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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他的事务,还开始手把手的教十九怎么做一个教主,两个人忙的黑白颠倒,恨不得一天当成三天用。
每天晚上,黎袂还是像往常一样和余烬同床共枕,躺在一边,哪怕是只听着他的呼吸声,他都觉得安稳。
他不让别人来打扰他,就连十九也只是那天见过余烬一次。
也许,余烬此生都不会再醒来了。
但毕竟是他的选择,他已经疲累太久、太久了,这些年对他的了解也算透彻,便可知道,被灭门的那天起,他便没有过过一天真正放松的日子。
他的人生几乎就没有自己参与过的痕迹,全都是按照别人的意愿来走的,就像是有一股看不见而强大的力量,在背后缓缓道推动着这一切,把他逼到一个绝望的境地。看着他在绝望中挣扎,崩溃,最后心如死灰,彻底放弃。
如果这样的沉睡能让他过得快活一些,黎袂想,宁愿他不要醒来。
他抬手,轻轻的抚平余烬微微皱起的眉,趴在他的胸口,慢慢的陷入了睡眠。
天放亮,房间里还是一片浅淡的灰。黎袂醒来,躺在余烬旁边,身体提不上半分力气。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他也染上了余烬爱做梦的这个毛病,几乎天天做梦,还尽是些噩梦。
又是一整夜混乱的梦魇。
他轻轻的出了一口气,将碎片从脑海中去除,正打算起来,余光随意地往旁边一扫。
就那一瞬间,他的心脏都快要不跳了。
余烬长长的睫毛轻轻颤了颤,又颤了颤。
黎袂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死死的盯着他的眼睛。
那双眼睛,慢慢慢慢的,睁开了。
深邃,不可捉摸,像一座美到极致的湖泊,清透,幽静。
作者有话要说:
由于有些事情今天就特别少还望见谅
另外关于评论说的bug就当成主角光环吧……
第110章第一百零一章大危机来临
这一年,余烬三十九岁。
转眼,半生都过去了。
他幽静的目光落在铜镜里,看着撑着下巴神情模糊的自己。
如雪般的白发柔顺的倾泻,散落在墨色的衣衫上,有斜阳惨淡的照射过来。
像是一副有了年代感的画,致绝美,却透着时间冲刷带来的沧桑,而细腻之处,又尽是摄人心魄的震撼。
黎袂走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一幕,他本能的屏住了呼吸。
不管和这个人相处多久,哪怕早已经将他的面容镌刻心底,却仍会在某个瞬间被他惊艳。
但他还是要打破静谧。
“出事了。”
他的声音很平静。
余烬睨过来一眼,目光也很平静。
黎袂简洁道:“有人买通了我们的五个弟子,让他们做恶事败坏魔教的名声。”
余烬像是早料到一样,对这件事丝毫不惊讶,只问道:“是何恶事?”
“□□妇女,强抢百姓,打死捕快……还有很多,你亲自过目吧。”
说着就将一张写得密密麻麻的纸递到了余烬眼前。
余烬接过来,扫了一眼,半天没出声。
黎袂的脸上终于浮现了隐忍的怒意:“咱们都做到这样了,朝廷还是不肯放过我们么!”
余烬将纸按在一旁的桌案上。
“可以算是一个提醒,在不久之后,朝廷就会拿我们开刀了。”黎袂拧着眉道。
“现在情况如何?”
“人已经被扣押了。”
余烬靠在椅背上,眸光流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黎袂道:“相信不久之后,就会有至少一份能给我们魔教定个大罪的口供。”
“我们都错了。”余烬突兀开口。
黎袂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什么?”
余烬猛地起身,眼睛里浮现了许久未见的凌厉冷冽:“堂堂魔教,当初本不该妥协!”
“……”
黎袂突然说不出话来。
是啊,当初怎么就天真的以为,朝廷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他们呢?
先一步做出忍让,换来的不是两不相欠,反而是进一步的紧逼,如果不是自己和莫渊的劝阻,余烬怎么会选择妥协?
他不由得想,如果聂不渡在世,他也定会选择同朝廷决一死战。尽管了解不多,但也能明确的感受到,那是多么骄傲的一个人。
而在很多方面,其实聂不渡要比余烬受到的束缚少了太多。
也就少了很多“不得不做”的理由。
但现在,毕竟说什么都晚了,江湖就是魔教魔教就是江湖的局面已经结束,现在的魔教,根本没有能力再同朝廷对峙。
所以,无路可退。
正因为几夜的辗转反侧,黎袂才能像如今般平静的和余烬说起这件事。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是决一死战还是……”
他没有说下去。
余烬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现在还有决一死战的余地么?
以魔教的实力,或许还可以给朝廷重创,但自身,必定落得个覆灭的下场。
余烬什么都没说,起身离开了书房。
黎袂默默的看着他的背影,一颗心都揪了起来,那种令人窒息的痛楚,让血液都在咆哮,发出凄厉的嘶吼。
太阳还没下山,正是黄昏十分,残阳如血。
青石板的小路上,余烬缓慢地踱着步子。
他的脸上带着模糊的神色,而透露出一种无声的肃杀。
有教众路过,看见他,不由得赶忙行礼:“教主好!”
“教主好!”
“教主好!”
余烬微微一点头。
有人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开口:“教主,您的伤怎么样了?”
他是第一批培养的孩子中的一个,不像是聂不渡统治时期留下的人,对余烬敬而远之。这些余烬自己培养的孩子都对余烬亲近一些。
其他人一听,也支愣着耳朵等着余烬的回复。
余烬淡淡呵出一口气:“无碍。”
“……那,那便好。”
那孩子说完,不敢再看余烬,便快步离开了。
正是早春时期,院子里的桃花梨花都悄然长出了花苞,过不了几天就会盛开。那种美到极致的景色,余烬闭着眼睛都能回忆起每一个细节。
脚下的这一片土地,他已经待了不知道多少个年头。
这里的一草一木,他都无比熟悉。生活在这里的每一个人,他都能记住他们的脸,说出他们的名字。
顺着小路漫步到一处鲜有人迹的梨树林。
在林子的深处立着一座小屋,走过去,门上的锁都已经生锈了。
这扇门,已经被锁了好些年。
解开锁,推门,眼前的一切熟悉至极,却又因为隔了太多时光而看上去有些恍惚。
桌面上都落满了灰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