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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咱们的好日子,还在后面。”
“会好起来的,一定会的。”
两人鸡同鸭讲,各自想着自己的心思。
用手指梳拢凌乱的发丝,刘拂揉了揉因饮酒而微红的脸颊,轻声道:“走吧,后面的事有海棠姐姐料理。”
她垂下眼帘,在心中重演着刚才的一切。
不得不承认在回复女儿身后,与男子相处更加方便了。
这大抵是因为,他们将她摆在了弱者的位置,并不会像与利益相关者相处时那般心怀戒备。
所有算计都被掩藏在长睫之下,刘拂挑起嘴角笑笑,怡然自得的回房休息。
***
自那日正式露面后,刘拂便不那么容易见了。
她向来举止有度,平日里的行为坦坦荡荡,便是与恩客饮酒畅谈,也是不卑不亢随心所欲。既少不了公子哥儿们为她争风吃醋,又不会让人觉得又当又立。
两厢加成下,不论是天香宴还是碧烟姑娘,都成了金陵城中士绅豪族们的脸面之一。
天香宴还好说,使够银子总能一尝美食;但碧烟姑娘,却不是谁都请得动的。
百求无缘一会的是一批人,捧着金山银山也只能见到一面的是一批人,能让碧烟姑娘赏脸在席上陪座的是一批人,能请她出去游湖玩乐的又是另一批人。
那最后一批人,仅有同知公子徐思年、金陵首富于维山,和湖州才子汪然三人。
不是没有别家青楼散播些不好的话出去,说饶翠楼的碧烟姑娘一心攀附权贵,绝非表面上的洒脱出尘。可他人的酸话,除了加深众人心中对她的印象之外,别无其他用处。
刘拂依旧今日跟着徐公子游湖,明日随于公子去听戏,后日与汪公子一同鉴赏书画。
爱她的人愈发爱她,对她又爱又恨的人依旧纠结,嫉妒的人,只有更加嫉妒。
及至后来,刘拂才发现,她越是随心所欲,越是用真性情对人,那些炙热的追捧就越发浓烈。
曾经名动京师的刘公子,绝不是个只有面皮好看的纨绔子弟。而如今饶翠楼的碧烟姑娘,也绝不是个只有皮囊诱人的红粉骷髅。
从不自夸的刘拂不得不承认,不论她套着何种外貌现身于世人眼前,骨子里都是一颗开满桃花的妖树。
刘拂心中好笑,脸上也带出些笑意。
徐思年倒酒的手顿了顿,忍不住问道:“烟儿,在想什么?”
瞬间回神的刘拂抖了抖,阻止徐思年为自己杯中添酒的动作,正色道:“徐公子,你若再如此称呼,我下次便不出来了。”
“那你总要给我个称呼,莫不是要我与旁人一般,唤你碧烟姑娘不成?”徐思年也不恼,颇好脾气的笑笑,又柔声问道,“你原来的闺名,是哪几个字?”
刘小兰?还是刘平明?
一个是原主的名字,一个是她为了掩饰身份随意取的。
她叫刘拂,她只是刘拂。
刘拂以手为笔,沾了酒水仔仔细细在桌上写下自己的名讳:“徐公子日后叫我‘阿拂’便是了。”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她祖父忠信侯刘昌是武将出身,连给孙女儿取的名字,听起来也颇豪气。
“阿拂?阿拂……我可是第一个这般唤你的人?”
早就查过女孩儿身世,知她闺名的徐思年闻言微愣。他轻声念着,随机握拳于唇边轻咳,掩饰住嘴边的笑意。
“青萝拂行衣,这名字极衬你。”
刘拂颇得意的点了点头,又遥遥望着水面尽头的排排柳树,状似无意道:“新春将至,你放荡一年,也该心读书了。”
去岁秋闱,徐思年偶感风寒并未下场,这一届若再有失,就对不起金陵才子的名号了。
徐思年叹气:“偏你爱撵人,等我真被困着出不来时,你才知晓我的好。”
刘拂哼笑,作出一付气恼模样道:“你骗哪个,当我没点见识么。”她眸光一闪,将杯中残酒一饮而尽,“你们这些读书人,哪年不办十七八场诗会,就跟这一年的书白读了似的。”
见她掷杯起身,难得使性,徐思年又是忍俊不禁,又是开心。
“可是汪兄不带你去诗会?”他忙忍笑道,“下月初七,你切记得空出时间。”
腊月初七,十日后。
她的计划,终于走向正轨。
作者有话要说:阿拂:计划通
第13章知晓
按着惯例,各家公子大多会在家中过完上元佳节,才会启程回乡备考。京师路遥,走水路也要多半个月时间,且运河不过金陵,需得从镇江弃船登岸,公子哥儿们长途跋涉,很难再纵马而来。
是以最快的一批,到金陵时估计已是草长莺飞二月天。
时间看似充裕,其实很是紧张。
所谓从荆万山那里道听途说来的消息,全是她杜撰的。毕竟时隔六十年,各方记录最多着墨于那场舞弊案,若非她曾负责整理地方文书,也不会知晓都有哪些官员的子弟牵涉其中。而那些奏报,绝不会详细到某某人是某时某刻来到此地读书冶学。
若非为了点醒春海棠,刘拂绝不会扯这样没谱的谎。
眼下离下届秋闱仅剩下不到两年,要选好靠山又要让对方心甘情愿地的接手饶翠楼,满打满算也只是将将够用。
人心多疑,太急功近利反会让人觉得她想攀高枝。
是以刘拂花半年时间,成了汪然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红粉知己,并在他心中树下一个才貌双全视金钱为粪土的清高形象。而剩下的三个月,则是要在更多的读书人中立个好形象,好在开春后未来的靠山们抵达金陵前,铺好接近他们的平稳道路。
前几日汪然有事归乡,临行前特来找她,说要年后才回金陵,实在是走的不巧。
好在她当初选他,除了看中他才名之外,更是因为对方是自己的湖州同乡,并不是非汪然不可。
建平五十四年的江南秋试,湖州士子汪然因不忿考官不公,触柱而亡。
刘拂心下一叹,暂将那狂生抛在脑后,回身转向徐思年,无奈道:“你一直捏着我的袖子不放,是要与我断袖分桃还是割袍断义?”
噫,一男一女如何断袖。刘拂暗笑,面无表情等着看徐思年反应。
觑见少女杏眼中一闪而过的狡黠,徐思年缓缓松手,长舒一口气:“可是不生气了?”
“气什么……”抻平袖口的褶皱,刘拂给自己斟了杯茶,淡淡道,“气你要诓我出去玩么。”
“我哪有诓你!好阿拂,你愿与我同行,我再欢喜不过。”
刘拂挑眉:“若我没记错,初七可不是你的休沐日。”
徐思年微愣,本就温柔的眉眼愈发温和,英俊的面庞上难得浮现起一丝紧张:“你还记得我何时休沐……阿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