭了?”
余烬盯着他,没说话。
聂不渡兀自走在前面:“你不吃,本座还吃。吃过饭再去。”
“……”
余烬虽然很不耐,但也只能跟着他去吃饭。
吃完饭出门,一辆马车已经等在那里了。莫渊正拿着鞭子坐在车辕上瞧着他们呢。
上了马车,聂不渡注意到,余烬的手一直在细微的发着抖。
他回目光,什么也没说,干脆闭上了眼睛。
走了许久,马车终于停下了。余烬先一步下了车,待看清眼前的景物后就僵住不动了。
他们此时的所在,正是凌幽山,下弦门的门口!
阳光明媚,秋风飒爽。他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却有寒意顺着脚底一路升起。
耳边又响起了嘈杂的声音,是刀剑碰撞的声音,师叔愤怒的嘶吼,同门恐惧的尖叫,还有气急败坏的咒骂……
眼前仿佛有剑光凌厉,血流成河。
聂不渡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后。
推开门,曾经热闹的下弦门如今空空荡荡,建筑草木都没有变化,四周却已经感觉不到人气,一片死寂。
走到一半,余烬的脚就已经抬不动了。
他现在才真切的意识到,所谓噩梦,其实都是真真正正的发生过的。就在他脚踩的这片土地上,浸染着那些人的鲜血。
陆于之、袁允、苏长久、花不遇、林絮……
叶泊舟。
撕心裂肺的痛楚袭来,他觉得呼吸都开始困难了起来。
见他停下,聂不渡看着他:“不去见他了么?”
余烬艰难地直起身子:“去。”
那路越走越熟悉,一直到熟悉的小院门口。他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内心却升起了一种前所未有过的感觉。
那种感觉,叫崩溃。
这座小院,他待了十年。
从最初的小小孩童到如今的冷冽少年,十年过去,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无比的熟悉。
院子里长着好几棵飘着落叶的树,那是梨树,到春天会开满梨花。
他曾经在满天梨花中练剑,叶泊舟就在一边倚着树笑着看他,细碎的花瓣落满他的肩头,比他的白衣还要温柔。
梨树边上有个亭子,里头一张石桌,三个石凳。大雪纷飞的时候,叶泊舟最喜爱在那里煮茶,动作行云流水,人也俊朗无双,光看着就足够赏心悦目。
院子里把头的房间是他和叶泊舟的,推门而入,每一个角落都有叶泊舟的气息。
那张桌子,叶泊舟曾坐在那里画过他们年老之后的样子。他仔细瞧了瞧,笑着说丑。
那个柜子,里面锁着一个红木盒子,里面放着叶泊舟的所有财产,曾在某个晚上上交给他,说是大婚的红包。
地中央,他们曾站在这里拜过天地,穿着红衣,许下一生一世的诺言。
那张床,他们曾经在上面相拥而眠,抑或耳鬓厮磨,交相缠绵。
桌上的茶壶,是叶泊舟最喜欢的白玉壶,每天都用它泡着碧螺春。
他缓缓走过去拎起它,却只倒出一小堆细碎的茶叶。
他突然想起,两个人准备走的那天,还没有给茶壶添水。
床上放着两个包袱,那是那天晚上叶泊舟和他匆匆拾的衣物,准备离开时带走的。
解开,里面清一色的月白袍子,是叶泊舟最喜爱的衣裳。
那布料还残留着早春的梨花香气,是叶泊舟身上独有的味道。
“烬儿。”
低沉而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转过头,叶泊舟就站在一旁看着他,眉眼带笑。
“师父……”
第47章第四十三章通往魔教的路
伸出手,叶泊舟的影子渐渐淡去,唯有那一声低低的叹息残留耳畔。
身后仿佛有人伸出一双手,温柔地将他抱了个满怀。
他踉跄着直起身子,推开后院的门。
一抹天青的背影映入眼帘。
听到开门声,黎袂赶忙站起来转过头。
“……余烬!”
余烬一步一步地走了过来。
在他面前,是一座孤独的坟包,连个碑都没有。
叶泊舟就坐在上面对着他笑。
风一过,便连个影子都没有了。
他直直地跪了下去,趴在土堆上,肩膀剧烈地抖动。
然后,长号难自持。
那哭喊声实在太过悲痛,光听着就让人无端地感受到一股子肝肠寸断,竟也有随之落泪的冲动。
这让站在他旁边的黎袂,后来进来的聂不渡,和跟在聂不渡身后的莫渊都沉默了下来。
在黎袂的印象里,余烬一直是个矜贵冷淡的人。仿佛对一切都不感兴趣,永远沉默寡言,让人看不透,也难以靠近。
从来没想过,他也会有如此模样。
那一声声哀泣所饱含的绝望,甚至比凌迟还要惨痛。
眼泪无声地淌了满脸,他捂住耳朵大步离开了后院,不忍再听。
聂不渡摆摆手,莫渊走过去在余烬旁边放了个石碑,以及刻字的工具,什么也没说就退了回来。
聂不渡沉默了半晌,关上了门,把空间留给他一个人。
傍晚的时候,聂不渡再度推开门,余烬沉静地站在那里,脸上一丝哭过的痕迹都没有了。
在他的面前,叶泊舟的坟包上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写的字却叫聂不渡都十分惊讶。
亡夫叶泊舟之墓,鳏夫余烬泣立。
他没有用乔楚阳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