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睫毛微微颤了颤。
聂不渡一顿,坐直了身体,不动声色的擦了擦手心的汗。
下一秒,余烬睁开了眼睛。
他看向聂不渡,聂不渡看向他,两个人目光交缠,相对无言。
“一直都是你?”
余烬的声音干涩沙哑。
聂不渡赶忙给他端了杯水,面上笑的从容:“本座怕不配合你就会被你杀了。”
他这话说的及其粗粝,若是真的如此,又为何接余烬回魔教?为何不任他自生自灭?不是已经约定好了一笔勾销?
余烬眼底一抹复杂闪过,疯了之后的一切,他全都记得,与黎袂的缠绵,与聂不渡的缱绻。
他接过水,一饮而尽,一言不发。
聂不渡心下微慌,面上还镇定般试探:“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不知。”
余烬食指无意识的摩擦着杯子,似是在思索。
清醒之后,疲倦便席卷了上来。好像天大地大,竟没有他的容身之处了一般。
“那你,不如留下来?”聂不渡克制道,“本座不会再劝你接任这个教主了,你想怎样便怎样,如何?”
余烬抬眼,眼底平静无波。
“只有魔教才能保护你的安全,你……”
话还未说完,已被余烬打断:“好。”
如此的痛快,倒是让聂不渡微微一愣。余烬定定的看了他许久,慢慢道:“我不会再对第二个人动心。”
“……”
聂不渡脸上的笑容差点就碎裂,他稳了稳心神,躲开余烬的目光,却换了个话题。
“感觉怎么样,饿不饿,我叫人去给你做饭?”
余烬不为所动:“我们已经两清,你便不欠我的,不必如此。”
“喝水么?我再给你倒一杯吧。”
“就算我留下来,也是一样。”
聂不渡匆忙起身,笑笑:“我想起来还有些事情未处理完,你且先好好休息,明日我再来看你。”
说罢就大步出了门。
余烬回目光,拿过桌子上的解忧,抚摸着它黯淡的剑鞘,这些日子以来的种种浮现脑海。
想到叶泊舟在底下会是以如何的心情苦等自己,他闭上眼睛,手覆上左胸口,那里绞痛的太过厉害,让他不禁咬紧了牙关。
聂不渡大步回到房里,把自己关了起来,靠在门上轻轻呵出一口气。
“你倒是聪明。”
像是自嘲般的,他的语气竟落寞之非常。
手无意识的抚上了腰间的魔刹,却在入手的瞬间想到了什么。
余烬那一把看起来平庸无奇的剑浮现在脑海里,一开始他就觉得那把剑不太一样,但到底是哪里不太一样,因为记挂着余烬,他也没有细想,如今却突然冒了出来。
他一个激灵,立马走到桌案前拿过那一本压在众多书册底下的剑谱翻看。
良久,他放下剑谱,神情莫测。
第二天,当聂不渡推开余烬房门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余烬背对着他坐着,披头散发,一动不动。
满目的霜白,直接刺痛了他的双眼!
“你……”
他微微后退一步,抬手捂住眼睛,不忍再看。
听见他的声音,余烬微微偏了偏头,一言不发。
他的青丝,竟一夜之间全部变成了白发!
聂不渡只觉万箭穿心。
“和我在一起过,真的,那么让你不能忍受吗……?”
他没有发觉,自己的声音都是颤抖着的。
余烬平静的站了起来,冲他走来。他本就皮肤苍白,此时满头华发更是让他看起来不似凡人,难以接近。只有那一双眼睛还是冷冽深邃,似有千万种情绪融汇其中,却了无波澜。
“我只是不能忍受对他的背叛。”
他没有呵责聂不渡,也没有怪罪黎袂,只平静的在阐述自己的想法,却已经给了聂不渡致命一击。
聂不渡闭了闭眼,微微勾起唇角,笑叹:“余烬啊余烬……”
“余烬啊余烬……”
他忍不住就笑得颤抖了起来。
“余烬啊余烬……”
良久,潇洒转身,放声大笑出门去。
余烬慢慢的走到门口,抬起头,透着寒意的风扑面而来,地上的雪却已经开始融化,枯朽的树木在酝酿着生长出新叶,明媚的阳光洒了下来。
春天就要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今天实在是太困了,就更的少了些。
至于黑我的,我猜大概是我得罪谁了。
傻宝,小仙女,谢谢你们维护我……
我真的,真的好感动
最后,新文《世界以痛吻我》已经开了预,感兴趣的请藏一下好吗,超级浪漫治愈的百合小天使!
你们的支持就是我更新的动力!你看,没人评我也更,有人评我也更,但那心情真的是不一样的,有人支持,我就觉得做什么都有劲头了,而没人支持,哈哈哈会有点失落沮丧吧,感觉自己很辣鸡什么的……诶我好像歪楼了。
那个,我想说的就这些,嗯晚安!
第79章第七十章难道总该习惯失去
承天三十八年,发生了一件震惊江湖的大事。
消息是天底下第一情报组织千机阁放出来的,只真不假,很快就传遍了大江南北,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各人听到的版本未必完全相同,但大体总归是一样的,最相似的,是每一个人听到这个消息的表情,都包含着扬眉吐气的喜悦。
能不喜悦么,压迫整个江湖近二十年,令人闻风丧胆的魔教教主聂不渡,竟然被害身亡了!
还有比这更令人高兴的事吗?百年之内,没有!
在这恨不得普天同庆的日子里,新一任魔教教主上任了。
暂时还没有人关心新一任魔教教主是谁,他们还都沉浸在聂不渡死亡的兴奋里,看样子这股劲一时半会是过不去了。
秋日的阳光穿过枝桠洒了下来,留下满地星星点点的光斑,有低沉温柔的风自耳边拂过,带着秋季独有的沉稳,掺杂着萧条。
一身素白的年轻男子坐在树下沉默地抬起头,光斑落在他的脸上。
如霜雪般苍白的发柔顺的散落在地上,像是丝丝缕缕的情绪,道不尽说不明。
他缓缓抬起手,有枯黄的秋叶打着转飘零下来落在他的掌心。
“教主,该更衣了。”
一个一身天青色的温润男子捧着一件黑袍缓步走了过来,在他面前三步远的地方停下。
“别叫我教主。”
黎袂一怔。
“不,还是叫教主罢。”
那人又说。语气一如既往的冷淡,却带着一丝惶惑。
黎袂微微低下头,看向他微微睁开的眼。
现在,他只有黎袂了。
可他又害怕只有黎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