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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猎比划着。
封北猎面色冷肃,一把抓住她纤细的脖颈:“怎么,还是个哑巴?我问你,你站在这里干什么,你动了什么,又看见了什么?”
闻语被他扼得呼吸困难,面色涨紫,连眼球都要突出去了,更显得那雪白的珠眼诡异至极,封北猎眼神一厉,当即就要伸手摘出那个眼球!
“国师,等等!”身后纹川跑得气喘吁吁,“等等,手下留情!”
封北猎的指尖停滞在距离眼球不过半寸的地方。
“国师,她是纹娥的贴身侍女,就是用自己的眼睛治好了纹娥的那个,”纹川急急解释,“您别生气,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哦?”封北猎仔细端详着瑟瑟发抖的闻语,“这么说,你就是那个黄鸟族的婢女?”
见他还盯着闻语的右眼,纹川不由苦笑:“那是纹娥胡来,这个侍女没了一只眼睛,她就赏了她一枚珍珠,让她将这个当做自己的眼睛……您别生气,让我问问她吧。”
封北猎猝然松手,让闻语无力地跌落在地上,“黄鸟族……哼,黄鸟族最喜自由,无拘无束,是毋宁死都不愿意受人折辱摆布的种族。她能治好纹娥,说明她血统纯正,在族内的地位怕是也不低吧?怎么就肯心甘情愿做一个婢子?”
闻语只是伏在地上发抖,也不敢抬头。
就在这时,那两个侍女去而复返,急匆匆地进来跪下道:“国师大人,奴们护送汤药来迟,求国师大人饶奴们一命!”
封北猎狐疑地回头:“你们又是怎么回事?”
国师平生最恨有人对他撒谎,因此纵然恐惧,但那两个侍女还是如实磕头道:“奴们笨手笨脚,不甚打碎了汤碗,又怕大人责罚,正巧闻语姐姐路过此地,愿意帮奴们守留在此……大人饶命,奴们不是故意的!”
封北猎面色阴沉,他盯着地上那两个侍女,伸手将碗中还冒着热气的汤药一饮而尽:“没有下次,滚吧!”
那两个侍女千恩万谢地退下了,纹川道:“国师,那我妹妹的这个……”
封北猎细细环顾四周,未发现有什么乱动过的痕迹,他又一低头,闻语本来在偷偷看他,冷不丁和他对视了一眼,登时发出一声恐惧的沙哑喊叫,身体狠狠往后一缩,不慎侧头撞上了桌腿,直将额头磕得鲜血直冒,但她仿佛不知道疼痛,只是用手挡着自己的脸,口中啊啊直嚷。
封北猎耐心全无,厌烦挥手道:“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赶紧给我带走!”
眼见那血已经滴滴答答的渗进地毯,纹川也不敢再让闻语在这里待,急忙喝道:“还不快起来!”
闻语急忙爬起,缩手缩脚地跟在纹川后面,随他一同出了这间书房。
从慢慢紧闭的缝隙中,她最后一眼看见的,是桌角下那滴被血色遮掩掉的朱墨。
这颗能记载任何所见之物的蚌女珠,也是时候物归原主了。
第39章三十九.
磅礴云海,万里月光苍茫。
黄龙展开遮天蔽日的双翼,从天与海的相接处腾飞而过,周身长风猎猎,逐渐卷了细小的飞雪。
它进入了昆仑的领空。
此时的昆仑依然漫天飞散着万年不化的大雪,目力所及之处,都是一片混沌如潮汐的素色,大地是纯白的,山与云的间隙却仿佛拍打着无尽滚滚的冰寒大浪,与狂风一同呜咽生动。
黎渊化作高大人形,从空中一跃而下。
他知道,这不正常的酷寒正说明了昆仑的主人正面临着一个前所未有的困境,以至于她竟再无力摆布昆仑的天时。
仙乐不鸣,天光诸灭,肌染污垢,不舍尘间,身虚眼瞬……仙人的小五衰劫,纵然是西王母这样拥有天地至伟之力的昆仑主宰,也不能逃脱它降临的日期。
“是应龙神来了吗……”
黎渊低下头,以示敬意:“金母。”
昆仑玉殿的大门轰然开启,那掌管五刑残杀之气的女神就高坐在黑金的王座上,身下两头漆黑的雄壮虎豹正雪雪喘息,疲惫地用硕大头颅蹭着女主人的手掌心。
西王母披着宽大华丽的玄袍,一层层一叠叠的铺陈下去,犹如坐在盛开的黑色莲花之上,她弯起朱色的丰润嘴唇,声音喑哑道:“应龙神,为何今日有空到我这里来拜访了?”
黎渊并无什么客套话,事实上,以他的身份,也不用同任何人客套:“发生在昆仑山下的事,您都看见了吗?”
西王母叹了口气:“我虽然小五衰在即,但还没瞎,也没聋呢。”
“风伯的山图,我很快就能拿到手中;雨师重伤之后的藏身之地,我也一直了如指掌,”他沉声道,“我现在就想知道,圣人的意向,究竟如何?”
西王母摇了摇头,发间玲珑玉胜琳琅纷披,她的语气中暗藏忧虑:“应龙神,你的目光放得太远了……为什么不就近看看自己的脚下呢?”
黎渊挑起眉梢。
“圣人的意思,我也无法揣摩一二,可你要是能就近看看,一定会发现许多自己以前忽略的东西……你太骄傲了,甚至不肯直面自己的失败……”
黎渊眼神一厉:“您说什么?”
西王母叹息道:“你在害怕什么?你总是这样,妄想一力承担所有,却连自己心爱的人都护不住……看看你体内流窜的刑杀之气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
黎渊不为所动,只是冷笑道:“劫难将至,莫非您果真舍不下这尘世了吗?”
“尘世?”西王母目光混沌,“尘世很好啊,有爱,有恨,还有他……你不是也在尘世中一直难以自拔吗?怎么现在反过来嘲笑我贪恋尘世种种了?”
说着,她又睁开眼睛,仔细看了看黎渊的身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你神魂虽然受损得很严重,但没有人敢在上面暗做手脚,你大可放心这一点。”
黎渊皱眉道:“没有问题?可是……”
“梦境为人世流连之倒影……”西王母喃喃道,“你不肯相信其他人,还不肯相信自己的心吗?”
黎渊的面色骤然阴沉,他冷冷道:“不可能。”
西王母垂下眼睛:“你要小心,他们的动作很快,并且倚仗我的虚弱,下手也越发得狠毒。我座下钦原,已经被风伯潜入昆仑后屠戮殆尽了。”
“钦原?”
“是,”西王母道,“他们偷取了你的血,与风伯做了一个交易……很可惜,最后谈判破裂了。”
“血债血还?”黎渊笑了,“他们还真是一刻也不肯放下他们的幻想啊,到现在还想着复活蚩尤,替他达成那所谓的伟业?”
西王母道:“仙人相继陷入小五衰劫,九天之上的寒冬到了,应龙神。而我身具神格,掌世间厉刑、兵刀杀意,亦难逃此劫。唯有